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许殊这下不好装傻了,她用力搓了一下双眼,然后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我伤着了你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是那登徒子,要占我便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现在是检讨错误的时候吗?薛平贵赶紧说:“宝钏,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装作外人试探你。对了,窑洞里有药吗?”
许殊瞪大眼睛看着他:“试探我?莫非你不信我,觉得我是那等嫌贫爱富,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王八蛋?”
薛平贵: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故意哀嚎着说:“宝钏,都是我的错,这事咱以后再说,我好痛,你先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吧。”
他也不指望家徒四壁的窑洞有什么了。
许殊似是这才想起自己还刺了薛平贵一剪刀,她连忙扑过去,一把按在薛平贵的大腿上:“平贵,你那里受伤了?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薛平贵受伤处被她这么一按,痛得脸都变了色:“还好,无甚大碍,宝钏,你,你先起来……”
再按下去,他的小命都要去半条。罢了,受这些罪权当补偿宝钏这些年受的苦吧。
呸!是她自己聪明讨回来的公道好不好?
许殊顺势站了起来:“那我去找找哪里有大夫,你在窑洞里等我,切莫乱动啊!”
薛平贵求之不得:“好,你快去吧!”
许殊又叮嘱了他一句,然后赶紧跑出了窑洞。
跑出一段距离后,许殊的动作慢了下来。找大夫是不可能找大夫的,窑洞附近荒无人烟,上哪找大夫去?况且她也没钱啊,没钱谁愿意跟着她跑这么远来看病?
搪塞薛平贵的理由,她都想好了。
许殊刺薛平贵这一剪刀,有出口恶气的想法,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十八年,双方的身份已经调换,薛平贵从那一名不文的穷酸乞丐变成了一国之主,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她如今这具身体因为吃了太多苦,虚弱多病,无依无靠,要啥啥没有,正面杠上,肯定敌不过对方,得想办法找强力的外援。
薛平贵如今受了伤,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时代,他怎么也要躺在病床上将养一两个月吧,这期间,他什么都做不了,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谋划。
第一件嘛,当然是要处理了祸害玉佩。
许殊来到河边,取下了脖子上戴的玉佩。
这块玉佩可是证明薛平贵皇子身份的证物,也是当年薛平贵送给王宝钏的定情之物。十八年过去了,薛平贵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估计早忘记这玩意了。她不拿出来,谁都不会知道。
许殊本来是想轻松点,将玉佩连同绳子一起丢进河里算了。可转念一想,男主可是有主角光环,搞不好过几天,皇帝就从鱼肚子里吃出这玉佩,满天下的找儿子了。
不行,一定要毁尸灭迹,弄得干干净净的,便是玉佩它爹来都认不出来才行。
许殊将玉佩放在石头上,然后抱起一个石头,用力砸到玉佩上,玉佩四分五裂成了好几块,但为防止被人拼凑起来,许殊继续砸,将玉佩砸成了几十个小块和一些粉末。这下就是现代修复大师都没法将它复原了。这下许殊安心了,将玉佩残渣抛进了水里,彻底毁尸灭迹。
她洗干净手站了起来,思考第二件事,那就是想办法将王丞相弄得告老还乡,回老家颐养天年,免得跟薛平贵正面杠上,送了人头。
说起王丞相,许殊又想吐槽,也不知当年写这本子的人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王丞相都五六十了,在这古代算得上高寿之人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去了。
都没几天活头的花甲老人,膝下又只有三个女儿,全嫁出去了。
他还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荣华富贵权力都有了,也没儿子继承家业,这时候竟会去造反,逻辑呢?他图啥啊?总不至于是嫌自己命长,找死吧。
这么一想,王家就是妥妥的工具人,为男主送装备送荣华富贵的那种。
不过王宝钏跟王家已经断绝了关系,王丞相肯定也是不会听许殊劝的,因此要想让王丞相告老还乡,那得找外力。
找谁呢?许殊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情。
剧中,皇帝一认薛平贵,也没考察这个儿子的品行和能力,直接就封太子,然后火速嗝屁给便宜儿子让位。这说明,皇帝肯定没其他活的儿子,不然养在身边精心培养和落在外面的一对比,皇帝怎么也要犹豫两下吧?而且皇帝跟王丞相差不多的年纪,随时都要嗝屁,有儿子早立太子了,这再次印证了皇帝没儿子。
那么这样一来,皇位自然只能传给宗室子弟了。
而目前民间名声最好的是永安王。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父亲早逝,昔年曾被求子若渴的皇妃抱去宫中养过一段时间,皇帝也最是疼爱这个侄儿。
不过疼爱归疼爱,不是亲生的终归还是差了一层,皇帝还是更想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所以迟迟不立储君。
许舒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永安王府。守门的一看她穿得破破烂烂的,立即赶她:“滚滚滚,哪里来的乞儿,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许舒退后,仰头看着“永安王府”的门匾冷笑:“世人都说永安王仁义慈悲,今日一见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可守门的不干了,上前拦住了许殊:“你说什么呢?敢污蔑王府的名声,找死啊!”
许殊冷笑:“你如此做派正是说明了这点。可惜了,永安王好好的名声就被你们这等狐假虎威的家丁被败坏了。”
守门的被许殊说得下不了台,举起棍子,恶狠狠地:“你,好你个乞丐,敢胡说八道,爷今天让你……”
“住手!”一道醇厚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制止了守门的。
守门的一回头,看到永安王,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是这个乞儿到门前乱说,败坏王府声誉,小的才想将她赶走的!”
“还敢颠倒黑白!李管家,将这等欺主的恶奴赶出去!”永安王背着手,先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恶仆,等转向许殊时,马上换了副温和的表情,“大嫂,家仆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嫂,里面请。”
许殊定定地看了他几息,很确定,永安王也是个野心家,不然犯不着对她这样一个弃儿如此客气,哪怕是做面子,一个皇族,能做到这一步也很不错了。
她不怕永安王有野心,就怕永安王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许殊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恭敬不如从命!”
永安王多看了许殊一眼,这女子虽穿着简陋粗鄙,可言谈举止之间,进退有度,倒不像是个乞儿。
许殊随永安王进了府。
永安王虽然对许殊有点好奇,可不过一女子罢了,他也没多关注,让仆人上些菜肴和银钱就准备离开。
但许殊这时候却叫住了他:“王爷,许久不见!”
听到这话,永安王回头诧异地打量着许殊,仔细盯着看了许久,方认出了许殊:“你……你是王相家的千金?”
他狐疑地看着许殊,不明白许殊为何会找上他。
许殊笑着点头说:“王爷真是好眼力,十几年不见,还认得民妇。”
虽说当初王相已经跟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旧人,永安王稍微给了点耐心,和气地询问道:“不知三姑娘找本王有何事?”
许殊看了一眼伺候的下人,微笑着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永安王自是不怕许殊这么个弱女子,挥袖让人下去。
等下人都鱼贯而出后,许殊直白地说明了目的:“民妇此次前来,是想送王爷一桩不世之功!”
永安王笑了一下,明显不信许殊这话:“三姑娘若无去处,便在王府歇下吧,需要什么跟李管家说。”
他就只差说许殊是个骗子了。
许殊不以为意,含笑看着他,慢悠悠地丢出个重磅炸药:“王爷,那西凉国王便在我那寒窑。”
砰!
永安王蹭地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急切,起身的弧度过大,撞在了桌上,他也无暇顾及,只紧紧盯着许殊:“三姑娘所言属实?”
许殊敛了笑,郑重地说:“此等大事,民妇怎敢儿戏!”
永安王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点头道:“那西凉国王怎会在你的寒窑中?”
“此事说来话长,王爷听民妇慢慢道来。”许殊将薛平贵的来历跟原主的关系如实说了。
永安王这才明白:“原来如此,他一个中原人竟能在短短十八年间坐上西凉国王的位置,不简单。”
许殊勾唇:“这得多亏他长了副道貌岸然的脸和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骗得那西凉公主对他死心塌地,不惜以国相托!”
永安王低头喝了一口茶,似乎有些明白许殊的怨恨是从何而来的了,原来是由爱生恨。他咳了一声问道:“那西凉国王还在你寒窑中吧,本王派人去将他捉拿?”
许殊浅笑摇头:“且慢。王爷,光是擒了他有何用?没了他,西凉必会再选出一名国王继任,这怎能叫不世之功呢?”
永安王眯眼打量着许殊:“那依三姑娘所见?”
许殊轻轻放下茶杯,笑了:“自是吞并西凉,扬我大唐威名。王爷若能收服西凉,让其归大唐,必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若攻下西凉,将西凉正式纳入大唐版图,扩大了大唐疆域,这大唐皇室子弟,还有哪个能跟他争锋?皇位岂不是如探囊取物?
这简直是名利双收的一件好事。
不过兹事体大,仅凭一面之词,永安王不会如此就信了许殊。
“三姑娘可有全盘计划?”
许殊轻轻一笑说:“有,先劝我父回乡,颐养天年吧。这薛平贵邪门得很,我父一碰上他就降智,一直跟他过不去,我甚是不解。”
就算不甘心女儿嫁给他,可木已成舟,而且都多少年的事了,王相身为相国,天天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至于天天跟着薛平贵过不去吗?可这出戏剧里,王相就像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家伙,盯着薛平贵不放。
永安王对王薛两家的恩怨不大了解,不过若能将王相这个绊脚石搬开,让自己的人上位,对他来说亦是一件好事。
只是,永安王无奈地说:“王相老当益壮,国之栋梁,怕是离不了他。”
这都是场面话,许殊自然明白永安王顾虑的是什么,来的路上,她就将办法都想好了:“殿下,我父年纪大了,老毛病多了,实在不宜劳神费力。一会儿民妇回去探望他,若他气出了个好歹,还麻烦王爷帮忙请个大夫给他看病。”
堂堂丞相,还缺大夫看病吗?
永安王听懂了许殊的暗示,诧异的同时,想了想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王相年纪大了,要是身体不好,检查出了什么毛病,那自是只能退位让贤了。他只需要事先买通大夫,在诊断上做点手脚就行了,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点小忙,三姑娘不必客气。”永安王微笑道,他现在对许殊有些刮目相看,主动示好道,“三姑娘这一去,本王如何联系三姑娘?”
许殊起身,笑道:“不日,民妇那夫君应会买一两个仆人,王爷派个得力可信的便是,有劳王爷了。”
薛平贵虽说在西凉有权有势,可回到京城,在身份暴露之前,他还是个一文不名的普通人罢了。
永安王赞许地看着许殊:“三姑娘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了,那本王便放心了。”
许殊笑了笑:“王爷,告辞!”
离开了王府,许殊直接去了王家,也就是原主的娘家。
王夫人见到女儿自是伤心难过,抱着女儿心肝心肝地叫。王相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你还知道回来?不是跟老夫断绝了关系吗?”
许殊推开了王夫人说:“是啊,断绝关系了,那又如何?我今日回来便是问你要点零花钱的,你若不给,那我便要将十几年前,你在书房里跟人说的那事……”
其实这事纯属许殊胡揪的,但当丞相这么大的官,王相肯定多少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她扯的是一二十年前的事,其实有几个人还记得啊?
王相见她说得笃定,自己又想不起来,肯定不会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果不其然,王相一点都没怀疑,只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许殊:“你……你这个逆女,老夫,老夫怎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来人啊……”
许殊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可想清楚了,今日若将女儿打了出去,那明日你做的好事都将传遍全京城。”
“你……你……”王相年纪本来就大了,被她这么一气,气血上头,脑子一懵,直接昏了过去。
王夫人急得抹眼泪:“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气你爹,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许殊冷眼看着她:“没什么好说的,一点小钱他都不舍,那我走便是。”
说着气冲冲地出了相府,跟出去找大夫的家丁几乎是同时出门的。
看着家丁远去的方向,许殊只希望永安王办事给力点,别这时候掉链子。
在京城这么一晃悠,许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太阳西斜,再过一会儿,天应该要黑了。
她得赶紧回去,看看薛平贵还在不在。哎,他若是直接因为失血过多,死在窑洞里便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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