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箜之伶/天予昭晖
干脆让苏培盛抱了换了一床薄被过来,这下小家伙科所安分了,乖乖地盖着肚皮,乖乖地让哥哥抱着,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早上。
天不亮四阿哥就醒了,他的生物钟很准,都不需要近侍来叫他起床,每天寅时一过他就会睁开眼,利落的起床,让苏培盛给他更衣,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就到无逸斋开始温书,风雨无阻。
胤祐就不一样了,就跟在紫禁城时候一样,他通常都是最后一个到无逸斋。温书什么的是不可能温书的,每篇文章读上一百二十遍也是不会读的,反正他都能背出来,也不担心阿玛会抽查。
他若是没睡醒,到了书房也要趴在桌上补眠,直到师傅进来,一旁的保泰把他叫醒。
今天他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四阿哥起床的时候,就把他叫醒了:“小七,小七!该起来了。”
小家伙翻了个身,脑袋下面的枕头不知何时抱在了怀里,一条腿还搭在枕头上,不耐烦地嘟啷了一句:“我今日不想读书。”
四阿哥看着他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连赖床都那么可爱,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不读书阿玛要打屁股的。”
想了想,他又改口道:“打手心。”
胤祐听到“打手心”三个字就醒了,可醒了也不肯起来。
四阿哥放纵他在被窝里多躺一会儿,自己先去洗漱。不过多时,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神清气爽的坐了起来。开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两个太监拿着干净的衣物在一旁候着,四阿哥亲自为他换上,然后带他去洗漱,用早膳。
当四阿哥牵着胤祐走进书房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他俩。
三阿哥正在看康熙给他的一本关于数学的著作,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他俩一进来三阿哥便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对四阿哥说道:“难得见你这么晚来。”
四阿哥汗颜的低下头,也没说什么,松开弟弟的手,看他走向自己的书桌,这才坐了下来。
其他兄弟看着胤祐,都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四哥对自己很严格的,每天固定的时辰来到书房,或许有时候会早一点,但绝不可能晚哪怕一刻。
也只有小七有这个本事,打破四阿哥给自己订的规矩。
康熙也知道让一个六岁多的孩子种兰花是有些为难他了,于是给他指派了两名花匠,帮着他一起种。
于是,胤祐的玻璃房子迎来了第一批植物——阿玛给的兰花种子。有墨兰、四季兰和石斛花。
但由于胤祐对橘树的念念不忘,他还私底下留了好多橘子籽,正好现在拿出来种上。先把皮剥了,在水里泡几天,然后洒进土里,等它慢慢的发芽。
春天到了,康熙挑了个空闲日子,开始在他的试验田中播种插秧。一头的旱田中种小麦,另一头的水田中种水稻。
皇上挽起裤脚,穿着木屐在田中劳作,儿子们站在田埂上看着。康熙还时不时问他们一些关于农耕的问题,除了四阿哥没有人能回答上来。
康熙问什么,四阿哥都能侃侃而谈,说出个道理来,并且还能给汗阿玛一些合理的建议,还能说出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康熙对这个儿子一向不那么偏爱,总感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拿捏不住他的个性。他不是兄弟中最显眼的那个,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出,并不显得多么聪明,或者多么出众的才华。
但他沉稳好学,性情温和,不显山不露水,却能事事拿捏得恰到好处,平时很少注意到他,但注意到他的时候,一定挑不出错来。
其他儿子就不一样了,一眼望过去,肉眼可见的各有各的心思。
大阿哥虽然表面上认真看着、听着,其实心里颇为不耐烦。他可是要当大将军,指挥军队上阵杀敌的,对种田这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太子也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他现在要接受的东西太多太繁琐,学习量实在是太大了,严重压缩了他的休息时间。往那儿一站,脑子里想的全是这篇奏折的重点是什么,票拟是哪位大臣写的,为什么这么写,写得对不对,该如何处理……
三阿哥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数学的海洋中,这道代数该怎么解,那到集合面积该如何求。看到阿玛的试验田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边长、周长和面积。
五阿哥满脑门问好,种地?种什么地?为什么要种地?皇宫里的粮食不够吃吗?
六阿哥还在为了汗阿玛临时将下午的骑射课改为农业实践课而闷闷不乐。
八阿哥心里想的是:“四哥那么厉害,看了那么多关于农耕方面的书籍,我也要向他学习,多看点这方面的书,下次汗阿玛提问的时候,我就能答上来了。”
保泰低着头,他有点想念额娘了。过完年他就被送进宫里来和皇子们一起读书,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过豫亲王府。虽然偶尔能见到阿玛,但是已经很久没见过额娘了。
只有胤祐,他很认真的蹲下来看阿玛劳作,并且跃跃欲试,想要下去试试。
他想试试,康熙就让他试试。到了插秧的时候,吩咐他脱掉子,卷起裤脚,下到水田里来。
小家伙就不是想种田,他只是想下去玩一玩,迫不及待的往下一跳,猝不及防整个小腿都陷阱了田里,只有膝盖往上的部分露在外面。
“啊啊~~”他手舞足蹈的在空中一顿乱抓,“阿玛救我!”
康熙一把扶住他后仰的身体,走到他的身边,拿了一株秧苗给他,又抓着他的小手插进田里:“下一颗种在那边,中间要留出一些空隙,懂了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自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皇子们都在田埂上乖乖地站成一排,动也不敢动。
康熙看着小儿子有模有样的干活儿,还颇有些得意:“在民间,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也该帮着家里干农活儿了。”
胤祐刚按照阿玛的要求插了一排就直起腰来:“我不想干了。”
“……”康熙老脸一沉,刚夸过他,他就撂挑子不想干了。
小家伙往后仰了仰:“我的腰好痛啊。”
老父亲严厉的训斥他:“胡说!小孩子没有腰。”
小家伙傻乎乎的问:“为什么?”
康熙瞪他:“没有为什么!”
他语气威严,所有皇子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胤祐最后也没想明白,小孩子究竟为什么没有腰。但是他现在就是觉得这种重复而机械的插秧动作没意思,还很累,不想干了。
康熙却在一旁继续训儿子,话不知说给胤祐听,也说给其他皇子听,让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子们也知道知道劳作的艰辛,粮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得来的。
这时候,四阿哥不忍心看着弟弟辛苦,并且理论知识学了一大堆,也想要躬身实践一番,便向汗阿玛提议,由自己来替代弟弟,继续完成接下来的部分。
康熙随手一指:“你去那边,你干你的,他干他的。他今天要是完不成这一片,就不许上来。这是他下来之前就定好的,不可半途而废。”
听到这里,站在田埂上的皇子们都在各自庆幸,刚才没有一时冲动,也下去表现一番。
四阿哥毕竟年纪大一些,性子本就踏实沉稳,干起活儿来比胤祐那是利索了不少。自己的干完了,也偷偷帮着弟弟分担了一些,康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没说什么。
“哎呀,有蛇!”
忽然,胤祐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蛇?哪里有蛇?年纪大的伸着脖子张望,年纪小的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四阿哥赶紧过来想要护住弟弟,可是他的小腿也现在水田里,举步维艰。
胤祐却兴奋的哇哇大叫,朝着那条蛇爬行的轨迹追去,看准时机,两只手往下一按,掌心收紧把那滑溜溜的东西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结果手里那条滑不溜秋的东西身子一摆,就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他那一嗓子“有蛇”可把康熙吓得胆战心惊,赶紧一把将人拎了起来,定睛一看,从他手里溜走的哪里是蛇,分明就是一条黄鳝而已。
老父亲关心则乱,定下心神一想,这是皇家御园,搬进来之前就有人大规模的做过清理工作,怎么会有蛇?
他没好气的把小崽子放在岸边,太阳也快落山了,今日的农耕也已经完成,剩下的浇水灌溉就交由专人完成,他等着夏天来验收成果便是。
于是,吩咐儿子们各自回去写一篇心得交上来。
“……”
胤祐拉着四阿哥跑到湖边的大石头上坐着,把他的小脚伸进湖水里,洗掉上面的泥土。
时不时有小鱼游过来,扫过他的脚心,酥酥的,痒痒的,小家伙哈哈大笑,双脚乱蹬,把鱼儿吓得四处逃窜,也溅了自己和哥哥一身的水。
四阿哥赶紧拉着他站起来,给他穿上鞋袜,生怕他着凉。
通过一个多月的体能训练,胤祐终于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修习心法。
这个于他而言似乎更加容易一些,因为他有基础,之前已经练了一年多快两年了。
傅先生也惊叹于他的进步神速,当初答应教他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孩子思维敏捷,反应又快,悟性还高。
头脑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说他天资平平也就是试探他一下,其实还真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就是惯会偷懒。
不过傅先生的上课方式也很特别,绝不是翰林院那些文官对皇子们苦口婆心的说教,也不是纳兰对胤祐那样,循循善诱的教导,而是很开放式的教育方式。
所有要领他只讲一遍,听懂了就听懂了,听不懂就算了。课堂上学过的知识需要胤祐自己课后练习巩固,究竟练没练,他也不过问,也不考察,第二天接着按教学进程往后学,跟不上就自己想办法。
胤祐在上书房一上课就走神、睡觉、偷偷讲话传纸条那一套,在傅先生这儿可行不通。稍一走神,错过了师傅再不会讲第二遍,需要他课后花大量时间补回来。
渐渐地,他也就养成了一旦上课,就注意力高度集中地习惯。甚至每天上午在无逸斋上课的时候,也自然而然的开始专心听讲了。
师傅们对他的改变也颇为惊讶,直呼七阿哥转性了,从问题学生,变成了尖子生。
可是,这也给他们的教学任务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因为,七阿哥这脑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们的教学速度赶不上七阿哥的学习速度。
到无逸斋上课,对于胤祐而言就变成了浪费时间。
从上书房的师傅们人人都跑来他这里打小报告,到现在,人人都夸奖七阿哥天资非凡、才思敏捷,康熙听了不可能不高兴。
既然他的学习进度远远超过了兄弟们,那康熙就恩准他不必去无逸斋读书了,让纳兰和傅山就在承露轩单独教他,下午的骑射练习还是跟着兄弟们一起去。
这下胤祐可高兴了,他再也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点着灯笼去无逸斋读书了。
他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穿衣服用早膳,等着容若来给他上课。
可是,他只高兴了一个晚上。四处串门,先是跑去凝春堂蹭了顿晚饭,又陪额娘散步到集凤轩,然后回去西花园,挨个到兄弟们的院子里转了转,接受他们羡慕的目光。
五阿哥叹气:“我想搬回皇玛嬷那里,从学师傅每日来给我单独上课。”
小家伙装得十分老成的拍了拍五哥的肩膀:“唉,人总要长大的嘛,你也不能永远做小孩子,都已经八岁多了,应该学着独立生活!”
五阿哥震惊的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不还说自己从太皇太后那边过来。”
“额……”小家伙嘟着嘴开始撒娇,“我那么小,还只是个宝宝呀。”
五阿哥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肚皮:“你确实是个饱饱。”
胤祐从五阿哥院子里出来又进了六阿哥的院子。
两个人坐在石桌旁对望,六阿哥说:“一个人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大家一起多有意思。”
胤祐笑眯眯的戳穿了他的小心思,伸手揉了把他光秃秃的脑袋:“没关系,你答不出问题的时候,八弟会提醒你的。”
“……”六阿哥把自己的脑袋从他手里挪出来,“我才不需要别人提醒!”
这时候八阿哥和保泰走了进来,两个人在石桌剩下的两个位置前坐下。
八阿哥看着胤祐,无比向往的说道:“听说那位傅先生很厉害,我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师傅。”
每个皇子都是有自己的从学师傅,八阿哥的从学师傅是何焯,算是纳兰的同门师弟。
这位何师傅也算是个奇人,家学渊源非常深厚,治学严谨,前后被徐乾学和翁叔元收为学生。
但他秉性耿直,待人接物直言不讳,和许多在朝为官的汉人学子一样,不怎么讨人喜欢,因而受到排挤,屡试不中。
徐乾学也特别讨厌他的性格,何焯就给他写信,求他把自己逐出师门,更是在官场没有容身之地。
后来是翰林院的总学士李光地向康熙举荐,他才留了下来,作为八阿哥的从学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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