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棘之歌
院里院外的人相互对视,自楚河亲切问候过,竟没人再发出声音。
而楚河笑了笑,率先打破这沉默:“我的好大哥,今天该你请我吃肉了。肉呢?”
大儿楚满囤膝盖一软,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天被小拳头锤胸口的恐惧!他战战兢兢磕磕绊绊:“肉……肉你中午,中午那腊肉……”
他本来就打算着弄不来肉,拿腊肉顶上的。
毕竟这年头,大队的粮仓都填不满,能逮着老鼠就算过好年了,哪里去弄多余的肉?
山上倒是有,可他没本事呀,转了两趟空手又出来了。
可是,这腊肉大中午就被楚河吃了,晚上怎么还不认账呢?!
楚河把奶粉罐子往地上一扔,一脚踩上去,铁皮的罐子便迅速又柔软的团成了一团,看得一群人双膝战战,都不知怎么混过这一晚上!
而始作俑者还在叹气:“唉,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我也不想搞暴力。但是问题是,昨天我才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今天大哥就不给我面子……”
“大伙儿说说,不给我面子,我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
她话说的利落,办事也更利落,这会儿三两步跑到门边,一只手便揪住楚满囤的衣襟,直接将人甩进了院子,随即一脚踩上那大好头颅。
楚满囤只能在院子的一堆泥泞里手脚无力地挣扎着,眼看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儿媳瞬间便绷不住了——
“小姑!”
她哭了出来:“小姑你到底想要啥,你别打你大哥啊……”这可是自己家男人,以后养家糊口的啊!
楚河好无辜:“大嫂,你看你说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以前我养家挺辛苦的,这会儿让哥哥们请我吃顿肉罢了……”
随即手一摊:“算啦,一家人,我也不能斤斤计较。这样吧,一顿饭五斤肉,想要我给大哥面子,你就那五斤肉的钱吧。”
“肉票就不要了,一家人,不必这么斤斤计较。”
楚河心里头算盘也啪啪响——肉票?这玩意儿楚老太到手就换粮票,要也要不来,干脆要钱,大哥一家肯定能拿出来!
毕竟,卖血四回,四个哥哥一人偷偷扣下的都有十块钱了。
五斤肉?!
大嫂子眼前一片眩晕,但是看着家里男人只能偏头在泥地里拱……
她看着老太太,楚老太一屁股坐倒在地,突然呼天抢地哭起了自己的奶粉。
大嫂子无奈,最终只能匆匆跑回自己屋里。
……
行吧。
楚河也挺满意。
一天时间,虽然有两顿没吃到肉,但是上午的鸡蛋中午的腊肉下午的奶粉……也凑合。
好在钱挣了不少,加上中午的,一共六块五毛钱,在如今,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有她在,晚上一家人又是一人一碗粥就算完事儿,大侄女儿由于白天的错误,晚上连粥也没有,盯着半拉脸的绿药膏,这会儿正趁着血色一点点劈柴。
她才几岁呢?
连斧头都举不动,这会儿吭哧半天,也没砍成功几根。楚河收回视线——当初,[她]也是这么干的。
不过大侄女聪明,这不,楚河在软绵绵崭崭新的被窝里,都能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动静。
过一会儿,等到月上中天,砍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身影凑过来,偷摸晃了晃她的肩膀,小声道:“姑,你吃鸡蛋不?”
屋子里好黑,大侄女只能感觉到有人动了动,于是赶紧摸索着,往楚河嘴边塞了个东西。
楚河一张嘴——好家伙,指甲盖那么大一团鸡蛋白。
没了。
她也没挑剔——反正今天自己是吃饱了,反而盯着小丫头偷摸钻出去的身影,又笑了起来。
大侄女白天干活一共挣了三个鸡蛋,吃了一个,藏了俩,这就又吃一个了。
还有一个,估计明天早上也没她的饭……
不错,挺值。
反正平时分给女娃的饭,也就是一碗粥水罢了。
……
这一家子穷抠搜,楚河才不耐烦呆呢。
等到外头小丫头在柴垛里睡着了,她也出了门。
——河里昨天见的那几条大鱼,不能错失缘分啊!
她故地重游,又一次脱了鞋,悄无声息的下了水。
砸晕两条大草鱼的时候,楚河还心想——就忘了时岁丰住哪儿,今天这鱼,看来得自己烤了!
谁知她刚从水里露头,就见岸边蹲着一个熟悉的人!
时岁丰在那里笑了起来,粼粼波光倒映在他眼中,被月色衬托,格外温柔:
“我就猜你会来捉鱼。”
说完手一伸,稍微借力把人拽了起来。
楚河也挺惊喜,这会儿看看人,又看看两条鱼,尤为不舍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咱们烤鱼去吧!鱼尾巴都给你!”
手指头顺便在鱼身上比划了一下。
说是鱼尾巴,真的是尾巴,这比划的范围,半点肉都不见。
时岁丰看了看两条大草鱼——鱼尾巴都给他?
这姑娘……
他哭笑不得:“我可谢谢你的大方了!”
……
山洞是个好基地,烤鱼的时候,楚河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时岁丰的两件衣服换上,这才问道:“你住哪里?我中午弄到一块腊肉,就是找不到人才让我大嫂做……糟蹋啊!”
时岁丰笑了起来:“你家在东头,我家就在西头——还有腊肉吃?看来你家里对你挺好的。”
楚河得意极了——上辈子是个英雄,一口黑白花儿都没吃着!
这辈子潇潇洒洒打渣滓,吃的有多好不见得,但反正是不错。
“还行还行,没肉就要挨打,我家里人都怕疼。”
这话一说,时岁丰忍不住就“噗嗤”一声。
他也装模做样的说道:“我家人对我也挺好的,这不,晚上杀了一只六斤的老母鸡,我一个人吃了三碗!”
吃得一家人心头滴血,硬是没能抢过他。
时岁丰也挺满足。
毕竟,这年头,部队里粮食也不多啊!
说着把烤鱼翻了个面,又摸出两颗水煮蛋来,分给楚河一个:“来,先垫垫肚子。”
说完又发愁:“再过三天我就要回部队了,你要不要学学怎么做鱼?”
楚河愣住了。
“你还回去啊……”
她忘了。
两人面面相觑,神情好不失落。
时岁丰心想:唉,我走了,这个傻姑娘也不会做饭,家里人如狼似虎,她恐怕要受委屈了!
楚河心想:唉,他走了,以后弄肉弄鱼没人做,难不成指望大侄女?大侄女手艺不行啊!
突然间鱼都不香了。
……
两条鱼消磨了后半夜,天光将明,两人又都各回各家。
楚河回去赶早饭,补觉。
时岁丰也是。
大侄女还在柴垛里睡着,楚河走过去,拿脚尖踢了踢,对方瞬间醒了过来。
“大侄女,吃鸡蛋吗?”
大侄女脸色的药膏都干透了,半边脸黑黑的,半边脸黑中带绿,楚河实在不忍直视,三两下剥了时岁丰给的那个鸡蛋,蛋白塞嘴里,不那么爱吃的蛋黄给了大侄女。
大侄女瞬间从柴垛边坐了起来:“姑,咱们今天吃啥?”
……
今天吃啥?
早饭就是粥和窝窝头——干活呢,不吃点干粮没劲儿。
但是同样,窝窝头做了几个,楚河就拿了几个。
等到一家人满肚子粥水咣咣铛铛出了门,她这才把窝窝头一人一个,塞给侄子侄女。
一边还问道:“你们说,想让一个人天长日久的给我做饭,怎么着才行呢?”
大侄女积极表现:“姑,我可以啊!”
楚河瞅她一眼:“你手艺不行!”
大侄子倒是有见地:“那多简单啊,姑,你娶她当媳妇,我妈就是天天给我爸做饭!奶也天天给咱爷做饭。”
虽然是轮流,但是,也都在做。
没毛病!
楚河神色一动,慢慢挑起眉头。
上一篇:剑灵也要被迫修罗场
下一篇:穿成作精后我凭厨艺爆红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