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都
江连年憨憨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惊讶地说:“竟然是这样子的地方。”
其余人都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子。
阮觅默默叹息了一下自己知识的浅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热切地看向段意英,“还有呢?还有呢?”
她眼睛里都闪着星星似的,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更多”的崇拜。
心中非常骄傲。
虽然我不会,但是我的伙伴很强!
被寄予希望的段意英咳了咳,避开阮觅的眼神。
其实她也就知道那么一点……
但是做人不能露怯,咳了几声后,段意英又扬起头,高深莫测道:“等你去了那里,就会知道更多了。”
阮觅想了想,觉得段意英说得很对,于是再次满眼崇拜地给她吹了一大通的彩虹屁。
曹雪冉笑而不语。
魏驿蔺露出学习的表情。
柳十令素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点温和。
殷如意觉得不爽,啧了一声。
白颂眼睛微微眯起,舔了舔犬牙。
仅有陈章京和崔颜神色不变。两人唯一的区别在于,陈章京并没有看着阮觅,崔颜却一直看着那边。
至于江连年,则兴奋得面目扭曲,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就算他不说,谁都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报时间的内侍看着圭表,在长针影子落在某个刻度时,便道:“午时已到,比试开始。”
所有人都肃穆起来,尤其是参加比试的人。
阮觅等人朝着顺元帝再行了一礼,随后飞速跑走,只留下柳十令一个人往宫门口走去。
在先前那段空闲时间里,柳十令早就向众人说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他身体不好,骑术不精,肯定没有办法单独骑马前去沽源村。
就算他勉强骑上去逞能,也不过是拖后腿而已。
阮觅做为小队长,自然要解决这个问题。
“两人同骑,应该可行。”
当时,柳十令看着阮觅,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将脸扭过去。一抹红晕出现在了他弧度柔和的眼尾处,像是一滴极其鲜艳的嫣红滴落在水中,瞬间晕开。
见他这个样子,阮觅想起来柳十令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密,尤其是女子。那就要从另外六个人里面选一个。
“你想……”
话还没说完,殷如意就压着眉开口领着这份事。
“我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阮觅的,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一边想着自己不能放着阮觅不管,另一边心中又十分烦躁。
最后只能把这份烦躁归结为旁人竟然在肖想他的好兄弟。
一日好兄弟,终身都是好兄弟。
自己肯定要给她把好关的。
这么一想,殷如意心里的烦躁慢慢就消了。
总归……他会帮她好好看的。
少年别扭的哼了一声。
魏驿蔺站在阮觅身边,他一向不动声色地占据着阮觅身边的位置。很清楚地看到阮觅思考问题时的各种神情。
在柳十令说自己不会骑马后,他眼神一动。
要不自己也说不会骑马?
他真的开始思考蹭马的可行性,不过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国比试不是儿戏,有些事情也要分轻重缓急,以大局为重。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有些无奈地笑笑。抬眸时对上一双含着雪的眼睛。
是崔颜。
两人对视片刻,魏驿蔺便觉得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被窥探了一般。他没有讶异,反而还是笑着朝对方颔首示意。
一贯注重礼节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失了礼数,崔颜也微微点头。
……
明面上,对皇宫最熟悉的人自然是段意英了。
她跑在前面,领着众人左弯右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马厩前。
然后眼光毒辣地快速挑出九匹马,“这是这里头最好的几匹马,也就比我的逐月慢了那么一点点。”
末了,她还奇怪道:“往日皇宫可没有这几匹马,难道是陛下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她也没有在意宫中马匹质量突然好起来的事情。
前去沽源村,最快的方式便是骑行。
若是回去自己家找马,那肯定会耽误更多时间。要是苍国人就趁着这个空当超过他们,比他们先抵达沽源村,那关于村民愿望的线索岂不是要先被苍国人拿到了?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拔腿就跑,赶来马厩的原因。
“好了,去宫门口汇合。”
柳十令这会儿大概已经到宫门口了。
原本宫中是不能骑马的,但是这回是特殊情况。他们在讨论的时候,顺元帝看过来的眼神中无疑透露了他的意思。
此回允许你等,宫中纵马。
他们自然求之不得,翻身跃马,快速朝宫门口而去。
仲冬寒衣厚重,却也被风吹得衣角纷飞。
这一行人,或是锦衣貂裘,或是青衣白裳,都在马上显出一番少年锐气。
而这个时候,苍国人却还在大雍皇宫里乱窜,跟无头苍蝇似的。
马呢?放着他们马的马厩在哪儿呢?
格桑很清楚在场的那些大雍王公贵族不会帮他们找路,于是聪明的带着人离开,准备随便找个宫人问问马厩在哪儿。
至于那些宫人不回答,格桑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有钱能使鬼推磨,怎么可能有人能拒绝他们?
有钱……确实能办到很多事情……
格桑在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被掏空后,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大雍侍卫和他们身上配的刀。
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杀气。
咬着牙,一边悲愤地往马厩那边跑,一边心中大骂。
贪婪的雍国人!!!
但是等到他们跑到马厩,却每个人都是一脸问号。
马呢?我那么大的一匹马呢?!
只有格桑心有余悸地从角落里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看着其余九人,眼神怜悯。
果然他还是运气很好,上苍都在照顾他。
……
阮觅一行人已经在宫门口和柳十令汇合了。
按照路线,本来有一条近道可以直接离开鳞京。可阮觅想到段意英说的一个白日的时间,便提议说先去街道铺子里买些干粮。
以防外一,还是准备一些好。
于是众人又变了道,去了泗水街准备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变了道,自然不会再折返回去。他们从泗水街这条路出发,走了比之前稍微远一些的路,不过也很顺利的出了鳞京。
出鳞京时,阮觅特意问了守城门的人。
“可有见到十个苍国人出城?”
城门守卫都说没有,众人有些惊奇,不过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被他们问起来的苍国众人,好不容易凑齐马匹,然后拼命地往城门赶。
有个先前就研究过从皇宫到城门最短距离的人道:“走这段路,花费的时间是最少的。雍国人肯定也是走的这条路!”
其余人一听,连忙急哄哄地拉了缰绳改变方向,朝着所谓的近路赶去。
可是,一柱香的功夫后,他们再次失去了所有表情。
眼神空洞,仿若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
原来这条路旁边的经年失修的老房子于今早上轰然倒塌,房主人没事,此时正花钱请了人来清理路上的横木及各种石块。
见格桑等人骑马愣在那儿,高声提醒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条路清理好还得好几天呢!几位还是走别的路出城吧。”
格桑不禁开始质疑:“我真的是父皇说的天之宠儿吗?会不会是上苍终于发现自己儿子报错了?现在来报复我?”
他失魂落魄地拉扯缰绳,和其余人一样,动作僵硬地转身离开。
这个国家,让人难受。
……
仲冬天黑得快,不过酉时,天便黑沉下来。
在野外过夜怎么想都不安全,于是众人又往前赶了一段路,才看到一点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