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箜之伶/天予昭晖
这个地方他们没来过,湖泊叫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胤祐用蒙古语说出一个名字:“郭和苏台察汗诺尔。”
这就是草原上的一个小型湖泊,其实就算是草原上的牧民也不一定能叫得出名字,康熙也是刚才听
但是胤祐竟然叫出来了,这倒是令康熙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胤祐笑了笑没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一路到巴颜乌兰,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湖泊、还有城镇,没有我不知道的。”
“……”
康熙看着儿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小家伙说要上前线打仗,一点也没有开玩笑。他在出发之前,已经做过打量准备,查阅过许多资料。
他那日在山上发现煤矿,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观察细微,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查阅过一些资料。说很早以前,就有附近的山民,曾经在太行山脉的余脉,零零星星见到过煤。
胤祐和八阿哥努力了半天,两个人什么也没钓起来。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鱼漂下沉,康熙适时手竿,一尾叫不出名字的鱼在半空奋力摆动尾巴,水滴溅得到处都是。
身后的大臣又开始夸张的惊叹,随即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吹嘘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竟然能在如此寒冷的季节从水里钓上来鱼。
胤祐凑过来看了一眼,又咽了咽口水,问道:“今晚吃鱼?”
康熙很是高兴,反问道:“你想怎么吃?”
胤祐转头,去看八阿哥:“小八,你说,怎么吃?”
八阿哥想了想,说道:“我猜,七哥想烤着吃。”
康熙四十多岁的人,还有军务在身,倒是没什么功夫跟两个儿子野外烤鱼。
于是,他就把这条鱼赏了两人,让兄弟俩自己去烤。
这鱼倒是挺肥,架在火堆上滋滋啦啦的,听着就怪有食欲。
胤祐又让人去把策棱叫了过来,让他也尝尝味道。
策棱皱了皱眉,问胤祐:“你想吃鱼?”
“啊?”胤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味道很是鲜美,专程让你也来吃吃看。”
“等着!”策棱转身就走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看他挽着裤脚从湖边走来,手里拎着三五条鱼,都已经开膛破肚,就连鱼鳞都已经处理干净。
胤祐:“这……”
八阿哥看了看他光着的小腿,黝黑粗壮,还有未干的水珠。于是招呼道:“赶紧过来烤烤吧,你不冷吗?”
策棱看了一眼他身旁让出来的位置,还是走到了胤祐另一边坐下。
于是,三个人又把刚弄来的几条鱼吃了个赶紧。胤祐觉得这鱼的味道真不错,差点没把鱼刺一并嚼来吞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发现,七阿哥坐在湖边一动不动。
康熙问他:“这是做什么?”
胤祐说:“这鱼味道不错。”
“还没吃够?”
胤祐看准时机,将鱼竿猛地上提,终于收获一条自己钓上来的大鱼:“送回去给我乌库玛嬷尝尝。”
他还没忘记出门的时候对太皇太后的承诺,看到什么好吃的,就派人给她送回去。
于是,康熙果真让人把鱼给太皇太后加急送了回去。
越是向北行径,地势就愈加平坦,但气温也越来越低,时不时就要下一场大雪。
毕竟这才三月中旬的天气,连京城偶尔也会下雪,更何况塞外。
不过到了蒙古草原,马匹可以沿着水域牧放,节省草料。
康熙甚至连马匹放在哪一边都要管,命令全都放在左翼,违令放于右翼将从重处罚。
如此,又走了十多天,时间进入四月,但天气还是冷,时不时就要下一场雪。不过水草更加丰茂,草已经没过膝盖,成了做饭时候的燃料。
到了晚上,胤祐跟着张诚他们几个西洋传教士一同测了纬度。通过一台大行天文环测定纬仪,精确计算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北纬43°57′,这和之前他们计算的行程大致相符。
胤祐和六阿哥对这个仪器很感兴趣,其实他对这些西洋传教士带来的仪器都很感兴趣。
两个人私底下还进行过讨论,关于仪器的工作的原理,如何制造出来等等。
胤祐说:“我真想把它拆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六阿哥大惊:“千万不要,仪器之后还会用到,若是坏了,阿玛可能会打死你。”
胤祐看着天边群星,冲六哥嘿嘿一笑:“回去再拆!”
少年人总是充满了雄心壮志,两个人聊过之后,一致认为:“西方人能造出来的东西,咱们也能,谁还比谁笨一些不成。”
他们已经到了漠北,也就是喀尔喀蒙古,正在向噶尔丹所在的巴颜乌兰行径。
越往北走,水质越来越差。有时候需要到十里外的泉水取水做饭。
这些日子,雪倒是不怎么下了,天气晴好,但是早晚温差仍旧很大。
大军驻扎在一处盆地中,康熙派特使前往准噶尔大军的特使回来了。
康熙当初派他们去质问噶尔丹为什么出尔反尔,之前已经投降,称不再进入喀尔喀草原,现在又来,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乌兰布通之战后,噶尔丹的处境早已大不如前,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洗劫了他的老巢,占领他两座城池,他丢失了大片徒弟和牧民,怎能甘心,一定要在喀尔喀蒙古捞回点什么?
噶尔丹根本就没有接见特使,还差点杀了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敌军的战力或是作战计划,反而被噶尔丹没收了马匹和骆驼以及食物,让他们徒步走回来。
有的人饿死了,有的人靠吃动物腐烂的尸体撑到了现在。
胤祐听到这里,差点没吐出来,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狠。通过特使的描述,胤祐竟然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
噶尔丹这个曾经的活佛,用怎样温和的语气,下达如此残忍地命令。
而康熙和噶尔丹明面上的争执点只有一个——噶尔丹想要得到土谢图汗和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康熙偏要护着,不肯交给他。
几天之后,他们已到达边界处,再往前,就是噶尔丹盘踞的巴颜乌兰。
康熙命大军驻扎于水草丰沛的地方,这时候萨布素将军的信使到了,奏请皇上,于何处会和。
康熙点名问胤祐有什么想法。
胤祐想了想说:“依儿臣所见,噶尔丹似乎并不敢跟咱们打,萨布素将军过来也是让兵马徒增劳顿,不如让他们同样选择水草丰沛的地方安顿下来,随时待命。”
其实,东路军和他们中路军相隔已经不远,只要皇上下令,很快就能支援过来。
康熙认为儿子的考虑十分周到,于是让信使依照七阿哥所说,回去向萨布素将军回话。
如此又过了好几日,噶尔丹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他们走了这么多天,路上遇到了许多不可预知的情况,可是出发的时候,每个人只带了八十天的粮草,现在已经明显不够了。
再坚持个几天,噶尔丹还没有行动,他们的补给就要跟不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大军长途跋涉赶过来,本来已经很疲倦了,现在又即将面临缺粮的风险,一旦噶尔丹打过来,这谁顶得住?
于是,伊桑阿、索额图等人开始劝康熙回銮。
理由是,派出的探子来报,说噶尔丹被皇上亲征所震慑,不敢与之一战,准备向西边撤退。
所以,皇上现在可以回去了,让西路的费扬古将军去跟噶尔丹正面交锋。
康熙一听这话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把这帮人狠狠地训了一顿。
“进剿之事从去年开始筹划,动用十万兵力,粮草辎重不计其数。出门的时候,就让皇太子告祭天地、宗庙、社稷,立下誓言,剿灭噶尔丹方可还巢。”
“不管是八旗、汉军还是蒙古军,无不期盼进剿噶尔丹,你们这些人也是自愿效力,告请从军。现在不想着奋勇向前,天天想着赶紧回去,谁再提这事,朕就诛他九族。”
他骂完了还不解气,又接着说道:“你们把朕当什么人?太祖、太宗,马背上打天下,建立基业,朕如何不效仿祖宗行事。今天来到这里,朕已经和费扬古将军约好夹击噶尔丹,若朕现在返京,留西路孤军奋战,回去之后如何跟天地、宗庙、社稷交代?”
胤祐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恨不得披上盔甲,跨上他的胭脂,充入敌阵,替阿玛生擒噶尔丹。
但是,他脑子还是比较冷静的。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讲,伊桑阿他们说得也没错。
如果补给在几天内还不能到达,那还真不知道是谁生擒谁?
现在形势很微妙,但康熙仍旧硬撑着不肯退。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分队一波接一波,但是草原上除了一些山坡,又没什么障碍物。只要他们靠近,就会暴露在敌军视野范围内,所以也没办法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回来。
大阿哥已经沉不住气,主动向康熙请缨,希望能够让他亲自带队,出去打探消息。
这实在是个危险的想法,一旦被噶尔丹的人发现,那几乎是有去无回。
大阿哥不是个性情沉稳的人,干不了这个活儿。康熙还没发话,明珠就忍不住站出来阻止。
其实胤祐也想去,但是他知道,打探消息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他干不了。
关键是,他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噶尔丹究竟在等什么?
双方已经在这里僵持了十多天,彼此都没有动静。康熙粮草不足,不敢贸然进攻,那噶尔丹呢?
摸不透敌军的想法,这让康熙也很忧虑。
他已经派人去通知吴留村赶紧运送粮草补给,可他们从京城走到这里也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吴留村怎么可能说到就能到?
不只是康熙忧虑,没有足够的粮食,让所有人都渐渐陷入了恐慌。
饭都吃不饱,谁还有精力去打仗。
几位皇子主要的任务就是掌管八旗大营的粮草、辎重、马匹等等,他们对这个情况最为了解。
年纪最大的三阿哥此时也不过虚岁而是,其他皇子更年轻,哪里见过这等局面,都有些惶然,甚至也萌生了想要劝皇父回京的念头。
胤祐没有这个想法,太多人关注眼下的形势,他反而不怎么关注。
反正一路上,他都没吃饱过,也不在乎饿这一两顿,或者一两天。
他把心思全放在了琢磨噶尔丹的想法上,好奇,他究竟在等什么,或者,在犹豫什么?
噶尔丹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就知道,康熙这边三万六千人,补给线又那么长,肯定会面临粮草短缺的境遇。
难道,他是想耗到中路军彻底断粮之后,再大举进攻。
胤祐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不轻,来之前就老是在提到土木堡之变。
朱祁镇那样的性格能忍辱负重,当七年俘虏。他阿玛这性格,大抵是要被噶尔丹当场斩首示众的。
这一晚,他和八阿哥在康熙帐中待到了亥时过后。康熙看他俩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让他俩先回帐中休息。
胤祐也确实有点困了,一到入夜,天气就很快转凉。
他躺在毛毡的外面,让八阿哥睡在里面,就那么合衣平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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