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耶律加央有点庆幸自己去的快,把赵颜兮带了出去,否则他们就把赵颜兮送去乌迩了。
指鹿为马,乌迩虽然养得起一个人,但是赵颜兮这人耶律加央膈应。
容姝稍稍放下心,既然容誉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她,所以会借赵颜兮之名,如今赵颜兮找到了,仪仗却离不开,又或许,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赵颜兮塞进马车。
容姝戳了戳鸽子脑袋,“这两只鸽子,不留明天了,今天晚上咱就吃了。”
耶律加央去烧水放血拔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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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颜兮手脚被绑着,夏日虽热,地上却凉,她被地冰的悠悠转醒,看见的却是漆黑的夜和紧闭的门,看着她的暗卫不在,赵颜兮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在这,立刻大叫,“有人吗,有没有人,救救我!”
门从里向外推开,徐景行从屋里出来,他还以为自己眼花耳鸣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颜兮咬了咬下唇,一时之间分不清对徐景行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徐大人,有人绑了我,你是朝廷命官,还请救救我。”
徐景行居高临下看着赵颜兮,道:“你为何在这儿,你不是在马车上吗,何时逃出去的。”
赵颜兮心下一凉,不明白徐景行这是怎么意思,逃出去,她明明和容姝换回来了,明明回盛京了,徐景行难道不知道,还以为马车里的是她。
不可能的,容誉能一眼认出她来,徐景行那么喜欢容姝,怎么会认不出来,他分明有意为之,容姝不见了,所以又要把她送去乌迩!
赵颜兮心里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为什么,徐景行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既然喜欢容姝,为什么来招惹她。
送那么多东西,把她捧的那么高,让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天知道陆昭云说出真相时她心里多难过,她想了多久,为什么徐景行还要这样对她。
一分感情都没有。
赵颜兮道:“我为何在此,徐大人不知道吗,还是要我把所有人喊出来,说我是平阳侯府的二小姐!”
徐景行没出声,而是把赵颜兮带进屋,他把门关好,见了羽林军的首领,“赵颜兮找到了。”
羽林军首领松了口气,心道公主找到了就好,找到公主,把赵颜兮换过去,他就能回京复命了。
“徐大人,还请带我去见赵姑娘。”
徐景行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他带着羽林军首领进屋,赵颜兮坐在桌前,手脚被绑着,闻声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恨意。
说实话,只凭一眼,羽林军首领也分不清这个到底是谁,先入为主,他以为这是长公主,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长公主气度雍华,怎么会这么看人,长公主为国和亲,逃出去想的也是百姓,可是眼前这人,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这么像赵颜兮。
羽林军首领道:“这是赵姑娘?”
徐景行点点头,“的确是赵姑娘,本官带人找了两日才找到。”
羽林军首领呼吸一滞,他要如何说长公主现在不见了,难道徐景行还以为长公主在盛京。
赵颜兮在哪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死了有又何妨。
他们要找的是长公主。
徐景行道:“皇上下令关城门想来为的也是赵姑娘,既然赵姑娘已经找到,还请大人请示皇上,开城门,送公主回乌迩。”
羽林军首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徐景行看来,要找的人找到了,直接送走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最该找的人长公主不知人在何处。
他怎么请示皇上,兴许皇上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
长公主到底在什么地方。
徐景行道:“大人,仪仗一直在永州,无法向乌迩使臣交代,停留两日他们已经有怨言了。”
合情合理的说法。
羽林军首领道:“容我飞鸽传书,请示皇上。”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羽林军首领回屋写信,又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传信比信使要快,而且信鸽训练已久,比信使要安全。
他把鸽子放走,心里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长公主还在大楚,终有一日会找到。
而公主回乌迩事关大楚乌迩两国,须得尽早。
信鸽飞向高空,很快消失不见。
羽林军首领神色深沉,眉头郁色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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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二毛吃了几颗葡萄干就飞出去了,雄鹰是天空的王,容姝没什么好担心。
她把鸽子腌了腌,又调了个蜜汁,准备一会儿烤的时候刷上去。
另一只鸽子肚子里塞上姜片葱段,放砂锅里慢慢炖就成了,热气腾腾,容姝还准备了两个红薯。
产自乌迩的沙蜜薯,手掌长,三只宽,形状细长,却味道香甜,蒸着吃都能流甜油。
烤着吃更是滋味一绝。
鸽子腌好,一层蜜汁,蜜汁是用蜂蜜香料花生油调的,一来为了烤出来颜色好看,二来是为了味道酥脆可口。
鸽子穿在树枝上,炭火冒着热气,鸽子架在炭火上面,均匀缓慢的转动。
红薯就在炭火旁边,小心看着也不至于烤糊烤坏。
耶律加央坐在容姝旁边,身前放了张小桌子,摆着一壶烧酒,两只浅浅的酒碗,他给自己到了一碗,又给容姝倒了一碗。
从窗户看过去就是夜空,星子明亮,耶律加央一口把酒饮尽,他等这一天着实有些久。
“阿姝你尝尝这酒,是青稞酒。”
酒味发涩,还有些辣,是乌迩的味道。
容姝道:“他们找到赵颜兮,应该会送她回乌迩,城门会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耶律加央道:“想家了?”
容姝点点头,“我想乌音珠了,也想家了。”
耶律加央转着烤鸽子,“他们一日找不到你就一日不会放松警惕,最好就是和仪仗一起离开,然后把那个姓赵的送回来。”
乌迩可不养闲人,赵颜兮休想踏入乌迩的土地,到时候容誉知道赵颜兮回来,也该明白容姝已经到乌迩了。
“鸽子好了,你尝尝,小心烫。”
耶律加央给容姝撕了个小腿,就着酒,鸽子格外好吃。
容姝也觉得信鸽好吃,肉嫩却不失紧实,不愧是训练已久的信鸽,“鸽子汤也好了,快盛出来。”
鸽子肉已经炖软烂了,香喷喷的,一人一个红薯,红薯烤的又糯又甜,容姝沾了一手油,吃饱喝足,梳洗干净,也该睡觉了。
容姝来时觉得这里哪儿都好,最像家不过,可是现在觉出不对劲来,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
她要和耶律加央睡在一张床上。
以前同屋而不同床,更何况有屏风挡着,她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现在不一样,耶律加央呼吸,翻身,说话,哪一件事都会影响她。
耶律加央可没容姝这么不自在,他看看容姝,还有心情调笑,“阿姝,你不会觉得夏天天热,让我睡地上吧。”
第六十章 回乌迩的第一天如果她就是……
窗外有虫鸣和蛙声,乱糟糟的,却显得屋里更加寂静。
耶律加央说的是玩笑话,容姝听出来,可是真要同床共枕,又觉得不自在。
他是一个成年男子,呼吸都有侵袭力,同住一间屋子她心里都乱乱的,真睡在一张床上,那……
她们是夫妻,又四个月没见,容姝隐隐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容姝抿了下唇,“柜子里有多的被子铺地上吗?”
耶律加央似乎没想到容姝真会这么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否认,“没有,就一床被子。”
容姝小声嘟囔着:“那说什么睡地上……”
她爬到床里面,“早些睡吧,时辰不早了。”
桌上的烛灯被吹灭,脱衣的声音窸窸窣窣,有月光透过窗子爬进来,落了一地的银色。
耶律加央:“嗯,早些睡。”
容姝躺的安详,几乎是一动不动。
这一日已经很累了,脚累腿酸,又受惊,容姝身心俱疲,她想倘若发生什么,也该等一个舒舒服服的日子。
累成这样和该立刻入睡,可容姝怎么都睡不着。
若是以往翻身换两个姿势也就行了,偏偏耶律加央在旁边,她动都不敢动。
兴许等耶律加央睡着了,她可以随意翻身,一张床这么大,中间还有很大的缝隙,她翻身耶律加央也不会醒。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容姝觉得身边人呼吸平稳,应是睡着了。
她翻了个身,喘了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这里夏天的夜晚没有从前那么热,也不闷得慌,翻个身更舒服了,容姝躺了一会儿,虽说困,还是睡不着,她又翻了个身。
动作又轻,保准不会把耶律加央吵醒。
不知翻了多少个身,容姝已经记不清了。
她越折腾越精神,忽然之间,手腕被人按住……
这间屋子只有她和耶律加央两个人,谁按住了她毋庸置疑。
容姝默了片刻,才道:“我把你吵醒了呀。”
耶律加央握住容姝手腕,“一直没睡,怎么睡不着?”
容姝哪儿好意思说是因为耶律加央在旁边才睡不着的,她道:“有点热,你睡吧,我翻身动静小一点,不吵着你。”
“翻身就翻身,别背对着我。”耶律加央说道:“睡不着也可以跟我说话。”
耶律加央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不然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
容姝怕自己更睡不着,摇着头拒绝,她把手抽回来,“我眯一会儿就好了,这两天有点害怕,你在我身边安心,很快就能睡着了。”
月光如水,给屋里镀了层银光,耶律加央转头看容姝,然后伸手把人揽到怀里,“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