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太晚酒店不供餐,可刘向东给的钱多,张跃民和梁好运到房间,客房服务人员就把餐送到。
饭毕就各回各屋。
翌日八点,张跃民先敲女儿的门,再按儿子的门铃,最后到双人间门口喊他爷爷和楚兜兜起床。
一行人在酒店随便吃点,就出去尝尝当地早餐。
昨晚进城的时候整个城市安静下来,沿街的商铺关门闭户,乍一看跟帝都没两样。
早上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一家人出了酒店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皆穿着民族服饰,一身休闲打扮的张家一众反而像另类,导致向来调皮的张好好紧紧拉住爸爸的手。
张跃民难得看到她这样,“害怕?”
“不是。就是感觉很奇怪。”张好好不知道怎么形容。
楚兜兜:“像是到了异国他乡?”
张好好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小点声。”张跃民提醒,“这边本就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今天又是举国欢庆的日子,都走出家门很正常。想吃什么?”
张好好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因为好些东西看起来都油腻腻的,“我跟爸爸一样。”
张跃民懒得拆穿她,每样买一点,边吃边去段老三家。
张爷爷年龄大,张跃民等人不敢走太快,结果到段家正好看阅兵。
看到鲜红的城楼,张爷爷想到了六十年前的今天。
当年应该称之为开国大典。他是人民群众方阵中的一员。那时候城楼破损的厉害,那时候的兵骑的是马,现在的兵开的是坦克。那时候整个空军的飞机也没现在飞行表演队的飞机多……张爷爷越想越难过,领导人乘车检阅部队,他已泪流满面。
楚兜兜很担心,却不敢打扰老人,轻轻地戳戳他表舅。
张跃民摇了摇头。
段家一众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屏住呼吸。
刘向东一家也来了,他的小女儿还不懂阅兵的意义,室内严肃的氛围却一向坐不住的孩子整整老实半天。
阅兵结束,张爷爷的眼泪哭干了。
张跃民拧一瓶水给他。
段老三的爱人连忙去拿湿毛巾。
张爷爷很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张跃民:“再活十年,咱们国家比现在还厉害。”
“再活十年?”张爷爷笑了笑,“那就真成了老王八。”
张跃民不禁皱眉。
“啥时候吃饭?”张爷爷不想他唠叨,赶紧转移话题。
段老三:“肉炖上了,炒几个菜就好。”
“羊肉?”张爷爷问。
段老三笑道:“中午吃牛肉。晚上出去吃羊肉。手把肉,烤羊肉串。人家做的好。”
来到当地吃着当地人做的当地特色,却是正宗够味。
张爷爷怕消化不良睡不着,通常晚上吃个半饱。今天却难得吃多。
他和楚兜兜一个房间,怕翻来覆去打扰到他,就要跟小曾孙换换。
张跃民本来给他订的单间,楚兜兜担心老人家,非要他俩住双人间。昨晚没也意见,今天要换回来,张跃民直觉不对。
张爷爷说不过他,只能跟他说实话。
老人胃口好,张跃民很高兴,也不嫌麻烦,大晚上的去买消食片,然后又陪他在酒店遛弯。
十点左右,老人舒服了,张跃民也困得睁不开眼。
翌日,一行人去骑马。
草原没什么玩的,好在地方大,又特别,马场待一天,蒙古包转转,五号上午梁好运带着跟刘向东和段老三签的合同,建筑公司的那个合同,心满意足的一行人就打道回府。
几个孩子觉得累,到家就各回各屋补眠。
张跃民开一路的车也累,回房睡一个小时起来不见爷爷,就问梁好运,“又去哪儿了?”
“我刚刚去买菜,看他在小卖部门口高谈阔论。”梁好运说着,忍不住摇头笑笑,“你真应该经常带他出去看看。老村长病入膏肓,看一次开幕式都能多活一个多月。爷爷心情开阔,他儿子也活不过他。”
张跃民:“我大伯?他能活。”
“大哥说的?”梁好运把刚刚从地里摘的青菜给他。
张跃民一边洗菜一边说:“他这辈子万事不操心,一天三顿饱一个倒,脸皮特别厚,能活到七老八十。”
梁好运想想他也没孩子闹腾,想吃啥买啥,“你我还不如他舒坦。”
“你跟他比?比不了。”张跃民看看青菜,“晚上吃什么?我这几天吃肉,总感觉吃伤着了。”
梁好运:“煮粥,炒一盆青菜。”
张跃民满意,几个孩子也非常满意。一盆炒青菜吃的干干净净。末了张运运还嫌不够,“爸爸,明天早上还做这个吃啊。”
张跃民:“明天做醋溜白菜。”
“也行。”保姆还没回来,张运运和张好好吃好就帮父母收拾碗筷。
俩孩子以前也不干。
家里就江大姐一个保姆,买菜做饭洗衣服拖地,他们要不搭把手,给再多工资人家也不敢——有命赚没命花。
张跃民念叨俩孩子一次,别把人累病了。俩孩子挺喜欢保姆江大姐,偶尔帮忙扫地,擦桌子,久而久之,不需要张跃民提醒,也会帮一把。
连着吃四天清粥小菜,一家人吃的想念荤腥,正好参加赵新宇的婚礼。
赵家办酒跟农村不一样,农村办喜事会拉张桌子收礼金。赵家是谁收谁的。赵爸爸这边的亲戚朋友把红包给他,赵妈妈那边给她。
赵新宇和他未婚妻也是各收各的。所以梁好运那份就给赵新宇。
赵新宇一见除了礼金还有礼物就忍不住皱眉,“师兄,不是说了,什么都不缺。”
“你嫂子买的,送你老婆的。”张跃民推的干干净净,“找她去。”
赵新宇不好意思,让他表妹招呼张跃民和梁好运,他给妻子送去。
伴娘好奇传说中的梁总送的什么,所以赵新宇一出去,就把门关上,让新娘拆开看看。
赵新宇的老婆可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不论伴娘怎么撺掇,就是不碰。直到两人回到自己的小家才把东西拆开。一对水晶摆件,特别精致。
赵新宇的老婆惊得捂住嘴巴。
“这么高兴?”赵新宇诧异。
他老婆摇了摇头,“不全是。我之前想买,我妈不让。说这东西贵,不实用。我要自己买,她又说易碎,家里有孩子不能放这种东西。摔碎事小,伤着孩子事大。她这样说了,我哪敢买。没想到……那个梁总审美真不错。”
赵新宇:“她和我师兄的审美都不错。对了,师兄让我明天下午过去一趟。”
“什么事?”
“我没顾得问。”
“那我跟你一起去。算认认门。”
赵新宇想到什么,笑了:“他们家好认。”见老婆好奇,“明天你就知道了。”
两家酒席一起办,不存在回门。可很多东西还在娘家。翌日上午,两人回一趟娘家搬东西。下午,赵新宇从他岳母家开出来十多分钟,拐进胡同口走十来米就把车停下。
赵新宇的老婆诧异,“这么近?”
“一直这么近。他们要是搬去新家更近。”赵新宇指着东北方向的高楼,“就那儿。”话音落下,大门从里面打开。
赵新宇一看是江大姐,冲她点了点头,就扶着老婆进去。
江大姐:“在书房。”
书房就是堂屋东间,所以两口子直接去堂屋。
“师兄!”赵新宇进门就喊。
张跃民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拎着两瓶茅台。
赵新宇下意识问:“你在喝酒?”
“你再看看。”张跃民把茅台递给他。
赵新宇看了看上面的商标以及年份,越看越眼熟,“这,这是我的那两瓶?”
“我一猜你就忘了。”张跃民无奈地看他一眼,“以前放家里怕你爸喝了。现在可以拿回去了吧?”
赵新宇放茶几上,“现在拿回去也没人喝。我爸三高,我妈不准他喝。我们单位也不能喝酒。”
“那就卖了。”张跃民算了算,“加上你们的礼金,应该能买一套房。房子还有升值空间。”
赵新宇的礼金加卖酒的钱不够,于是看他老婆的意思。否则他就得动用定期存款。
对方并不喜欢高层的房子,但张跃民说的是“升值空间”,不是自己住,“你我认识的人也不缺酒啊。”
赵新宇想到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谁家都有几箱茅台,多是逢年过节发的。不用钱的喝不完,谁花钱买。
“师兄,算了,这酒还是表舅给的。”
“要是哪天没看见蒸发了呢?”张跃民看一眼酒,“快少一两了。”
赵新宇不禁问:“少这么多?”
“多少年了?”张跃民反问,“我们又不懂藏酒。再说你放我这儿快十年了。”
赵新宇的老婆惊呼,“这么久?”
“国足出线那年,他拿来要庆贺,你嫂子说等小组线出线再庆祝也不迟。谁也没想到一轮游。”张跃民想想两人的身份,也不适合卖酒,“要不就还给你舅。”
赵新宇:“我舅也不差这两口酒。我现在还给他,他肯定挤兑我小家子气。”
“那我帮你卖了。不说是你的。正好向东有朋友要这种陈年茅台。”张跃民。
赵新宇:“随便你。要不留你喝吧。”
“先不说酒,你们要想投资房子也得抓紧。”张跃民朝东边看一眼,“我在那边买的房子,零头快赶上当初的房价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夫妻惊得张大嘴。
赵新宇的老婆更是惊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