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颗菜
只要他跟温杳出现在同一画面里,他的改变可太多了,多到让认识了许多年,却连他的笑容都见不着几回的江馨怡,感到心惊。
温柔这样的字眼,怎么会出现在杀伐果决的穆总身上呢,可江馨怡此刻却从他的动作他的神色他的眼神里,全都瞧得真切。
电梯升到顶楼,最里侧的豪华包间,吃饭、KTV、桌球等娱乐活动一应俱全。服务员为他们推开包间大门,引他们入内。
里面的觥筹交错的华贵喧闹气息扑面而来。他们的到来使得席间出现一瞬诡异的寂静。这个组合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场的多是江馨怡和穆厉庭曾经的同学,同时也都是临市云上顶尖的权贵,自然一眼认出了穆厉庭身边的女孩子是孟家的长辈小姑姑。
穆厉庭左边站着江馨怡,传闻他们亲密无间,但熟悉两人的都知道,穆厉庭根本没那意思,你看他们中间隔开的距离,都能穿过一个人了。
但他与右边的温杳呢,堪堪维持着一拳的距离,同行进入时隐隐衣袖互相擦过,穆厉庭手里还帮人提着书包!?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两人的暧昧。
众人暗道,这么多年了,穆厉庭和孟云翳将商场撕扯出战场的血腥气,针锋相对拼得你死我活的,转眼间,穆厉庭居然对孟云翳的小姑姑下手了?
暂且不论这小姑姑虚岁才成年,他的行径简直禽兽。就说他要是将小姑姑拐跑了,孟云翳以后还得叫他一声姑父。这招简直的狠厉毒辣一招制敌并且十万分的狗,狗极了!
开席的东道主张斌无奈冒出头打破寂静,他站起来迎向他们三人。
“厉庭、馨怡,你们终于来了,”像是忽然瞧见他身边的温杳,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孟家温姑姑吗?快来快来,别客气哈。”
其他人回过神,全站了起来。
“穆总快请上席吧,就等你了。”
“姑姑这是刚放学?你也来了!”
“姑姑您好!”
其他人不像张斌对待穆厉庭那样随意,并且见到温杳,为难地不知道是像对待了高中生小妹妹亲切友好,还是应该如同对长辈那样的尊敬,一声声喊得十分别扭。
温杳汗颜,摆手说:“叫我温杳就好了。”
听她这样说,那些人这才松了口气,表情自然了许多。
世家豪门也有高低之分,而穆厉庭显然是那个至高的位子。大圆桌上空出了正席的位置,和侧边的空位。
这本来是留给穆厉庭和江馨怡的。这可怎么落座,众人面面相觑。
江馨怡交际手腕厉害,以往出现都是焦点,今天一来就被冷落,手悄然攥紧而后松开。论身份她不如穆厉庭,论辈分她不如温杳。正席上首的两个位置,当然轮不到她。
她忍了忍,在靠门边的空位坐下。
穆厉庭带着温杳到最里侧,拉开正席主位的椅子,无比自然地摆了个手势,让她坐下。然后在她侧边坐下。
于是,温杳跑到别人聚会上蹭饭不说,还平白坐上了C位。
其他人纷纷侧目,相当的愕然。这是怎样的一出,以往只要是出现在席间,那个位子就必定是为穆总留的。
今天他将主位让给孟家温杳,然后自己坐在主陪的位子上,意思是他只是来为温杳作陪的?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温杳在穆厉庭心里的地位不言而喻。若是以后,孟家和穆家站在同一阵线上了,那简直是可怕啊。
“厉庭,今天怎么带姑姑过来了?这算是带家属?”张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口吻很是八卦。
在场的就他跟穆厉庭最熟,问话无所顾忌。
温杳被他的话吓得一呛,咳了几声说:“我就是凑个热闹哈。”
穆厉庭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杳杳是我朋友。”
张斌两手一摊,无辜道:“我只说你怎么带个小妹妹过来了,你们想的是哪种家属了?”
红霞晕上了温杳的脸颊,低头专心吃东西不说话。
温杳小时候是吃过苦挨过饿的,对待食物一向是近乎虔诚。她细嚼慢咽,安安静静地吃得认真。这整张桌上大概只有温杳一个人,是真正来吃饭的。并且是每一道精致的菜肴,都仔仔细细尝了一遍。
这样的聚会大家都不谈感情,俨然成了个名利场的酒局,全是些套话。
穆厉庭端着高脚酒杯轻轻旋着,也没见他喝几口。遇上搭话奉承的,他也不过偶尔敷衍两句,垂眸淡淡看着杯中酒,深红的液体映在他的眼中,像是血色的漩涡,无端地让人害怕。
只在侧首将视线凝在身边的温杳时,才透着些烟火人气。他放下酒杯,为她布菜。
温杳顿住,吞下口中的食物,眨眼看他。
“吃吧,”他说,眼底带着醉人的笑意。
吃完饭以后,有人提出到小包间内打牌。这是他们惯常的饭后娱乐项目了。
穆厉庭蹙眉,不想温杳参与这些。还想跟她说带她离开呢,却对上了女孩跃跃欲试的眼神。
“想玩?”
“嗯嗯!”温杳狂点头,她不怎么会打牌,但对一切数字游戏都感兴趣。
穆厉庭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去玩吧,我陪你。”
第62章 打牌
“我来跟你们打, ”张斌爽快地提出加入。
他们三人坐下以后,还差一个人,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没人敢入局。
江馨怡站在边上, 她胸口闷得慌, 唇角惯性勾起面具微笑, 眼中却失了神。
张斌见她这样,心中骤然一痛, 但面上仍是纨绔的浪荡模样。
他夹着烟的手指掸了掸,带着鼻音说:“馨怡, 坐下跟我们打牌呗。”
江馨怡于是补上空位落了座,身着旗袍的女郎为他们几人发牌。她不看牌,呆坐着。
穆厉庭皱眉,“掐了。”这话是对抽烟的张斌说的。
张斌调侃道:“差点忘了,姑姑还在这呢。”伸手摁掉香烟,他似乎是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全场就他一口一个“小姑姑”。
第一局温杳还不熟悉规则,输得十分难看。
接连几局, 她尝试了好几种最极致最凄惨的输法, 输得一个子儿都不剩的那种!
围观群众哗然,看来温杳说她不会打, 是真不会,半点谦虚的成分都没有啊。她是怎么做到,无论抓到一副好牌还是臭牌, 都能输得这么花样百出的?
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江馨怡从坐下后,直到此刻, 面上才露出了光彩。
她笑着安慰温杳说:“没事的,别难过,多打几局就好了。”
温杳捻牌,偏头对她说:“我没事啊,挺好玩的。”
张斌憋着笑:“小姑姑您玩得开心就好,我这是想放水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温杳温和无害地笑笑,说:“你该怎么还是怎么来,不用给我放水。”
“我倒是想放,但你的牌技太妙,我是泄洪都救不回来啊。”张斌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那就都不放,你现在别放,一会儿我也不会放的。”温杳认真说。
“温杳,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让张斌是吗?”江馨怡好笑地嘲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穆厉庭不置一词,他太了解温杳了。就像她曾经给他出的题目,乍一眼看下去简单无比,没有一点杀伤力,可是结果,连他都被绕进了她设的陷阱里。
果不其然,从下一局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反转,打得张斌和江馨怡措手不及。
温杳前面输得有多难看,从这局开始就赢得有多漂亮。并且俨然成了个打牌高手,仿佛看透了场上每个人手中的牌面。
“哇,小姑姑,你太狡猾了吧!前面都是装的?”张斌哇哇叫出声,扮猪吃老虎可还行?
“没装啊,我确实是不怎么会……”
她两指捏起一张牌,毫不犹豫打出。须臾之间,又赢下一局。
张斌不甘心,“怎么可能,连输几局就能获得神奇的牌技了?”
“她前面的输,是在算。”穆厉庭替她说出了未完的话。
“是这样没错,”温杳眯眼笑得像只小狐狸,“前面的输都是在试牌,记牌不难,只要根据场上的变化计算概率,赢起来不难。”
“什么?我跟你玩牌,你跟我做概率论?”张斌仰天高呼,悲愤道,“跟学霸打牌我太难了!”
可是,不对啊,温杳会算牌,穆厉庭肯定也会。两强相遇,没有生出刀光剑影,却只让温杳一人占尽了风头。
张斌狐疑地看向穆厉庭,见他看也不看桌面上的牌,从容地出了一张又一张,然后跟在他之后的温杳赢得更轻松了!
很好,他这是十分低调地为温杳铺路呢吧,放水放得不动声色,输得心甘情愿。
“没什么意思,”当连输十局后,张斌撑着下巴说道,“不如我们打麻将吧。”
江馨怡相当赞同,她就在刚刚的牌局里,好像又生起了在跟温杳录节目时,被她支配的恐惧。
只是在录《我和我的学霸朋友》的时候,江馨怡是纯粹佩服这个年纪不大,但内心强大且聪明非常的女孩子。而如今,连她自己都不可遏制地对温杳产生了很多道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可她的骄傲强压着这情绪,不允许她露出丑陋的嫉妒。
“可以啊,”打麻将温杳也很感兴趣,她说,“不过,我——”
话还未说完,张斌马上给她接上,“你不怎么会,是吧?小姑姑,您可憋说了。”
温杳挠了挠额角,道:“确实是不会,但可以学嘛。”
穆厉庭轻笑了声,“没关系,我教你。”
于是四人转战麻将牌桌。穆厉庭边打出牌边给她说规则,温杳记性好,没两局就领悟了。
待她适应了规则,渐入佳境以后,穆厉庭问:“还是用概率?”随手给她喂了一张牌。
温杳恍若无人般,坦然吃下。她思索片刻,说:“用递归运算法则,可以吗?”
穆厉庭略一点头,“也行,贪心算法会吗?”继续从容扔出一张她需要的牌。
温杳高高兴兴吃牌,回答他说:“建立起数学模型,然后把问题分解,得到局部结构的最优解。你说的是这个贪心算法么?”
“嗯,你可以试试,很好用。”穆厉庭提醒她说,再次旁若无人地随手喂一张她需要的牌。
这回当温杳无比自然地吃牌时,张斌再也忍不住,被这两人这一来一往的,气得差点要掀桌起义。
“喂!二位,这桌上还有两人呐,别当我们不存在啊!我们在打麻将,你们俩在讲课?”张斌越说越生动,最后长叹道,“别人融不进你俩的世界也就罢了,但是兄弟!你能不能别护得这么明显啊!”
这一个喂牌喂得淡定,一个吃牌吃得欢快。怎么,他们两当这是餐厅呢!?
“你没帮?”穆厉庭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
张斌瞬间卡住了话头,他确实是悄摸摸帮江馨怡,可是他哪有穆厉庭做得嚣张啊。
一场四人麻将,成了两两分组对抗。尝试着用贪心算法的温杳,在穆厉庭非常明显地帮助下,成为了全场最大的赢家。
晚上九点刚过,穆厉庭立刻收住。
“就到这,我送杳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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