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张奶奶:“你以前还不如你媳妇呢。你媳妇至少每天晚上都回家。你呢,一走就是半个月,好运说啥了?”
张跃民张了张口,“我——我那是去谈生意。”
“好运的生意不是你的生意?”张奶奶反问。
张跃民噎着了,“我,我不跟你说这些。”
“你不跟我说,你们买房欠的钱拿啥还?”张奶奶又问。
张跃民想的他跟梁好运俩人扯的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坦白,乖乖的把话筒放回去。
“这就对了!”张奶奶很满意,“你之前跟我和你爷爷说,你怕分心,现在不想要孩子。人家好运不啥也没说。你这个学得上四年,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总不能让好运整天守着我们吧。
“那么年轻的孩子,整天跟两个老头老太太待一起,哪也不去,你就不把把人关疯了。要我说,你忙你的,她忙她的。忙了四年,你们还了账,有了钱,以后她也能安心给你生儿育女。”
孩子这事张跃民压根没考虑过,不想接茬:“计划生育规定只能生一个。”
张奶奶噎了一下:“我打比方不行?再说了,万一来个龙凤胎呢?”
“我家基因不行,好运他们家基因也不全乎。”张跃民提醒她:“要我说不生最好。”
张奶奶奇怪:“啥叫你家基因不行?”打量一下他,浓眉大眼长得多俊啊。
“行的话,我生父生母还能把我扔到路边?”张跃民提醒他,“爷爷可是说过,他一见到我就去公安局报案,然后给我检查身体。没病没痛,还没人去公安局找过,不正说明我是被遗弃的。有那么缺德的基因,您不怕我们将来生出个缺德玩意?”
第22章 深思熟虑
张奶奶气得攥紧拐杖,想骂他又想打死他:“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您没听说过隔代遗传啊?”张跃民道。
张奶奶忍不下去,抡起拐杖就要砸他。
张跃民攥住:“就算我这边幸运躲过去,好运那边呢?梁家上一代可就一个好的。”
张奶奶不由得想到作践亲娘的梁守义和又蠢又毒的钱多银。梁好运的爸救人死了,她妈改嫁无可厚非,可丈夫五七还没过就扔下闺女回娘家嫁人,说她只是个不好不坏的普通人,张奶奶都觉得侮辱“普通人”三个字。
“你——故意气我?”张奶奶瞪着眼问。
张跃民:“生儿育女可是你说的,又不是我主动提的。”
张张爷爷哼笑:“确实不是你。这些话恐怕也不是话赶话就能说出来的吧?”
“确实不是。”张跃民很是痛快的点头,“深思熟虑。”
张爷爷以为他会狡辩,他这么痛快反倒把张爷爷堵得不知说什么好,“跃民啊——”
“停,我不想听您说什么,我生父生母可能不是故意的。”张跃民摆手,“还什么虎毒不食子之类的。那是您啊,见得太少。不跟您二位说了,我家好运快下班了,做饭去。”
深秋时节,白天不像仲夏那么长,梁好运回到家天已黑下来。
堂屋里老两口面对面坐着,厨房里张跃民一个人又是炒菜又是烧火。梁好运边洗手边厨房堂屋来回打量,今儿情况不对啊。
喝杯温开水,梁好运跟老两口打声招呼就去厨房:“爷爷奶奶的表情好像很凝重,出什么事了?”
张跃民一边盛菜一边说:“你猜。”
梁好运想抽跟木柴把他点了。
“说不说?”梁好运瞪着眼睛看着他问。
张跃民叹了一口气:“没啥好说的。”略过前半段,直接从张奶奶让他们四年后再要孩子说起,然后问梁好运:“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也不能说缺德玩意啊。这么说岂不是连自个也骂进去?”
张跃民:“我基因突变。”
“你是按需突变吧。”梁好运白了他一眼。
张跃民无声地笑笑:“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奶奶说儿女双全。”
“那是因为啥?”
张奶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梁好运和张跃民皆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张爷爷也在。
张跃民微微皱眉:“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学人家偷听?”
论胡扯八扯张奶奶不是他对手,不跟他扯这些:“先回答我们因为啥。”
梁好运同样想知道,望着张跃民,等着他说。
张跃民道:“我是爷爷在市区捡的,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车多方便人口流动大,对吧?”
张爷爷点头。
“我生父生母很有可能是帝都人。万一以后我功成名就,被评为什么劳动模范,先进生产者,他们看到了要认我,我是认还是不认?”张跃民问。
这下把二老问住了。
张奶奶手里的拐杖舞不起来。
张跃民满意了,“吃饭。”
晚上吃过不运动,而且张奶奶牙口不好,张爷爷虽然一嘴牙齐整,然早年不是吃野菜就是煮树皮,吃的乱七八糟早把胃糟蹋坏了,晚上不喝面疙瘩汤,就只能吃吃煮的软烂的面条。
张跃民把炉子上煮烂的面条给二老送去,就拿个椅子把菜盆放椅子上,俩人在院里吃。
梁好运朝屋里努努嘴,不进去啊。
张跃民微微摇头,让他们好好想想。
二老从未想过这点,经张跃民提醒,当真一边呼啦面条一边琢磨,哪天真找过来,他们该咋办。
以二老的人品是希望张跃民认。可那些人要真那么缺德,有可能认回来一群吸血鬼……想到这些,二老食不下咽。
饭毕,也没心思出去遛弯。
张跃民看到他们这样,想到以后想认就认,不想让就让他们滚蛋,乐得哼着小曲儿去洗澡。
梁好运敲敲浴室门,提醒他别得意。张跃民恍若未闻,出来就收到两记白眼。
张跃民笑笑,绕过老两口回卧室。
梁好运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果然是张跃民,忍不住瞪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是想干嘛啊。”
张跃民用脚踢上门,“你不知道,以前我跟他们讨论这事,不是说我不懂事,就是劝我,人不能活在仇恨里。我都不记得那些人,从未有个奢望,更不可能有爱,何来恨。他们还说我嘴硬。”
梁好运提醒他:“你以前确实年龄尚小,既没考上大学也不能赚钱,如何令人信服?”
“那也不能说我恨他们。”张跃民道。
梁好运小声说:“爷爷奶奶不是那种人,自然认为没有父母不爱孩子。不说别人,就说我那大伯大妈,恨不得我和奶奶去死,事情牵扯到他们闺女,不一样把事揽到自个身上。爷爷奶奶肯定觉得他们那样的人都不舍得委屈孩子,你父母一定有苦衷。”
“你希望我认?”张跃民一听到“苦衷”二字就烦,不想跟她掰扯。
梁好运微微摇头。
张跃民很意外,“那你还说?”
“你现在答应下来,回头认不认还不全在你自个?”梁好运冲他招招手。张跃民附耳过去,“你之前说什么先进工作者。起码得十年吧?不说爷爷奶奶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十年后还让你认?”
张跃民想想,“这倒也是。人是在不断变的。”忍不住抱住梁好运,“还是我媳妇聪明。一个拖字全解决了。”
梁好运推开他,上床睡觉。
张跃民立即拉灯。
翌日周日,刘向东也得回去跟家人团聚,公司没人也没事,梁好运就没去公司。不过也没能闲着。趁着天气好,把厚被子拿出来晾晒,衣服鞋刷刷洗洗,又把家里打扫一下,然后去做午饭,结果累得午饭没怎么吃。
随便垫吧两口,就去睡午觉。
午睡醒来,俩人才把饭菜热热吃了。
饭后,梁好运舒服的一动不想动。张跃民把她拉起来。
梁好运拿眼睛问他。
张跃民:“送我去站牌。”
“你几岁了?”梁好运对此很无语。
张跃民道:“这个你甭管。回来再睡,晚上让爷爷奶奶做饭。反正冰箱里有面条,晚饭好做的很。”
梁好运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我觉得你也该买辆摩托车。”
每次回来都要转好几次车,张跃民也嫌烦。可他们学校没人骑摩托。又不能放在没装修好的新家,晚上没人住,根本放不住。
张跃民道:“你要是不办厂,明年就买辆小汽车。”
“我还是送你去站牌吧。”梁好运瞬间精神。
张跃民哭笑不得。
梁好运朝他身上捶一下:“笑个鬼啊。”
“好好,我不笑。”张跃民道:“下个月堂屋就差不多了。我周末就不回来了,你也过去,咱俩把房子打扫一下就可以去看床了。”
梁好运:“一张床?”
张跃民把他的打算说出来,“先添床和几条被子,其他的等住过来再置办。否则屋里摆满了东西打扫都麻烦。”
梁好运也是这么打算的,想说什么,看到站牌的人,不由得停下。
“咋了?”张跃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想骂娘,“她怎么在这儿?”
梁好运:“你前年复读的时候她也在县里复读,说明也是这边的人。”
“也对。”张跃民一时间忘了,又看一眼等车的段艺凡,看了看腕表,将将四点:“先去一中那边。”
梁好运愣了一瞬间,“去哪儿?”
“买几个肉包子,留我到学校吃。回来车也该走了。”张跃民朝站牌那边努一下嘴,“坐下一班。或者,明儿早点去。”梁好运:“你不是说明天上午有课?你骑车载我到市里吧。那边车多。车上味道重,还不够恶心人的,咋吃包子啊。要是不吃,等到学校也该凉透了。”
张跃民想想也对,俩人就回去骑车,经过站牌都不带停的,自然也没看到段艺凡死死瞪他。
梁好运眼角余光看到了,倍感好笑,忍不住戳一下张跃民的腰。
张跃民哆嗦了一下:“干什么?”
“你在学校复读那年也不小了,她没有十九也该满十八岁了,既然有意,干嘛不追?”
张跃民怀疑风大耳背:“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