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张爷爷:“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咋了?眼底乌青,家里出啥事了?好运那个公司有个爱心基金,你跟管基金的那个明明说一声,应该能给你拨出一笔钱。”
“不,不是的。家里没啥事。都,都挺好的。”江大姐一家三口在这里,儿子在申城上大学,老家的父母,他们出钱,兄弟姐妹照顾,因为给的钱稍微多一点,这几年兄弟姐妹也没闹过矛盾。
张爷爷问:“那你咋了?”
“老爷子,我也不瞒你。当年张老师建议我买房,别搁老家建。那个房子你知道吧?”
张爷爷点头:“我知道。虽然是老破小,现在算有四十年了,可你说的,房子很正,还送俩大阳台。咋了?”
“早两年帝都提出就近上学,那个房子涨了一点。我当时想卖,张老师说,不急着用钱就再等等。最近半年又涨了。”
“涨了好啊。”
江大姐头疼:“按照六年前的房价算,涨了六七倍。”
张爷爷惊得张大嘴,不禁攥住椅子扶手坐起来:“多少?”
“当时首付二十多万,现在几百万。”江大姐说着就心慌,“老爷子,我想卖了。不卖,我总觉得不踏实。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张爷爷运气,“这,这太多了。你那个房子涨那么多,东边我们那些房子,得多少啊?”
“听说一套至少一千万。何大妈说的。”
张爷爷倒抽一口气,“疯了,疯了。赶紧给好运打电话!”
江大姐也有手机了,张好好送她的。本来打算换个洗脚盆。江大姐说还可以用,可惜了。张好好就给她了。
江大姐不上网,打个电话旧手机足够了。
梁好运以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接了电话就打给张跃民,让他下课就回家。
张跃民离得近,梁好运离得远,一个在上课,一个从平安县赶过来。结果两口子到门口碰个正着。
进门看到老爷子在廊檐下遛弯。两人相视一眼。
梁好运问:“爷爷,出什么事了?”
“好运,咱们家你最听话吧?”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爷爷,怎么了?”
“小江的房子涨了,你知道?”张爷爷看她点头,“涨疯了。”
梁好运:“江大姐又想卖?”
“先不说她。你,你那个房产公司赶紧卖了。”张爷爷的神情非常严肃,“我知道那个公司大,一点点卖,但一定得尽快处理。”
梁好运奇怪:“谁跟你说了什么?”
张爷爷摆摆手:“没人说什么。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啊。好运,你要是不舍得,那个物业服务公司你留着。房产公司一定要早点卖。”转向张跃民,“跃民买的那些房子足够咱们住的。”
梁好运看张跃民。
张跃民:“你早些天跟我说,分公司那边的规模赶上总公司,不知道派谁去。要不就让古韵过去?”
梁好运皱眉,国家还未敢于,用得着着着急吗。
“你也认为应该尽快脱手?”
张跃民没有直接回答:“我只知道咱们国家跟国外不一样,国外政权拿大资本没办法,咱们国家可以调控。今天出台,明天就能到位。”
张爷爷:“好运,知道你爷爷我参加革命的时候最擅长干啥不?”
梁好运当然知道:“打土豪。”顿了顿,“可是现在是二零一六年。”
张爷爷道:“国家还没有改姓资。”
梁好运沉吟片刻:”好,我听你的,一点点出掉。”
“这就对了。”张爷爷欣慰,“爷爷错了,你也别怪爷爷。好运,不贪才能走长远。今天你能卖房产,以后才舍得处理别的。你才四十六,这辈子长着呢。不到进棺材那一天,一切皆有可能。”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我回头就给向东和老三开个视频会议。不说你,说跃民说的?”
“那俩小子没你听话,尤其是段家小子。说跃民,他会以为听兜兜他爸说的。”
梁好运那样说,正是有这个担忧,“先处理到那些不甚好的。像市中心那些最后处理。”说着,看张跃民。
“好的地段降不下来。因为物以稀为贵,这是市场决定的,没法调控。”张跃民道。
江大姐忍不住:“梁总,张老师,我家的那个房子咋办?那个四十多年了。”
梁好运:“给你儿子打电话,问他以后在帝都还是打算留在申城。在申城就卖了买申城的。在帝都就留着。”
“对,对。”江大姐拨通,想一秒就按免提,“儿子,有没有空?”
“有啊。什么事?”
江大姐想了想:“儿子,快毕业了,是来帝都咱们一家四口在一块,还是在申城定居啊?”
“到时候再说吧。”
江大姐急了:“不能到时候。房价涨得厉害,你得早点打算,咱好早点买房。”
那边传来一声苦笑:“妈,我当时真该听你的。可现在,就算现在买,咱们也买不起。”
江大姐忙说:“买得起。我把房子卖了就买得起。”
“咱家的房子?不够付房产税的。再说,卖了你和我爸以后住哪儿?行了,房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江大姐一见她儿子要挂:“不,不是老家的。听我说完,老家不能卖。老家好像要搞新农村。我说的是帝都的房子。”
“帝都?”
江大姐:“对啊。六年前,我要在申城买,你还记得吗?你说郊区不好。我就在帝都买一个老破小。现在管那一片叫学区房,涨了很多很多。我和你爸这些天老做噩梦。我就想把房子卖了,钱到手里心里也踏实。儿子,儿子,说话,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明天能完结
第190章 急流勇退
江大姐担心不已:“梁总,张老师,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手机坏了?还是突然没信号了?”
张跃民转向梁好运,你说还是我说?
梁好运:“手机好好的,你儿子可能吓着了。”
“吓着?”江大姐回忆她说的话,“我没说啥啊。”
梁好运想笑:“他不知道你在帝都有房。”
“就这事?”江大姐摇了摇头,“我儿子没这么胆小。”
梁好运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手机被挂断,恢复手机屏幕,“你儿子挂断了。”
江大姐连忙看了看:“咋回事?”
梁好运有个大胆猜测:“他可能正在查从申城到这边的动车。”见她更糊涂了,“看看你的房子值多少钱。”也有可能在网上发帖,“一直做家政服务的母亲突然告诉我,在帝都有一套学期房,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别问梁好运怎么知道这种发帖格式。她和张跃民从浏览记录里看到张运运和张好好发帖。其中一个帖子,张好好抱怨张跃民偏心,眼里只有妈妈没有她
“那他,咋不说话?”江大姐还是想打回去。
梁好运:“房子这么大的事,你一直瞒着他,你儿子肯定生气。可房子涨了,他没钱买房,你可以买,他又高兴。现在正处于悲喜交加的状态。容孩子缓缓。”
“对,他刚才说买不起。这孩子,跟我这个当妈的,有啥不好说啊。”江大姐高兴又觉得孩子好笑。
梁好运想笑,“咱们国人表达感情含蓄。像好好今年十九岁了,还跟运运争宠,整天粘着我和跃民的极少。”
“我们家孩子跟我和他爸确实不亲。”
梁好运:“因为他们小的时候你们只顾赚钱养他们,没时间陪他们。他们也能理解。”
“对,对。第一年给人补课赚的钱,就给我和他爸一人买一件羽绒服。”
梁好运心说,这事你说好多次了。
“别担心,孩子到帝都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江大姐连忙看手机,发现电量只有一半,赶紧去充电。
张爷爷看向梁好运:“明天就给向东和海军打电话。”
“我知道。”梁好运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让助理通知下去。”
张跃民按住他的手。
张爷爷不禁瞪眼。
“明天周六。”
张爷爷有个老年机,挂他脖子上,打开一看:“那就周一吧。运运和好好快放假了?”
“下周放假。”张跃民道。
张爷爷很关心他小曾孙,“订机票了吗?”
“还没有,不急。”张跃民道:“他们自己会订。虚岁二十了。”
张爷爷淡淡地瞥他一眼就去葡萄架下纳凉。
傍晚,张运运背着书包拿着足球,张好好背着书包拎着羽毛球拍进来,张爷爷就冲他俩招手。
张运运要扶着他起来。
“你先坐下。我问你个事,你去欧洲的机票定了吗?”
张运运要去看欧洲杯,正好赶上四分之一决赛。他喜欢的球星要能撑到决赛,他就看完决赛再回来。
张好好本来不想去,去欧洲可以购物,就让两个哥哥带上他们。
“不着急。”张好好道,“看兜兜哥的时间。”
张爷爷听到后面一句,不问了,“别忘了。离咱们这儿那么远。多带两张卡。”
“知道,知道。这么热,我们回屋吧。”张运运再次扶他起来。
张爷爷这才回屋。
两个大二学生课业虽忙,但周六周日不需要上课。翌日早上,饭后,张爷爷就让俩重孙收拾碗筷。
张好好下意识看保姆:“江姨生病了?”
“她儿子今天可能得过来。她想儿子,心神不宁,别把碗打了。”张爷爷转向江大姐,“小江,这两天你休息。今天陪孩子看看房子,明天在帝都玩玩。晚上住酒店也行,住家里也行。有客房。”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江大姐在张家赚钱,她老家的父母公婆吃得好穿得好。江大姐又没法在父母床前尽孝,以至于就把张爷爷当成祖辈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