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二十多个成年女野人带着半大的孩子干活,搞得山洞外酷似建筑工地。
景平安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爬上树去草屋。
树屋草窝收拾得干干净净,铺窝的干草都是新换的。不是地面刚拔的那种枯草,而是去年秋天备的上好的干草。
大姨借了窝,还回来的时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素质,哪怕是在文明社会,也有很多人比不上。
吱放下扛来的树枝,爬上树,去到景平安的身边,告诉她,“有火,暖和,树上,不能生火,她们,住火边。”
景平安看出来了,心说:“你们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吱又问:“树屋,还,建吗?”又补充句,“你的。”
景平安说:“大姨,夏天,雷雨季节,下面会积水,草窝,会被冲走。”
吱:“……”她一拍额头:把这忘了。
景平安说:“地上搭草窝,只够住到夏天雷雨季来临前,而且,柴,很快会不够烧。”清除地面,是为了视野好,活动方便,毕竟族群聚居的地方,还是收拾下好。
她有在地面建村子的计划,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在这里。
在地面建村子,得考虑到排水、取水、取土、取柴、取建筑材料、生产耕种等多方面问题,不能脑子一热看到地上能生火烤肉取暖方便就直接垒草窝建村子的。
森林里猎物再充足,也得打得到才算。野兽们又不傻,小动物们繁殖成长也需要时间。这么多人住过来,很快周围的猎物不被打光也得跑光,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食物问题,需要去到更远的地方打猎。
一片森林里的物资就那么多,以前是用来养活三个人,那是随便浪费都可以的,绰绰有余。如今要养活一个六七十人的族群,一天消耗的食量抵得上一家三口一个月的量。要保持这样的篝火不断,耗费的柴直线上升,周围的干草、枯枝很快会烧光,需要去更远的地方打柴,这些又是人力投入。
看家抵御飞禽猛兽、照顾孩子、狩猎、打柴、取水样样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一个地方没安排好就是乱子。
等这周围的资源耗光,树屋又没有之前的山洞安全,优势瞬间没了,不用考虑,族群分分钟舍弃这里搬回去。
天天吃烤肉、有火取暖的日子过习惯了,还能过回以前的茹毛饮血挨饿受冻的日子吗?不能。他们把这边消耗光,到搬回以前的山洞,差不多正好赶上秋冬季节,那时候可就难熬了。
一夜乍富,不等于能够一直这么富。
发展太快,变化太快,不要说女野人们,就连吱,对眼前的情况都张罗不过来,更难考虑到以后。景平安有上辈子的见识,带来了这些转变,也看得到问题所在,只能仔仔细细掰碎揉烂了跟吱讲。
野人们就在周围拔草、折灌木细树。他们的听力又好,能听见安和吱的谈话,但……听不懂。安跟吱讲的话,跟她们所懂的,不一样。他们除了在吵架时,从来没见能够叽哩呱啦说起来没停的。
他们再次体会到安跟大家不一样,却仍旧想不明白安为什么会这样不同。
忽然,有一群野人飞快靠近。
警戒的女野人发现了,立即示警,同时将长矛拽了手里,没等来的那群野人进入长矛的投掷范围,她们便看见其中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女野人的肩膀上挎着跟吱一样的弓,连衣服都一样。
一个女野人惊喜地大喊:“步!”步她们回来了。
景平安刚跟吱分析完,让吱把她们的篝火降到够烤熟食物和烧开水时,便听到有人喊她亲妈的名字,下意识地扭头朝着瀑布方向看去,便见亲妈单手拽着树藤像飞一般穿过树枝,单脚落在树枝上用力一蹬便又再次跃出,在树枝上飞奔而来。
她惊喜地大喊:“妈——”站起来,飞奔过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跟亲妈分开过这么久,景平安有种留守儿童迎接亲妈回乡的激动感。
第72章 建设不易
步出门好几天,即使知道吱会照顾好安,安也会照顾自己,仍旧很担心出现意外或者吱照顾不过来,可谓是归心似箭。她一路疾奔,累得气喘吁吁,见到娃安然无恙,开心地笑咧了嘴,把景平安的头摸了又摸,跟撸猫似的用力揉。
旁边警戒的女野人见状,又懵了,纷纷朝吱看去,以为吱会找步打架,却见吱竟然在看着她俩笑。
一个女野人比划着问身边的同伴:吱和步谁是首领?
谁都答不上来,大家都很迷茫。
跟步一起去绿颜族的十个女野人,出发时族群还没过来,其中有六个把孩子留在洞里交给首领照看,比步更加担心孩子,满脑子想的全是赶回山洞,回去的心情比步还要急切。
她们在步停下后,根本没想着停,继续埋头往山崖方向赶去,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浓浓烤肉香都只是咽了下口水,没能让她们停下脚步。
忽然,她们发现旁边的树丛有许多人,还听到了娃喊妈的声音。
听到自家娃喊妈的女野人停了下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大小跟自家娃差不多的小孩子爬上树,嘴里喊着:“妈——”,手上拿着肉,在树枝上跑得飞快,直奔过来。
女野人停了下来,朝跑到面前的小女孩看去,上下打量,挠头:是我的娃吧?
她比量下身高、再看看长相,越来越像自己的娃,但身上的味道有点不一样,没粑粑尿臭味,脸和身上洗得白白净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有。她喊了声:“露?”
小野人露开心地抱住亲妈的脖子,又把手里的烤肉给亲妈。她指向吱,比划:首领给的。
她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等着妈回来吃。
女野人接过肉,又上下打量洗得干干净净的娃,连头发都梳开不打结了,额头上还有根细绳把散开的头发捆起来。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看。
她把娃塞在手里的肉,掰成两份,跟娃一人一半,吃得笑咧了嘴,忽又想起什么,把孩子背到身后,穿过树枝,去到吱的面前,俯身做了个臣服的动作以示感谢。她做完就懵了:自己向吱臣服,那步呢?
女野人扭头瞄了眼步,发现步正在跟安说话,没注意到,暗松口气,赶紧拍拍胸脯压压惊,溜到一边,问娃怎么不在山洞,大家怎么来这里了。
小野人露又向亲妈连比带划哇啦哇啦地讲这两天发生的事。
……
年龄三四岁的小野人,会爬树,但不会在树上跑,爬上树后,急得嗷嗷喊:“妈——”
一群女野人听到娃喊妈的声音,纷纷调头跑过去,顺着声音找到各自的孩子。
她们出门好几天,孩子不仅没饿死,还长肉了,且一个个洗得白白的,连头发都洗过,看起来跟之前大不一样。女野人们满心欢喜和感激地去向吱道谢。
……
景平安见到亲妈安然无恙地回来,问:“怎么样?绿颜族全灭了吗?”
步学着猛兽嗷嗷叫了两声,又比划了一个一群猛兽的动作,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看看自己的动作,放下手,清清嗓子,说:“有……嗯……”想了下,说:“猛兽!一群,猛兽,围,嗷嗷,扑……啊呜,洽……把她们……吃了!”
景平安理了下步的话,说:“你的意思是,你们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猛兽围攻绿颜族,把她们吃了?”亲妈能够比划猛兽的样子、学它们的声音,显然是亲眼见到的。如果是去晚了,看到的就该是猛兽袭击过后的景象,比划的估计也就是被猛兽啃食过的骨头残骸或地上的血渍什么的了。
步把头点得飞快,竖拇指:“娃,聪明!”
吱抱着自家娃过来,又向步问了遍绿颜族的情况,又再问:“草窝外的墙,没……没挡住猛兽?”
步摇头又摆头,侧身做了个撞的动作,说:“砰——”又做了个侧身倒下的动作,“撞……塌了。”她想了下,说:“像……大蟒蛇……那回……”指向山洞。
景平安说:“正常,砌墙不能只用石头,还需要水泥或者粘土糊上,不然就是豆腐渣工程。”
吱和步齐刷刷地看着她,听得不是很懂,但意思明白:安知道怎么砌不倒的墙。
吱对景平安说:“细说。”
景平安挥手,“以后再说。”抵御这里的猛兽,院墙根本扛不住,得建城墙或保垒,在墙头还得加防盗刺,不然以猛兽的攀爬能力,再高的墙都能翻过去。这对山崖族来说,工程过于浩大,现在根本负担不起。
吱让步先去休息,她则让大家把窝都迁到树上,告诉她们绿颜族的栖息地遭到野兽袭击灭族的事。
跟着步去的那些女野人,绘声绘色地讲起她们在山坡上远远地看到的那一幕。
她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一群猛兽从一侧的树林里钻出去,分作两排将绿颜族的栖居地包围。它们轻轻松松地翻过墙进入到草垛中,有女野人抱着孩子从草垛里出来便被猛兽扑翻在地……
几头猛兽蜂拥而上,当场把人撕碎分吃了。
还有女野人比划:步将箭搭在弦上,盯着绿颜族,过了好久,才收弓,带着她们离开。
步看到同伴的比划,美滋滋地告诉安,“亚,不在,族群。”
景平安说:“他聪明,早在来报信的时候就跑了。”她想起自己差点被渣爹用骨矛戳死,不是很愿意提他,但要说有多埋怨,也没有。
人种不同,习性不同。在这个世界,男野人并不是家庭成员,哪怕是生身父亲,跟陌生男野人没什么区别。于族群而言,男野人是所有幼崽的威胁,他们没有保护、照顾子女的责任,相当于被放逐驱赶的一群人。这里的家庭成员只有母亲和子女。
步也很认同亚聪明,不过看安不是很原意提起亚的样子,又想起亚拿矛掷安,识趣地没说话了,还有点心虚地瞥了眼自家姐姐。
她明白,姐姐是对的。男野人不能靠近娃。
步注意到大家的议论,走到山洞口时,又停下,去到吱身边,做了个臣服的动作,这才转身进了山洞。
步的臣服动作做得不是很走心,特别敷衍,却让所有人都明白,步愿意认吱做首领,吱是她们的首领,不用再猜。
吱还从来没见过步这么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景平安也意外了下。
当首领确实累,责任大,但地位高、待遇高,想做点什么事,能够调动全族资源,对于看不顺眼的族人,还可以把她驱族出去,很有诱惑力。
步进到山洞,等吱看不到了,才向跟进来的景平安比划了下:吱比我厉害。
景平安给亲妈盛了碗汤,又切了盘烤肉,让亲妈先吃饭。
她算一下来回路程要花的时间就知道她们几乎这一路都在赶路,没怎么休息,累到眼袋都出来了。
步填饱肚子,便跑去补觉去了。她困得倒头就睡着了。
景平安出了山洞,便见女野人们已经开始把捡来铺窝的东西往树上搬。
在能取暖和安全之间做选择,她们选择安全。窝在树上,遭到猛兽袭击时,好歹有个居高临下的防守优势,没等猛兽上树或靠近就能进行反击。
吱又找到景平安,告诉她,“搭窝,一个人,树枝,要掉。需要,帮忙,多派,帮忙。”以前首领是不管族人怎么搭窝的。可现在族人都不会搭安那样的窝。吱已经会搭,也能安排人,但总觉得安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景平安爬到树上,见到女野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正在争执,都想让别人先帮自己搭窝。
女野人们争论一番后,谁都不服气谁,有强壮的便摆出打架的姿势,打赢了,就先造她的窝。
体弱点的女野人,扭头便来找吱,表示自己捡的树枝干草多,应该先造自己的窝。
除了刚从绿颜族回来困得睁不开眼去补觉的那些人,原本留守的这些人全都围了过来,纷纷表示,要先搭自己的窝。
景平安毫不怀疑,给她们搭完窝,有窝住的那些人很可能不会去帮别人搭窝。
这种事不要说发生在野人身上,她上辈子……那时候还在上学,时间多,打游戏,组团去副本打装备。那时候公会里很多学生党,穷,没什么金,公会征集大家意见实施KPI积分制,用出勤率换积分,用积分换装备,嫌弃外面那些花钱打本的铜臭味重,功利!呸!
大家原本想着都是一个公会的人,反正都能拿到装备,便让想先拿的人以底价先拿了。结果那人在优先拿齐装备后,当天直接退团退公会走人,跳槽去另一个能够赚钱的团当主力输出了。第二周,又有几人花光KPI积分换了装备,跟着跳槽走了,剩下一堆一件装备没换、空留KPI积分的人傻眼。人心瞬间散了,副本团也散了。
玩游戏,人心散了,顶多就是不一起玩了。
族群要是人心散了,那就是活不活得下去,死不死人的事了。
景平安略作思量,对吱说,“大姨,所有人的房子,交给我和我妈带着打绿颜族回来的人来建。”她又比划了下聚在周围的人,说:“她们打猎,交食物、兽皮、负责保护族群。”
一个女野人上前,比划着问:那我们有没有窝住?你们盖的窝会不会给我们?
景平安连比带划地说:“你们拿肉、兽皮、树枝、干草,来换房子。”
那女野人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但看明白比划了,扭头指向身后的那一堆建窝的树枝和干草,对景平安比划:都给你。
她两眼发亮的盯着景平安的树屋,笑眯眯地问:我的了?
景平安差点没忍住翻个大白眼给对方。她懒得搭理那人,连比带划地对吱说,“要么,她们自己在树上搭窝,要么,我和亲妈盖好后,让她们拿东西来换。”
吱想了想,问:“十捆湿草换一捆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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