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站在门口,两人也不避讳谈起国家大事。
瑶娘细细一想,“当如是。雍州内百姓可以自己自足,可其他各州县,世族垄断,天下良田皆为世族所占,百姓所得不过寥寥无几。
“欲安天下,不能从世族手中夺回良田,倒是可以开荒修渠引水,造万顷良田,供养天下百姓。”
很显然,瑶娘已经从萧宁的话中察觉到萧宁的意图,深以为然。
天下百姓多艰辛不易,他们所求的也最是简单。
倘若朝廷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帮他们实现,这个天下朝廷,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萧宁要解决从大兴以来,早已积攒的问题,不能从世族们的手中夺回良田,那就只好由他们亲自创造。
这些田地最终都会分布到百姓手中。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事情想办成并不容易,但萧宁相信,有志者事竞成。
中华上下五千年,那些改革者能做到的事,萧宁借鉴而来,倾尽所有也必然会做到。
“公主府内的属官,公主打算如何安排?”瑶娘相信萧宁自有安排,也不再多问。只是好奇,接下来她会跟什么人共事。
“除了三师从七相中择其二,再加上你,其余人我打算另外选拔。”萧宁并不隐瞒,如实告知。
“甚好。公主想必欲尽快启程赶往各州,我便不留公主,改日再与公主细说。”萧宁到了门口,还能不打算请萧宁进门的人,瑶娘绝对是第一人。
萧宁浑不以为然,毕竟如瑶娘所言,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的确没有心思在这时候陪瑶娘进屋喝茶叙旧。
“公主慢走。”瑶娘相送,萧宁得执弟子礼,朝她作一揖,这才退去。
萧宁一个公主,竟然设下三师,的确引起朝堂哗然。
可是萧宁早已得到上天认可,准许萧宁封王。连王都封得,难道区区的三师,上天还会不同意吗?
几乎不约而同,众人心中再是不满此事,却没有一个人敢在朝堂上提出。
纵然是私底下,不少人议论纷纷,也只能窃窃私语。
谁也不敢大声嚷嚷,只怕一不小心传扬到别人的耳中,或许为天所洞察,道他们不敬上天,置疑上天。
众目睽睽,天雷降下,这一切真真切切,谁也不敢道一句不是。
哪怕对天雷竟然准确无误地劈在铜匦一事,有人怀疑这其中必有猫腻,可是却无人能勘察得出来。
晴空降雷,或许以孟塞的本事能看得出来。然而如何引雷准确无误的劈在铜匦之上,却不是孟塞能做得到的。
正是因为找不到其中的猫腻,最后众人只能默认了,一切皆是天意。
是老天认可了萧宁,认为萧宁的确可以和天下男人争锋,与之相提并论。
倘若他们心中不服,生怨,何尝不是怨天怨地。
谁也不敢轻易担下这样的恶名,毕竟上苍有灵,若是怨极于天地,天地是否还能容于他们,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正是因为对上天的畏惧,哪怕明知道公主府设三师不妥当,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多言。
恰在此时,萧宁定下同她一道巡视各州的名单。
这里头有不少年轻的小郎君,而且都是跟萧宁年纪相仿的。
一开始还没人当回事,后来在萧谌亲自为萧宁送行时。
看到萧宁的身后,清一色的站着皆是青春年少,而且相貌出众的少年少女时,不少人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要说萧宁年纪也不小了,换成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早已定亲。纵是萧宁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寻常小娘子,生子的事总是避不过的吧。
这么多的小郎君,每一个跟萧宁年纪相差无几。且又长得个个相貌出众,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弯弯道道?
询问的眼神落在了各家郎君的家长身上,名单这东西,萧宁不仅心里有数,也会让其他人也心里有数。
这群人跟着萧宁一起离开雍州,再归于雍州时,这些人会变成什么模样,萧宁亦是期待。
当然,这也得让其他人瞧瞧。
萧宁其实更想看到,最后回来的这些人里能有国之栋梁,也能抛开所谓的男.女之别。
无论是做人做事,只问此人是否所做之事利于家国;其品行是不是为天下人之典范?
男人怎么样,女人又怎么样,只要一个人有本事有能力。自当心服口服。
“此行不宜操之过急,一切慢慢来。”萧谌看到那么多的小郎君,其实心情也不错。
哪怕萧宁无意像男人一样三夫四侍,可是多看看这世上各种各样的男人,了解男人的秉性,最后懂得如何对付男人,是一桩好事。
至于萧宁会不会看中这其中的男人,萧谌一点都不操心。
有了上回萧宁跟他掏心窝子说的话,他便知道在萧宁的心里,永远是天下江山更为重要。
男人对于萧宁而言,只不过是因必须要有的选项,才让萧宁不得不选择。
担心萧宁色迷心窍,昏了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儿,还是算了吧,莫想得太多了!
“陛下在朝中一切保重!”萧宁乐意在外面跑,大昌的天下何其宽广,萧宁还未到达每一处,看过每一处的风景。
趁萧谌安然无恙,坐镇朝堂,恰好是萧宁可以放心的往外跑,撒着欢玩的时候。
萧宁要是不懂得把握机会,等到将来,纵然走一步都被人盯得死死的,想游历天下,看每一处的风景,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的人不用说,只看萧谌吧。
自打他成为皇帝后,每走一步都被人提醒着。想出雍州的地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萧宁打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既解决天下的问题,也顺便可以满足一己之私欲。正所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萧宁很是欢喜,眼神落在萧宁的身上。
萧宁察觉萧谌的目光后,正色以待,一脸正经的无声询问萧谌,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萧谌就是那么一点感觉,并无根据,如何能问得出口?
再者,他们父女之间,私底下无话不可说,当着外人的面,还得忌讳着点。
“走吧走吧,早去早回。”萧谌问不出来,最后也只能叮嘱萧宁。
只是这前后的叮嘱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确定不是在说笑?
萧宁询问的眼神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也终于想起来,方才跟萧宁告别时说的话,额,是有差别。
“身为一国之君,思天下安宁,知你为国远行,不愿你负担太重,便叮嘱你一切慢慢来。
“身为人父,儿行千里,岂有不思念的道理,自然盼着你早日归来。”
好在萧谌也能自圆其说,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心境罢了。
萧宁忍住笑,还是郑重的朝萧谌做揖,“儿明白。”
莫以为她忍着笑,萧谌就看不到,她眼角那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好在这女儿算是贴心,没有当众要萧谌没脸,这一点萧谌还是受用的。
回头看了其他臣子一眼,孔鸿十分自觉的开口道:“公主远行,愿公主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其他人亦跟着一道同道:“愿公主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必不负诸位所望!”客套的话大家都会说,只是不知这各地的世族,究竟最后有几个欢迎萧宁的到来。
开荒修渠引水,既要验收,也要再开,九州,我来了!
第128章 傻子便可欺
自雍州而出,萧宁第一站前往冀州。
这是萧宁当年自雍州而出,攻下的第一州,且此处林临海,不说开荒修渠引水的事,就是这沿海的盐田,萧宁也得过来看看。
萧宁如今手下要说利最厚的莫过于盐田,要不是有盐田支应着,萧谌和萧宁想要大肆兴建工程,无异是痴人说梦。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宁更是看重盐田。
雍州之内是不必巡视了,那便将精力放在之前初见成效的州县,且看看比之从前是不是更上一层楼。
萧宁前来巡视各州,诏令已经下达各州县,且萧宁一行人声势浩大,就是想忽视,那也无法忽视。
况且,萧宁自冀州而去,已是多年,好不容易再回来,百姓皆欢呼而迎。
同行的少年少女们,萧宁无意将人困在身边,“难得出来,都去看看瞧瞧,不必随于我左右。”
少年少女皆是一愣,不用跟着萧宁?
“带你们出来,是要看你们能不能用,跟在我身边,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萧宁眼中闪过狡黠而道,众人未来得及反应,百姓已然围上。萧宁无暇再顾及这群少年少女们,问起夹道相迎的百姓,冀州官员这些年待百姓如何?
“甚好甚好,这些年朝廷一直帮我们屯田修渠,这一年年的收成,可比从前好多了,一家子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了。”
百姓感慨欢喜,听在萧宁的耳朵里,颇觉得心酸,只是可以吃一顿饱饭,便如此欢喜感激了吗?
由此可见,百姓之所求,何其简单。
“如今只吃了一顿饱饭,以后,一定让大家每日都能吃饱。”萧宁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此生必以此为目标!
“那敢情好。”闻萧宁之言,百姓们面露喜色,纵不确定萧宁是否能做到这一点,能说出这样的话,叫他们心中亦是感激。
“且引我瞧瞧你们这一年开荒出来的地。”萧宁轻声与人道来,百姓们自是欢喜地在前为萧宁引路。
姗姗来迟的宋辞,就是想挤进去跟萧宁说几句话都难。
最后倒也知情知趣,他不挤了,他且跟在身后,待萧宁有所吩咐时,他再上前。至于一群小年青们,随萧宁一心系于百姓,有些忍不住百姓身上脏乱的人,早避之远远的,宋辞瞧着微微一顿,这谁家的孩子,莫不是以为出来玩的?
萧宁在百姓引路的过程中,看到一望无际的良田,四通八大的渠道,还有那分外显眼的水车,且问这其中的田,各家各户所得几何,其中每一亩的粮产又是几何。
百姓们一一作答。萧宁听着那低产量的收成,自明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粮产量太低,种的田多,还得靠天吃饭,若是碰上水涝旱灾,收成还要大打折扣,也就怪不得这百姓想吃一顿饱饭都那么难。
“宋刺史。”冀州之内,随着崔攸他们离开,宋辞便成了冀州刺史。
萧宁方才顾不上他,这一会儿,也得考较一二,且观他这刺史当得如何。
“臣在。”宋辞面对萧宁,自是不敢怠慢,听声即刻上前。
“冀州之内,哪一处的粮产最高?”萧宁的问题问得很是刁钻。可是,民以食为天,身为一方大吏,不知百姓之根本何在,又如何可为一方大吏。
宋辞自知萧宁最在意民生之事,有些功课那已准备齐全,闻萧宁之一问,立刻答之,连产量最少的地方,他都心中有数。
待听完宋辞的回答,萧宁略是满意地颔首,可见心中欢喜。
宋辞那是暗松了一口气,最怕就是萧宁这等务实的人,逼得宋辞就是想不务实,为了不被唐师甩得太远,他可得卯足了劲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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