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箜之伶/天予昭晖
小家伙挺起胸膛:“有蛇我都不怕!”
于是,兄弟俩就下到田里开始插秧。
胤祐虽然比去年高了不少,但仍然是个孩子,刚一踩下去,水田就没过了他的小腿,让他举步维艰。
不过小家伙并不在意,先抓了一把秧苗,学着哥哥的样子,一根一根插进泥土里,等他把手里的插完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阿哥忽然回过头来,就看到小家伙半蹲下来,两只手伸进泥土里,不断摸着什么。
“小七,小七?”
胤祐撅起嘴,发出“嘘”的一声。整个人蹲在那里摸了半天,忽然双手往下一按,随即整个人从田里站了起来,兴奋的大喊道:“木桶,木桶给我拿过来,快!”
站在田埂上的赵诚赶紧拎着木桶给他递过去。四阿哥趁着弟弟把手里的东西往里扔的时候才看清,他抓了一条黄鳝。
“……”
黄鳝被胤祐丢在了木桶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盛赞赵诚:“你的方法果然有用,先把洞堵上,再把旁边的土挖开,他就无路可逃啦!”
四阿哥:“……”
果然,说什么是来帮忙干活的,原来就是想抓黄鳝。
胤祐确实是想抓黄鳝,去年他就抓了一根,不过当时没练过功夫,也没什么经验,这东西滑不溜秋的,一下子就从手里溜走了。
今年来之前,他还专程向赵诚讨教了一番。赵诚进宫以前也是要帮着父母干农活儿的,家里穷,孩子又多,吃不上好的,就自己在田里抓黄鳝生火烤着吃。
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还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说烤黄鳝是他小时候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这么一说,胤祐也想尝尝,这才拎了个木桶过来,说是要帮着哥哥种田,其实就是跑来觅食。
没过一会儿,他又抓了只青蛙,刚扔进桶里青蛙就跳了出来,钻进田里不见了。
胤祐:“……”
大意了,应该拿个盖子过来。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又看到另一边还有两三只青蛙。正要过去抓,有人却喊了他一声:“七阿哥!”
这一声虽然没把胤祐吓着,但是受了惊的青蛙却已经不知所踪。
胤祐不满的抬起头来,刚才喊他的人正是赵诚。
小家伙有些不满的瞪着他的侍从:“你干嘛呀,我都要抓到了。”
赵诚吞吞吐吐的说道:“要不您就抓黄鳝,别抓青蛙了。”
“为什么?”胤祐歪着头,“因为青蛙不好吃吗?”
“因为……”
“因为青蛙是在田里吃害虫的。”赵诚的话被四阿哥打断,“你把青蛙都抓走,害虫就会把田里的庄家吃掉。”
虽然胤祐并不了解田野里的食物链,但既然青蛙是吃害虫的,那就把他们留在田里吧,他抓几条黄鳝,尝尝味道就好啦。
田本来也不大,再加上胤祐这个新手技术有限。忙活一个下午,也只抓到那么三四条。
到后来,胤祐干脆不抓了,开始玩泥巴。身上的衣袍和裤子湿了一片,上面满是泥土。
说是来给哥哥帮忙的,结果活儿全让四阿哥一个人干了。
幸好四阿哥也并非真的一个人,旁边还有好些给他打下手的。
他把弟弟从田里拎上来的时候,胤祐已经变成了小泥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就连光秃秃的脑门上也糊着一块泥巴。
四阿哥把小泥人拎回西花园,让近侍赶紧回去烧水准备浴桶。
进了屋,把弟弟从头到脚扒干净了往桶里一扔,几个太监拿着毛巾围上去,七手八脚一顿揉搓,再拎出来的时候,又是一颗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更衣的时候胤祐还在想他的黄鳝:“哥哥,你说黄鳝要怎么吃呢?”
四阿哥也收拾妥当换了衣服刚进屋来:“你不是说要烤着吃吗?”
“那一会儿咱们就去院子里烤着吃!”
烤着吃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把黄鳝剖开处理内脏,然后用竹签串起来。
院子里烤着吃,好像也没那个氛围,于是两个人就来到了承露轩后面的那一片竹林。
竹林中间是胤祐每天早上练剑的空地,太监们生上火,把串好的黄鳝撒上盐和孜然,架在火堆上烤。
旁边两只孔雀看到火堆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扑腾了两下翅膀,又开始抖开尾羽,“哇哇”的叫了两声。
胤祐看着他俩,一脸坏笑:“再叫就把你俩也烤了。”
这两只孔雀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似乎能听懂他说话,听说要把自己烤了,立刻钻进了竹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黄鳝烤起来是真的很香,某些小朋友口水都快从嘴角留下来了。
四阿哥坐在火堆旁,手里拿了根竹枝,正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么不着四六的事儿。
然后就感觉到一颗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小脸在他的胳膊上蹭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在撒娇,还是在擦口水。
胤祐忽然说道:“有在草原上烤肉的感觉。”
提起草原,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人:“不知道大姐姐到了科尔沁没有?”
四阿哥粗略一算:“应该还没到吧,这才走了几天。”
小家伙说:“以后就要住蒙古包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习惯。”
四阿哥搂过弟弟的肩膀:“大姐到了蒙古会有自己的公主府,你就不要操心了。”
他这么说,胤祐就更好奇了:“那般迪也会跟她一起住在公主府吗?”
“应该……”这个问题也触及到了四阿哥的知识盲区,勉强回答道,“不会吧。”
幸好这时候黄鳝烤好了,小家伙的注意力被美食吸引,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烤黄鳝果然很香,就是少了点,四阿哥勉强尝了一口,还是在弟弟的强烈要求下,剩下的全都进了胤祐的肚子。
四阿哥皱着眉看他:“要不,你今晚还是跟我一起睡吧。”
小家伙舔了舔嘴唇:“为什么?”
“我怕你晚上又肚子疼。”
“……”
小家伙扑过去,双手搂过哥哥的脖子:“好哇!”
不过,这一晚胤祐很争气,并没有肚子疼,睡姿虽然一如既往地糟糕,但是睡眠质量还不错。反正打扰的都是躺在旁边的人,影响不了他自己。
春天正好是修筑河堤的季节,于是,朝堂上又不消停了。
仍然是靳辅与小于成龙的矛盾,一个要挑浚黄河下游河流,一个要修高家堰。
江南道监察御史郭绣力挺小于成龙,直接向康熙呈上奏折弹劾河道总督靳辅,并且后面还有一堆江南地区的官员附和。
他们指责靳辅偏听幕僚陈潢,阻挠下河挑浚,借筑堤之名,强行摊派,勒索扰民等罪状。
康熙听到“勒索扰民”就忍不了了,着急大学士、六部、九卿共同讨论河工之事。
这时候,有一个关键人物站出来替靳辅说话,而这个人的发言,直接将康熙的决定推向了于成龙那边。
这个人就是礼部尚书佛伦,这个人和明珠余国柱关系粳米,他站出来力保靳辅,就说明了明珠的态度。
条陈利弊之后,朝廷采纳了于成龙和郭绣的主张,要将靳辅革职问罪。
这时候,靳辅却自己站了出来,表示这些人对他的指控并不属实,而且说他们是阴谋陷害。
靳辅揭露,他之所以遭到猛烈攻击,原因在于那些人的田地在下河流域,他们都是当地的豪强地主,清丈隐占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这些人“仇谤沸腾”。
这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看似正义之士,其实都在夹带私货,为自己的利益猛烈抨击别人。
这里面唯一主张争议,真心实意为百姓考虑得就是于成龙和郭绣,但是这两人又的确不懂河工。但是靳辅一再固执己见,与康熙的主张相左。
最后,康熙只是将靳辅革职,但并没有治他得罪。
而这件事情的直接受益者并非是那些跟在后面起哄,实则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江南官员,而是江南道监察御史郭绣。
他因为敢言直谏,擢升为左都御史。而这位左都御史刚上任不久,就将矛头指向了户部尚书佛伦、侍郎傅拉塔。这两人很快被康熙革职。
但佛伦毕竟出身满洲正白旗舒穆禄氏,康熙虽然革了他的礼部尚书一职,却还保留了他佐领一职,没多久留在内廷做了内务府总管。
索额图从头到尾都在一旁看戏,就和汤斌一样,他对靳辅、于成龙、郭绣这些汉臣没有兴趣。但是他知道,皇上将郭绣提拔为左都御史,就说明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时间来到四月,大阿哥刚过了他十六周岁的生日。康熙将自己第一个成年的儿子封为多罗贝勒。
在不久之前,郭绣弹劾佛伦的事件中,其中也牵涉到了大阿哥未来的老丈人——户部尚书科尔坤。
康熙想到儿子大婚在及,科尔坤也只是因为御史弹劾佛伦的时候置之不理,便也没有深究。
老父亲为了儿子做的这些大阿哥并不知情。
既然已经有了封号,府邸也已经建好,大婚在及,大阿哥也应该正式搬出皇宫。
五月有端午节,还有大阿哥的婚事。众人在畅春园住了三个多月之后,又回到了紫禁城。
胤祐知道大哥过几天就要搬出皇宫,于是跑来乾西五所与他告别。
他几乎每次来大哥的院子,都能碰到他在打拳。
大阿哥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年纪。
犹豫掌管后宫的皇贵妃推三阻四,不肯为他指派侍寝的格格,到现在为止,大阿哥身边也全是太监,两个近身伺候的宫女也没有。
浑身精力无处宣泄,他不练功练什么呢?
可今天院子里却没有大哥的身影,胤祐好奇的问太监:“大哥不在吗?”
“回七阿哥,大阿哥正在书房看书。”
说谁在看书胤祐都信,唯独说他大哥看书他才不信。
他大哥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习字,当初背个《礼记》磕磕绊绊,没有哪次阿玛抽他出来背书,他能完整顺畅的背下来。
现在快要出宫去了,他竟然开始读书了?
胤祐大步进了明间,他倒要看看,大哥究竟在看什么书。
别人读书都正襟危坐,双手立起书本,双目平视前方。
大阿哥读书就要随意得多,书本平铺在桌面上,身子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看一页就随手翻一页,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但是因为他脸长得好,是个十分帅气,身姿挺拔的大小伙子,就算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动作,做起来也分外撩人。
但是他的院子里除了太监就是嬷嬷,撩来的只有他那个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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