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箜之伶/天予昭晖
反观某些小朋友,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俩:“咱们不就是跟着阿玛出来玩的吗,为什么还要读书呀?”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宠他宠得没什么原则:“对对对,咱们小七本来就没到读书的年纪,陪着乌库玛嬷出来避暑的,就该好好的玩。”
既然老祖宗这么说了,康熙和皇贵妃当着她老人家的面当然不敢说什么。
可是,胤祐刚跟着他俩走出院子,就被阿玛额娘好好地上了一课,让他切身体会什么叫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皇贵妃提醒他:“就算是放暑假也得有个暑假作业吧,每天该练的字一页都不能少。”
康熙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纳兰:“连太子都没有带师傅出门,你带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习,每日一首《诗经》必不能少。”
小家伙嘟着嘴,转身就打算去找乌库玛嬷告状。又被他阿玛拎了回来,顺手丢给了纳兰:“上课去!”
父子俩斗智斗勇半天,小家伙最后也没逃过读书的命运。
皇贵妃看着儿子那一脸不甘心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胤祐狠狠地瞪着她:“你变了。”
皇贵妃惊讶道:“我哪里变了?”
小家伙气呼呼的喊道:“你……你不爱我了。”
“胡说!就是因为爱你才让你好好读书,你要做个乖宝宝,知道吗?”
小家伙安静的站在那里,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忽然就变了。从刚才古灵精怪的熊孩子,立刻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可怜:“你爱的只是好好读书的乖宝宝,根本就不是我。”
“……”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曹寅是条单身狗,虽然从弟弟那里过继了个侄子,但他平时都在宫里伴驾,也没什么时间管教孩子,自然没有多少为人父母的体会。
纳兰儿女双全,但因为他与明珠父子见得矛盾,他很少回家,孩子养在祖父祖母身旁,难得见一次父亲,跟他也并不亲近。
康熙儿子很多,每一个都必须按照他的意志培养和成长。他们不仅是父子,也是君臣。关系很复杂,爱也不那么纯粹。
皇贵妃在心里叹口气,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她没想到,心里百感交集,欣喜于儿子的聪明,也愧疚于儿子的敏感。
她朝着胤祐招了招手,小家伙有点迟疑,担心自己的屁股会挨揍。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站在额娘跟前。
皇贵妃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无论你会不会好好学习,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读书,不是逼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小家伙似懂非懂:“在宫里我会好好读书,出来我想好好的玩。”
“你的想法没错,”皇贵妃并不否定他的想法,而是寻循循善诱,“但是,在宫里你以读书为主,但也会有玩耍的时间。现在出来避暑,陪伴乌库玛嬷是你主要的任务,但是每天也需要抽一些时间学习,温故而知新对不对?”
小家伙咬了咬下唇,觉得额娘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正要转身,准备走向纳兰,皇贵妃握着他的手臂并不打算放他走:“还有,以后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难过的。”
小家伙低下头,诚恳的道歉:“额娘,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没关系,”皇贵妃抱了抱他,“去吧。”
康熙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皇贵妃站起来,他便拉着人走了。
等阿玛和额娘走了之后,胤祐便来到纳兰身旁,对方双臂抱在胸前,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
小家伙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走吧,上课了。”
纳兰却扭过了头:“看来七阿哥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都不愿意跟我一起读书。”
“我没有……”胤祐刚要否认,抬起头来,纳兰已经转身走了。
旁边就剩一个曹寅,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怎么办,容若也生气了。”
小家伙嘟起嘴,眼泪瞬间就浸满了整个眼眶,那个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曹寅心都碎了,赶紧一把将他抱起来:“哎呀,别哭别哭,是我说错话了。”
小家伙伏在他的肩头,说话的声音焦急又难过:“容若生气了,怎么办?”
“没有没有,”曹寅手忙脚乱去抬他的下巴,想要给他擦眼泪,“容若怎么会生你的气,他逗你玩呢。”
胤祐把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衣服上:“那我们去找他。”
“好好好,这就去找他。”
两个人在院子外找到了纳兰,他正坐在长廊外。小家伙赶紧让曹寅将自己放下来,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三两步就扑过去趴在了纳兰腿上:“你生气啦?”
纳兰点点头:“嗯,我生气了。”
小家伙又问:“生什么气?”
纳兰板着脸逗他:“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读书。”
“谁说的?”胤祐摆出自己最可爱的表情,“我可喜欢跟容若一起读书了呢。”
“是吗?”
“当然!”
曹寅坐在纳兰身旁,问道:“我也想和七阿哥一起读书,怎么办?”
小家伙一手拉着纳兰,一手去拉曹寅:“我们一起。”
纳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想起他每次都来捣乱,没好气的说道:“我可不想跟他一起。”
曹寅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一定想。”
纳兰看他那隐隐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我不想!”
胤祐趴在纳兰腿上,忽然想到个好主意,于是兴奋的说道:“那我们来玩游戏吧,飞花令。我要是说了,子清替我受罚。”
他这一嗓子,曹寅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倒是把院子里的人给嚎了出来。
李熹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到了:“今儿的字还没有练,又跑哪里玩去了……”
她从院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正巧和坐在廊下,回头望过来的曹寅目光对上。
曹寅倒是大方的打了个招呼:“熹姑娘。”
李熹下意识就闪身回到了院子里。
行宫那么小,又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规矩?大家都是在主子跟前当差,难免打个照面什么的。
纳兰看了看院门口,又回过头来看向曹寅,忽然就笑了起来:“回去你就找李煦打听打听。”
曹寅扭过头来:“打听什么……”
他这问题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挚友的调侃,立刻抬起手肘撞过去:“胡说八道,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胤祐不是太能听懂他俩在说啥,但又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充满警告意味的看了曹寅一眼:“那是我的熹姑姑!”
“你的你的,没人跟你抢。”曹寅一边安抚胤祐,一边看向纳兰,忽然说道,“成哥儿,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不看。”
曹寅笑道:“你一定想看。”
旁边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家伙,原地就蹦了起来:“我想看我想开!”
三个人来到书房,李熹把墨都研好了,本来是要给胤祐练字的,现在倒是便宜了曹寅。
他铺好一张纸,提笔就写下一首《菩萨蛮》。最后一笔刚落下,还没等墨迹干透,他就迫不及待的将纸拿了起来:“还请纳兰公子品评。”
纳兰公子的小徒弟站在一旁,垫着脚,仰着脖子张望:“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悄悄,记得画楼东,归……这个字念什么,我不认识。”
“骢……”曹寅不但告诉他读音,还贴心的给他解释,“就是马的意思,毛色青白相间的马。狮子骢,雪花骢什么的。”
胤祐点点头,接着往下念:“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
念完之后,小家伙竟然皱起了眉头:“这像是个女孩子写的。”
就连四岁多的幼童都看出这是个女孩子写的,纳兰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狠狠地瞪了曹寅一眼:“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曹寅啧啧两声:“盼不来你的信,也梦不到你的人,孤灯难眠,心事与谁说?可真是情真意切,如泣如诉,哀婉动人。”
纳兰背过身去站到窗前:“这些时日,我经历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曹寅手一顿,将那张纸放回桌上:“这是《众香词》选的她的五首词作之一。我认为是其中最好的一首,写出来给你瞧瞧。”
纳兰笑了笑:“还真是被你当初一语成谶。”
“十里秦淮这样的故事每日都在上演,我只是见得多了。”
纳兰瞧他一眼:“你是经历的多了吧。”
眼看二人又要掐起来,桌边的小朋友盯着那首词看了半晌,忽然惊叹一声:“啊,我知道了。这一定是那个姑娘写的。”
曹寅问道:“哪个?”
“就是咱们在你家见过的那个……容若的红颜知己。”
纳兰听到“红颜知己”四个字就摸了摸鼻子:“我跟你们一样,也就见过人家姑娘一面。之前却有书信往来,但也只是谈论辞去韵律罢了。”
小家伙眨了眨眼,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这就叫红颜知己吗?”
纳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寅差点没笑死,“对对,这就叫红颜知己。”
纳兰有点好奇:“你怎么看出来这就是那天那个姑娘写的?”
“我不知道,”小家伙摇了摇头,“我看到这首词,就好像看到了那位沈姑娘,所以我觉得这就是她写的。”
纳兰和曹寅对望一眼,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胤祐年纪太小,还不太能理解词中表达的意思,但却能感受到那份情绪,就和那一天他见到沈宛见到纳兰,得知对方不愿带她走时流露出来的情绪一模一样。
所以,他才那么肯定的说这首《菩萨蛮》是沈宛写的。
曹寅碰了碰纳兰:“好好教,你这学生将来可不得了。”
纳兰白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康熙和皇贵妃出了院子,就一同去了前厅。
通常上午这点时间,康熙会留出来看看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今天坐在书桌前,手里也不知拿了一份谁的折子,瞅了几眼就合上了,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对皇贵妃说道:“要不,把老三和老四也接过来。”
皇贵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刚才胤祐的一番话触动,只点了点头:“可以,孩子多了热闹。”
康熙又想了想,不放心只让两个孩子过来,又吩咐道:“让荣妃也一起来。”
胤祐得知哥哥要来,开心坏了,等了好几天,可算把哥哥盼来了。
兄弟俩当晚就躺在了一张床上。这里不想京城那么炎热,昼夜温差很大,夜里还需要盖上厚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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