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张跃民是帝都大学老师,他虽然很少跟楚兜兜说,我喜欢学习好的。楚兜兜也是这样认为的。再说,他也不敢懈怠,怕给他表舅丢人。
在海边吃的很开心,还跟表舅一起海钓,很不想写作业,但张跃民提醒他,该写作业了。楚兜兜依然会去写。
楚兜兜翻出作业本给爷爷检查。
楚爷爷戴着老花镜,看到字迹很工整,道:“不错。你听话才有下次。”
“我知道。表舅妈说过,人无信而不立。”楚兜兜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爷爷,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楚爷爷看着他,示意他不用怕,大胆说。
“我写作业的时候,那个小王姐姐,就是表舅家新来的保姆一直盯着我的书看。她好像很想看书。可是她喜欢,为什么不继续上啊?”楚兜兜想不明白,“她好像初中都没上完。”
楚爷爷摸摸孙子的小脑袋:“以前人家里孩子多,只能供他们吃饱穿暖,上不去学。”
“像小蒋姐姐家里那么穷?”
楚爷爷点头,转移话题:“既然作业写完了,出去玩儿会吧。”
楚兜兜也想他发小了,拿个苹果就往外跑。
楚奶奶把电话递给楚爷爷,楚爷爷打给张跃民。
张跃民只知道小王爱看报纸,不知道她有这个心思。不过张跃民依然装不知道。他有两份工作,今年还带研究生,还有孩子,可没空当家教。
不过面对朝夕相处的人,张跃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因为他心肠不够硬。
看《新闻联播》的时候看到农民工进城,张跃民随口说一句,应该学点技术。
梁好运扯到小孙和小王身上,提醒她们以后想多点选择,也该学些技术。
小孙天真烂漫,没想那么远。
小王顺势说:“我也想过,不知道学什么。听说可以考中专,然后考大专,我在想要不要试试。”
梁好运:“与其把时间花在那上面,不如去卤肉店帮忙。”
像计算机那么深奥的东西,张爷爷不懂。卤肉张爷爷很懂,“对,小王,别看做卤肉辛苦,可是赚钱。我有一次去买卤肉,一会儿,就卖出一两百。要是像好运说的,能赚三成。那一天至少也能赚三百块。一个月就是小一万。好运给你们的工资算高的,你俩一个月才多少。”
“爷爷,人家干很多年了。刚开始干没那么多。”张跃民提醒张爷爷,也是提醒两个小保姆,没等张爷爷开口,张跃民就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又买卤肉,我怎么不知道?”
张爷爷意识到说漏嘴,“什,什么时候?还不是你,你舅爷来咱家的时候。”
“好运,舅爷在的时候买过卤肉?”张跃民仔细想想,没印象。
梁好运也没印象,因为张爷爷买卤肉那天,一家四口都在公司。主要是张跃民带着孩子陪梁好运上班。
梁好运假装想一会儿:“好像有。我也记不清了。爷爷,猪耳朵好吃,还是猪大肠好吃?明儿咱再买点。”
张爷爷认真想想:“猪耳朵脆,你们肯定喜欢。猪大肠也不错,不过不如卤鸡好吃。”
“看来您不止买一次啊?”梁好运笑眯眯看着老爷子。
张爷爷脸色大变,反应过来就看大孙子。张跃民的脸色已黑得不能看,“跃民,我,我每次就买一点,不信,不信问你舅爷。其实也不是我想买,是你舅爷说,猪头肉配酒,越喝越有。我才买的。人家难得过来一次,我总不能说,说你让吃吧。”
“卤鸡配什么?花生米吗?”张跃民问。
张爷爷急了,“卤鸡——鸡肉吃着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没脂肪,不容易长胖。否则我就买烤鸭了。”
“说的好像你不想买一样。还不是因为这边的烤鸭店都不对味儿。你吃惯了好的,吃不惯这边随随便便烤的。”张跃民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张爷爷虚张声势:“我是你爷爷!”
两个小孩吓了一跳,一个往妈妈怀里钻,一个往爸爸怀里扑。
张爷爷赶忙说:“运运,好好,不怕,太爷爷不是吼你们。”
张跃民瞥他一眼,转向小王和小孙。
小王和小孙异口同声:“我们以后会看好爷爷。”
张跃民满意了:“记住,跟你们签合同的是我们。”
两个小保姆赶忙点头,随即找个借口躲屋里。
张跃民抱着孩子回卧室,走的很是坚决。
张爷爷生气,“你瞧瞧他什么德行。”
“他也是担心您啊。”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枕边人,梁好运偏哪个都不合适,“爷爷,您有所不知,跃民不许你吃卤味,不是嫌猪耳朵、猪大肠脏。很多卤味卤的时候都放糖。您吃一块,等于喝一杯糖水啊。”
张爷爷惊讶:“卤味放糖?!”
“是的,据说为了去掉腥臭味儿。”梁好运点头,“您别怪跃民了。不信你明儿问问。”
翌日上午,张爷爷跟袁老爷子碰头就去卤味店。卤味店老板没必要瞒着他,因为又不是用糖精,直言确实放了不少糖。
中午,张爷爷回到家,见着张跃民,犹犹豫豫好一会儿,道:“卤味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第118章 小儿难养
张跃民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问:“您这是承认自己错了?”
“错,错什么错?我又没做错什么。”张爷爷色厉内荏地瞪他一眼,打开电视装忙碌。
张跃民无奈地摇摇头,让小王看着俩孩子,带小孙去做饭。
在小孙老家男人极少进厨房洗衣服。偶尔有一个,也能被全村男女老少调侃的不敢干。
来到张家,张跃民不光做饭洗衣服,还给梁好运洗内衣,虽然他洗的次数并不多,可是依然令小孙震惊不已。
原本小孙以为张跃民这样做是为了讨好梁好运,希望梁好运多给点零花钱。所以震惊归震惊,还能理解。最近得知张跃民是帝都大学老师,还带着研究生,牛逼大发了,工资和社会地位都很高,以至于小孙每每看到张跃民做饭都跟做梦一样。
又一次看到小孙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跃民奇怪,“想说什么?”
小孙下意识摇头。
张跃民不信:“真没事?”
小孙又犹豫起来,“我,我觉得你们城里人跟我们乡下的好不一样。我们老家的人都说,说洗衣服做饭是女人的活儿。”说完不安地看着张老师。
张老师笑道:“你这几天犹犹豫豫的,就是在纠结这个?”
小孙心惊,没想到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居然早就被张跃民发现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一下头。
张跃民:“不是你们乡下和我们城里不一样,其实全国都一样,女主内男主外。只是我家特殊。”
小孙年龄小,性子本来就活泼,心底好奇瞬间表露在脸上。
张跃民让她和面擀面条。
张爷爷很喜欢吃盖面,难得他能主动承认错误,张跃民打算满足他一次。张跃民翻出几个土豆,边削皮边说:“我们好像没说过,我和好运无父无母。”
小孙的手抖动了一下,她有想过张跃民无父无母,没料到梁好运也是。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不能帮着干家务,以前还没钱,请不起保姆,我们又得赚钱,所以谁有空谁收拾家里。”
小孙羞愧:“……对不起,张老师,我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别用以往的经验判断就行了。”张跃民道。
小孙连连点头,闷不吭声地吃完饭,和小王收拾厨房的时候就把此事告诉小王。小王也以为张跃民的父母是以各种原因分开,或去世了。没想到这对厉害的年轻夫妻都是可怜人。
小王愈发佩服梁好运和张跃民。此时的张跃民却恨不得把儿女塞回梁好运肚子里。
张运运和张好好中午完全可以在家睡一觉,然后再去幼儿园。张跃民把俩孩子哄睡着,就给他们收拾书包,看看上午给他俩准备的东西吃了没。
张跃民打开书包,不见小盒装的牛奶挺满意,孩子饿了渴了知道自己吃。然而拿出他们的作业本,张跃民不淡定了。
到了大班,老师开始教拼音和数学,张跃民就给他俩准备几个本子和铅笔。铅笔只剩铅笔头,作业本没一张干净的,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张跃民忍住揍熊孩子的冲动,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学什么不好,让他们学画画。
沉吟片刻,张跃民去小卖部买两块好看的橡皮擦。俩孩子醒来,张跃民教他俩把本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然后才能写字。
张跃民有个预感,等下午回来,两块橡皮擦极有可能只剩一点点。
果然不出所料,本子干净了不少,橡皮擦用完了。
二丫头还觉得橡皮擦很神奇,见着爸爸就说:“爸爸,我的橡皮擦用完了,你再给我买一,不,买两个。一个不够。”
张跃民仔细回想,他像女儿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幼稚。
想了一圈确定他小时候没机会幼稚,因为孩子也得挣工分。大孩子割草,小不点看着羊别吃庄稼。那时候村里三岁大的孩子,也比张好好这个五岁大的懂事。
张跃民问:“运运,你和妹妹下午是不是一直在擦作业本?”
大小子点一下头。
张跃民深深吸一口气:“爸爸怎么和你们说的?老师教你们写字的时候再擦。你们用不着,擦那么多做什么?”
“擦掉以后就不用擦了啊。”大小子说的理所当然。
张跃民噎着了,“那你们画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一点?”
二丫头接道:“忘了啊。”
张跃民又想揍他俩。
“你们画了擦擦了画,不累吗?”张跃民换个问法。
一直擦一直画很累,可是兄妹俩不是啊。
俩孩子是一边玩一边擦一边画。
兄妹俩同时摇头。
张跃民心累,直接把此事告诉梁好运,让她解决。
晚饭后,梁好运翻开俩孩子的书包:“运运,好好,老师今天教的什么?”明知故问地看着俩小孩。
俩小孩上午忙着乱画,下午忙着乱擦,压根没听课。梁好运这话把俩孩子问懵了。
梁好运皱眉:“我的话很难理解?”
俩小孩眼中露怯,看到爸爸,同时朝爸爸跑去。
“妈妈就是问你们老师教的什么,告诉妈妈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张跃民也明知故问。
爸爸妈妈劈头盖脸指责一顿,俩小孩还可以反驳。爸爸妈妈这样问,俩小孩直觉不好,往张跃民怀里钻。
梁好运挑眉:“老师上课的时候你俩出去玩了?”
俩小孩乖乖摇头。
梁好运:“那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