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酥栗
雪宝懵懵懂懂的看着小淮哥哥,不解的很,小季淮:“嘿嘿嘿,我有好吃的。”
他掀开自己的褥子,又继续向下,小家伙儿:“来,帮我扶着点。”
雪宝:“哦哦哦。”
她不知道小淮哥哥要干啥,但是小雪宝都是很快的加入。
小朋友就是要帮助小朋友的。
两个小孩儿凑在一起,小雪宝帮着小季淮扶着床垫子,就看这小哥哥伸手在床垫子下面掏呀掏,掏出一个小袋子。
雪宝不懂就问:“小淮哥哥,这是什么呀?”
小淮:“放下放下。”
两人给床垫子放下,小淮趴在床上,把小袋子打开,说:“喏,给你一颗。”
雪宝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惊的看着小季淮哥哥,说:“是糖呀。”
小淮哥哥给她的,是桃红色塑料包装纸的糖块儿,雪宝吃过的,这个糖,不同的颜色就是不同的味道,这种颜色,是草莓味道的。外层的塑料糖纸抹平了,可以对着天空看,天空都会变成粉色的哦。
她吞咽一下口水,说:“真的给我吗?”
小淮点头,睨着她:“我好吧?”
雪宝大声:“好!”
小季淮赶紧捂住眼前小豆丁的嘴,气急败坏:“你小点声,不要让大人听见。”
小雪宝被捂住小嘴儿,大眼睛眨巴眨巴,点头,小小声的哦了一下。
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小季淮,说:“小淮哥哥,你怎么有这个呀?”
小季淮骄傲的挺胸,说:“还不是攒下来的?每次爸爸妈妈心情好给我买糖的时候,我悄悄的攒一颗两颗,这是我的小金库。”
雪宝:“哇哦。”
她对手指:“小金库啊,小金库不是都是钱吗?”
小季淮:“我们这种贫穷的小孩儿,还管钱还是糖?”
雪宝一听,点头:“对哦。”
小淮哥哥说的有点道理。
“你如果拿钱去小卖部买东西,买的多了,胖婶会告诉妈妈。”
雪宝立刻附和点头,她每次买大舌头糖,都会被告状,小姑娘点头更重了。
“所以啊,钱对我们小孩子来说不重要,重要是有存货。”
雪宝:“小淮哥哥你好精明。”
小淮得意的笑,说:“那是当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小傻蛋啊!我跟你讲,我们小孩儿,也得有自己的谋算。”
雪宝:“哦哦哦!”
她听得好认真,大眼睛却黏在糖块儿上。
小淮:“吃吧吃吧,真是小孩儿。”
雪宝立刻甜甜的笑,说:“谢谢小淮哥哥,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小淮翘尾巴:“如果不是你,我还不拿出来呢。”
雪宝高兴的小呆毛翘翘,她嘴甜:“我最喜欢小淮哥哥了。”
小淮满意的笑,觉得这个“小弟”,很懂事儿啊。
两人赶紧一人剥了一块糖放在嘴里,小淮把剩下的糖块儿又再次藏起来,说:“来,玩扑克。”
雪宝:“好!”
她凑过去,说:“我没有玩过的,我们家不玩扑克。”
她晃荡小辫子,说:“好玩吗?”
小淮:“好玩啊,我来教你,你识数儿吧?”
雪宝小眉毛一皱,大声:“当然!我会!”
她才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她会很多的。
两个小孩儿含着糖块儿,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很快的就开开始了……
林秀婉不放心小孩子,把门开了一道缝儿偷偷的往里看,见两个小孩子确实在玩儿扑克牌,放心起来,不怕别的,就怕拆家。
她儿子和哈士奇,其实也不差多少了。
林秀婉出来,听到容家栋打听酒厂那些事儿,季铁林蹙眉,说:“这个我都是真的知道,但是你搞这个不耽误工作吗?要是让厂里知道多不好?”
未必会开除,但是肯定不好听。
“现在有个正式的工作多难啊,你们车队更好了,何必呢。”
容家栋还没开口,就看到林秀婉开口了。
“我不这么想。”林秀婉站在了沙发边,主动说:“我反倒是觉得,多想一点出路没有什么错。容家栋的想法很对。”
她坐了下来,斟酌一下想着怎么把未来的发展潜移默化的灌输给大家,眼见其他三个人都看自己,林秀婉想了想,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看服装厂食品厂生意不如一年,被那些私营企业冲击就晓得,其实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可是他们被冲击也没影响什么,市里唯一一家黄了的企业,工人也分流了。”
林秀婉:“因为这才刚开始,所以他们可以被分流,如果大面积不行呢?人往哪儿分?”
“不会的吧。”季铁林可不相信,真的能到这个地步:“咱们可是国企。”
“国企又怎么样,如果效益一直十分不好,就算是国企,也不会任由这样下去的。十个企业帮助一个企业,怎么都能缓过来。但是如果一个企业帮十个企业呢。还会帮吗?哪个企业也不能给自己拖死的。”
季铁林看着媳妇儿,倒是不知道他媳妇儿想的这么悲观。
他说:“可是现在很好……”
“现在确实好,但是我们得居安思危。”
倒是成了他们夫妻两个的辩论场。
容家栋和陶丽华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懵。
不过很快的,容家栋说:“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说到底,真正的土著是不能想象下岗这件事儿的。所以真的下岗浪潮冲击过来的时候,大家才会一团懵,毫无抵抗力。
“你们想,咱们就来说服装厂,你看咱们沈城的服装厂,他们生产的量是不是在减少,可是你看市场上的服装少了吗?一点也没少,南方那边厂子过来的服装,还是紧俏货。南方那边过来的,有款式特别的,有价格便宜的,你想找哪一种都有。还有又便宜款式又新的。咱们服装厂能顶住一年,能顶住两年三年五年吗?我们再看塑料花厂,现在工资都开不出来了吧。听说从这个月开始他们工资都要发一半儿了。我不是怀疑什么唱衰什么,但是我们通过看别人,也得换位思考。”
林秀婉难得说这么多大道理,听得季铁林发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媳妇儿这么能说会道。
最关键是,还说的有点道理,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没可能,但是却又认可他媳妇儿那句话“居安思危”,多想一点,其实没错。
他说:“我还是觉得国企不至于走到那个吓人的地步,全国多少呢。”
林秀婉:“那从小到大,政策怎么变化你也不是没感受过吧。当然我也不是说现在就说工人的工作要完蛋,但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抓住是挺好的。你帮一帮丽华夫妻俩。”
不管啥事儿都还不是一下子能说好的,她相信随着社会的发展,她慢慢的多说,他们总是会懂。
容家栋:“林老师你真不愧是做老师的啊,太能说了。”
陶丽华在一旁点头。
林秀婉轻声笑:“也还好吧?”
季铁林倒是没言语,反而是沉思起来,想什么倒是不知道。
不过没一会儿,他说:“我认识酒厂的销售员,我来联络,价格什么的不好说,我帮你把人约出来,咱们再往细致了谈。那个人我晓得的,还是好说话的。”
容家栋点头:“那我就多谢你了老季,你可是给我解决大问题了,不然我都不晓得找谁。”
季铁林睨他:“你还能不晓得?就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总会成功的。”
容家栋哈哈笑,也说:“是啊,确实有可能行,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季铁林:“你做归做,还是多注意一点。你家刚买了房子本来就显眼。”
容家栋笑着说:“这个我晓得,老季你还不知道我?我就是个老实人,我做事儿肯定沉得住。”
季铁林:“……”
你对自己,毫无避暑。
这人竟然还觉得自己是老实人了。
“老季,你说现在酒厂是个为什么情形?他们那边……”容家栋虽然对这个行当不熟悉,但是各个厂子,不管干啥的大体模式倒是差不多的。
季铁林:“据我所知……”
两人唠起这个,陶丽华和林秀婉也说起家长里短。
陶丽华是很感谢林秀婉的,人家对他家闺女格外照顾,当妈的总是开心的。这比她自己遇到什么好事儿还更令人开心呢。
林陶二人也聊的不错,林秀婉听说陶丽华报名去学财务,竖起大拇指:“厉害。”
陶丽华其实不知道自己学了这个有没有用,但是看到林秀婉这样赞成,她也轻声笑了出来,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
“学了东西总是自己的,学不会就继续学呗,趁着现在年轻学了不吃亏的。”林秀婉这话是说到陶丽华的心里了,她使劲儿点头,爽利的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多学点不差,一旦有转岗的机会也能换个重要的位置。”
林秀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志气的人。不过林秀婉也知道机械厂其实没啥大发展,别看距离他不行还有很多年,但其实啊,这厂子小效益是一点点不行了的。而且越往后效益不好,晋升反而越难了。
当然她也没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反而是说:“对了,你家买房子啦,装修都设计好了吗?”
陶丽华:“我们大概考虑过了,实际的还得等周家搬走之后。”
林秀婉点头,提到周家,她说:“他们出去未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她这么说,陶丽华点头,说:“是啊,他家周凡一看就不顶事儿。”
陶丽华是猜测,但是林秀婉可不是了。
作为一个重生党,她是真正知道周家的结果的。周凡带他爸妈一起出国,老两口虽然六十多,但是身体硬朗,又能做家务又能带孩子。周凡夫妻当然乐意,不过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奥运会的时候,周凡回国看奥运会,把父母带了回来,就像是甩包袱一样,把人丢下了。美其名曰,他养老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家里几个姐妹了。
老两口八十多啥也不能做了,被儿子抛弃,还真是去吸血闺女,闹了好大一场,甚至打起了官司。
所以对于他们这样拎不清的老人,林秀婉毫无好感,她说:“别看他们现在乐的欢,有他们难的时候。”
陶丽华笑,说:“林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说话的时候,我都有种你不是在猜测,而是再断言的感觉。”
林秀婉惊讶:“有吗?”
陶丽华点头:“有的。你给我的感觉,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