作者:玉子双泽
见李明定站在那儿笑个不停,肖志武立即对着明定问道:“李侍郎缘何发笑?难不成觉得这事儿很是可笑?”成功的将康成帝的目光吸引到了李明定的身上。
明定见康成帝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赶紧对着康成帝一拱手:“皇上,听得朝中说十一皇子的事儿,却让臣突想起自家那小孽障的事儿来;颇是有点好笑,所以一个不留神,笑了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康成帝闻言,颇有兴味儿的道:“哦,竟能使你当场笑出来,看来颇是有趣了。说来听听。”
明定拱手答道:“前儿个,我家那两个小孽障在外闯祸,回来满身是伤不说,还找我告状。我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谁知,反倒被我家夫人给骂了一顿。”
康成帝更有兴致了:“哦,你夫人骂你什么了?”
明定摇头笑道:“真真是慈母多败儿。我夫人说,他们都还是孩子,孩子哪有什么心眼。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痛快了打一架也正常。你还指望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人抢了东西,还笑脸相迎,双手奉上啊。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孩子,是妖孽了。”
康成帝听得此言,心中一惊,是啊,禛儿此次的反应才像是人之天性;要真是像方才那些人批评的一样,应该礼贤下士,温和谦让;那才可怕呢。那还是孩子吗?
想着方才成王的人说得话,话里话外都在攻讦禛儿。哼哼,这些人为着什么。当自己不知道吗?不就是前些时候,自己透出话儿,要给老十一封王,这些人心里老大不痛快。这些时日不停的说着禛儿的坏话,真真可恼。
想着,看向成王的眼光也颇为不愉,自家这个四子还是心胸狭隘了一些。
现下老十一不过才十岁,现下自己还在呢,就对着这样一个幼弟都容不下。那要是日后自己不在了,真让老四上位了,那自己其他的儿子可不知怎样呢。看来,还是得多考察他们兄弟一番才是啊。
当天下午,八皇子就带着众弟弟回来。
又带着众弟弟到长乾殿给父皇请罪。
康成帝挥退其他皇子,独将赵禛留下。
待人走后,还不待康成帝问话,赵禛就哇哇大哭起来。
康成帝御极多年,早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了。不妨自己这个小儿子突作小儿女之态。
康成帝颇是有点手足无措,也有点心疼。
本想先做样子骂骂的,也舍不得骂了。赶紧哄了起来。
待听得自家儿子抽抽噎噎的将事儿说完,康成帝释然了,左不过是些小孩子的事儿,实不算什么。
做父亲的期许对儿子总是不一样的。方才,赵禛哭时,康成帝颇有点心疼。
现在,赵禛不哭了,心疼劲儿过去后。他又觉得,方才,儿子的表现有点脓包,自己的儿子,遇事怎能哭呢。
这日后要是做事不够有决断,老是优柔寡断,有事就找人帮忙可怎生是好。
因此,康成帝试探道:“那秦家小子实在可恶,竟敢跟你抢东西,还敢跟你打架。父皇这就将人叫过来,狠狠罚一顿给你出气。”
赵禛一听,大惊道:“父皇,这可不行。这事儿,您要是出面了,我得多没面子。哼哼,日后走出去,那帮子家伙不得笑我,打架打输了,找爹帮忙,太丢人了。”
说着,赵禛特意强调道:“父皇,此事,您万万不可出面啊。禛儿自己处理,必得让那帮小子服气才好。如果这次您出面,他们面儿上不得不服了,心里不定怎样笑话我呢。”
康成帝不死心的追问道:“真不要父皇出面?”
赵禛道:“真不用。父皇,您不是说过吗,要御下,必得使其心服才好。这事儿,我必得要使秦鸿熙心服才好。”
康成帝问道:“那你想怎样使他们心服呢?”
赵禛道:“老师教过,要使人心服,一为威势,一为实力。禛儿现在还没威势可言,因此,还是从实力上碾压住他才好。因此,我会跟武师勤学一阵子,务必在弓马上赢过那秦鸿熙才好。”
康成帝听了展颜笑道:“嗯,是应如此。有一点,父皇先教你了,威势也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因此,你必得积累实力,让人逐渐信服了,才能有威势可言。”
见儿子眨巴着乌青的眼睛看着自己,康成帝有点心疼,又有点儿好笑道:“好了,瞧你这样儿,赶紧去你母妃那儿收拾一下吧。”
见儿子点着小脑袋往外走,康成帝忍不住调侃道:“你还是什么都知道啊,那先前怎么哭鼻子了,也不嫌丢人。”
听得康成帝如此说,赵禛咕哝道:“这还不是李家成表哥教我的。他说,他每次在外闯祸了,回去怕他爹打,都是先哭上一鼻子,将他爹哭得心软了,就不用挨打了。”
听到这儿,康成帝抄起一个家伙,作势就要去打赵禛:“臭小子,所以今儿个你也这样对付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赵禛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叫:“父皇,父皇,我不是骗您的,我是真疼才哭的啊。”
说着,一溜烟的跑走了。
看着跑远了的小儿子,康成帝摇头笑了起来。
康成帝处理完国事,想着小儿子毕竟受伤了,今儿光顾着骂了,也没问御医怎样了。遂命摆驾临月宫。
到了临月宫,见小儿子已是梳洗好,但身上还是有青有紫的。父亲的心疼劲儿又来了,将儿子叫过来,好好的说道了一番。
教他总结今日之事的教训;告诉他日后如遇此事应该如何做;怎样御下才能让人不敢冒犯;还有如何让人服自己等等不一而足。真可谓是谆谆教导。
当然,父亲,尤其是做皇帝的父亲,当然不会只是温情脉脉的教导。
儿子做了错事,严厉的训诫,当然是免不了的。因此,过后一段时日,赵禛每日抄书,练武的课业增加了许多。
经过此事,康成帝对这个小儿子仿若更上心了。跟这个小儿子在一起相处,能使人安宁,更能感觉到一种天之人伦之感。因此,现如今,康成帝对这个小儿子,颇有一种掏心掏肺之感。
这日,宗人府来报,八皇子的府邸已是建好,八皇子可以迁府了。
康成帝闻言,提起朱笔,给八皇子拟了个“平”字做封号。
拟完八皇子的,提着朱笔想了半天儿,准备下笔,却复又放下。
犹豫了一下,命人去叫将陈阁老叫来。
陈阁老跟随康成帝几十年,当然知道,康成帝心中所想之事的。
今日刚听得宗人府上报八皇子请封之事;现在又听得康成帝召唤,心中顿明所为何事。
待听得康成帝说,这次准备将十一皇子一起封王。
陈阁老说道:“此乃皇上家事,臣等本不敢置喙的。但封王事大,既然皇上问起,臣也不得不说道一下。”
因此,陈阁老说到,八皇子以下,只有四个皇子了,现在封了两个,另两个皇子不封,脸面上实不好看。
反正皇上迟早要封的,不如,现在将另两个皇子也一起封了算了。
康成帝一听,这老狐狸又开始和稀泥了。这样一来,不是人人有份了嘛,那禛儿等于也没得到多少好处。
不过,这老家伙说的也有理。这封一个的不封一个,也怕兄弟失和。行,就如这老家伙的意,干脆余下未封王的四个儿子,这次一起封了。
但禛儿可得好好补偿一二才好,想了想,康成帝下了一道让成王一系气急败坏的圣旨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康成帝这次在赵禛身上是偏心的。
本来,是想只封小儿子的,后听了陈阁老的话,未免兄弟阋墙,只得一起封了。
这样一来,就显不出小儿子的特别了,总觉得小儿子亏了。
于是,康成帝大手一挥,一封圣旨颁布了出来:“……禛乃朕之十一子……现赐其封号为‘昭’,是为昭王。允其自带王府兵甲三千人……因其尚未成年,允其仍住宫中,待成年后再行出宫……”
此道圣旨,不说成王,就说朝中诸臣都已是惊呆了。
别得尤可。比如着令宗人府现在就建昭王府等,反正王府迟早都是要建的,现如今只不过早了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个允其自带王府兵甲三千人,这可真是隆宠至及啊。
现如今除了成王,也就这个年仅十岁的昭王有了。就连早已封王多年的二皇子安王都没有的。
看如今康成帝对昭王的宠爱,难不成,日后大宝真得从这二人之间产生了。
难不成,就得开始站队了?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平川侯府。说不得,日后,他们家可真得出一个皇帝外孙。一时间,平川侯府炙手可热起来。
成王一系坐不住了,德妃更是如鲠在喉。
自家儿子用了将近二十年,做了多少事,才有了三千兵甲;凭什么,他赵禛什么都不用做,小小年纪就有此殊荣?
这日,众妃照例来跟秦皇后请安。
德妃一改往日的端庄谦和。
平日里,品级差不多的后妃之间行礼,大家都是走走过场,互相虚让着也就完了。今儿个,在丽妃按例对她行福礼时,德妃不但让丽妃结结实实的行了一礼后,而且,还让想让丽妃半蹲着对她训话。
可惜,没有如她所愿,现如今的丽妃,可不是十年前的李嫔。
现如今的丽妃,可谓实力强劲。娘家得力,儿子得宠。当然不会由着德妃轻贱了。
丽妃福了一下后,见德妃迟迟不说免礼的客套话儿。于是,毫不客气的站了起来。
见丽妃竟然在自己没发话的情况下,站了起来。德妃立即发乱:“丽妃妹妹,这就是平川侯府教你的规矩么?竟然不用人叫免礼就自行站起来了?”
丽妃轻蔑的一笑:“德妃姐姐言重了。这宫中之礼一向是宫中嬷嬷所教,我自进宫已近三十年,时刻不敢忘记。姐姐方才如此说,难不成,德妃姐姐当日在闺中时,家中之人时时研习宫礼?”
听得丽妃的诛心之言,德妃暗恨丽妃用心歹毒,正待狠狠刺回去的。
这时,皇后来了。德妃只得恨恨住言。
气氛诡谲的请安结束后。
德妃回宫后,还是气不平。
德妃的贴身周嬷嬷道:“娘娘先不必恼怒,还是先得想办法对付丽妃才好。不然,再由她这样下去,实是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德妃闻言,叹口气道:“是啊,是真的要想办法了。要不然,再由她这样下去,可真得让我们寝食难安了。”
德妃以手撑头,头痛的闭上眼。
想了一阵儿,她睁开眼道:“眼下,圣上去临月宫的次数太多了,得想办法勾住圣上的脚步才好。”
说着,德妃坐起来,对周嬷嬷道:“你现在就去传成王妃进宫来,我有事要吩咐。”周嬷嬷听了,自去安排不提。
丽妃回宫也是神情非常不愉。
想她这几年顺风顺水,好久没人受过别人的冷遇了。可今日,丽妃竟敢如此折辱于她。
今日虽自己顶回去了,但到底差了一步。
谁让人家是正一品的德妃,而自己却只是正二品的丽妃。就相差这一个品阶,就由得人占了先机。
今日德妃与丽妃的这一番官司,也传到了康成帝耳朵里去了。
康成帝听了,左不过是些女人之间的官司,也未放在心上。
平川侯府接到丽妃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放在了心头。
世子夫人气的大骂:“什么破落户出身的阿物儿,竟敢如此折辱我儿。”
骂过后,还得想办法才是啊。于是世子夫人急急的赶到了荣晖堂找侯夫人讨主意。
世子夫人到时,玉然已是在坐。
见得世子夫人进门,玉然连忙站起来对她行礼。
世子夫人急急摆手,匆匆对侯夫人行礼后,就气道:“这德妃现在是脸面都顾不得了,偏偏明月又比她矮了一级,这日后见面可不好做啊。行礼吧,且不管气顺不顺,要这德妃次次都发乱呢,可真不够恶心人的。如不行礼啊,这从一始,就输了理,这万一有个什么对错,那辩都不好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