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303章

作者:姒锦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赵胤:“与你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时雍瘪了瘪嘴,故意委屈地道:“大人心里就是看不上我,觉得跟我这般身份的女子有,有亲近之举,就是对祖宗不敬……”

  赵胤脑仁痛。

  这女子怎的就不讲理呢?

  时雍委屈的表情,他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伸出胳膊在她肩膀上轻轻揽了揽,声音软下些,“爷自有主张,你不必管,自去吧。”

  “那可不成。”时雍身子往前微倾,双眼直盯盯看着他,“你一个人也犯不了清规戒律。这不是两个人的责任么?你要跪,我就陪你跪好了……”

  “阿拾……”

  赵胤正想说什么,大黑突然狂叫起来。

  时雍一惊,扭头看去,门口除了甲一,还有个长胡子老头,一脸威仪的样子,年岁不小,脾气也不小,看她跪在那里,身子贴着赵胤几乎快要蹭到他怀里去,那老头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荒唐!祠堂重地,女子怎可入内?还,还……”

  他指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恨恨地甩袖。

  “白日天光,祖宗灵前。无乩,你太让人失望了。”

  时雍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但是看甲一把他请来,又一副恭顺的样子,想必是他家族中辈分较高的老人了。她赶紧跪得端正,低头不语。

  赵胤看了她一眼。

  阿拾性子倔强又要强,是极不喜欢跪的。

  她跪,是不想让他为难。

  赵胤敛住神色,对时雍小声道:“你起来。”

  时雍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赵胤看看她这身子,神色凉了下来。

  “陛下还在宫中等你诊治,延误不得。”

  这话他说得大声,是给那两个人听的,时雍心里清楚,她看一眼气得快要背过气的老头子,想了想,坚决地摇头。

  “我陪大人。”

  看他两个浑然不顾有人在场,就这般姿态,老头子脸都气白了。

  “赵无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公了?”

  赵胤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请荣王殿下安。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此人正是洪泰帝第十七子,荣王赵梣,甲一生父益德太子和永禄爷的亲兄弟,是如今赵氏一脉里辈分最高的老王爷。可是,甲一没有认祖归宗,赵胤这语气也显然不愿意承认皇嗣身份的意思,把荣王气得白胡子抖了又抖。

  “赵无乩,你姓赵的。”

  赵胤:“荣王殿下,这里不是宗人府。”

  说罢他望向甲一,而甲一望向了祠堂的牌位。

  荣王极力压着火气,苦口婆心地道:“无乩,你是个好孩子,叔公一直知道你的为人和品性,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的手又指向乖乖跪在一边的时雍,“一定是这个妖女勾引你,再拿身孕之事逼迫你娶她,是也不是?”

  有孕?

  时雍震惊地抬起头。

  看着盛怒的老头,再看面色平静的赵胤,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赵胤看她这般神色,猛地敛住表情,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当众揭开这等丑事,还被当众指责是何等羞辱?更何况,阿拾还没能“成功赖上他”,真相就这样揭开,她当如何自处?

  赵胤双手微微用力捏紧,控制住想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里的冲动,仰头直视荣王,冷冷淡淡地道:

  “荣王殿下既然了解我,就该知晓,我不是会被勾引被逼迫的人。我做了,那就一定是心甘情愿。”

  荣王大怒,痛心疾首地大骂。

  “我看你这是被妖精迷得昏了头。”

  时雍听着这荒唐事儿,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她怀孕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这是什么笑话?

  在荣王的愤怒和甲一的无奈里,她想半晌,突然明白了。

  莫不是赵胤为了给她名分,谎称她有了身孕?这才觉得愧对祖宗,自愿到祠堂受罚,然后把族里的老神仙都逼出来了?

  定是如此了。

  这男人好大胆子!

  时雍深吸一口气,想插句话。

  “大人,我……”

  “闭嘴。”赵胤突然站起来,大概是跪得久了,他的腿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俯身将时雍拉起来,双手掌着她的肩膀,重重一捏。

  “你先入宫去。这里我会解决,好吗?”

  时雍:“可是我……”

  “没有可是。”赵胤生怕她因为羞涩或自责在此时说出真相,眼神凉淡地阻止她,同时,也安慰她,给她定心丸。

  “无论如何,爷都不会弃了你。”

  时雍:“???”

第282章 是老熟人来了吗?

  在无乩馆有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众人皆知,却无人敢提。

  甲一鳏居几十年,无乩馆里从来没有过女主人,那赵胤是谁生的?坊间之人,最喜议论猜测王侯公卿们的私隐,对此有许多说法。

  最为人熟知的一种说法是,赵胤的生母是伺候甲一起居的大丫头,与甲一相依多年,没名没分却为男主人生下儿子,还没有等来应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却因产时血崩去世。

  赵胤得知的生母情况,也是如此。

  他自打出生就不曾见过母亲,连生母的姓氏名讳都不知道,甲一只说她叫雪娘,别的连他都不知情。

  一个这种身世这样长大的男人,对生母之事是有阴影的。

  赵胤支走了时雍,将荣王请入上位坐好,当着甲一的面,便说了这段往事。

  “荣王殿下,我怎能让阿拾步我母亲后尘?”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盯盯看着甲一。

  那冰冷的双眼仿佛在指控甲一,对他生母不厚道,如今还要让他也做这种不厚道的人。

  甲一有点愣。

  昨夜才唾骂孩子荒唐乱来,今日他就成了荒唐乱来的那个人。

  辩无可辩,他一时面赤无力。

  “无乩,此事另当别论?”

  “为何别论?”赵胤冷冷盯住他。

  这二十多年来,甲一对赵胤生母之事,始终三缄其口,每每提及他就顾左右而言之,或是避而不谈。赵胤小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问起母亲,后来渐渐长大,他早已不再提及。二十年的时间,久得足够遗忘一个人一件事。

  甲一以为他早就忘记,连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借口。

  又哪会想到,孩子会用这件事来堵他的嘴?

  “父亲,其身不正,何以正人?”

  赵胤冷冷扫过甲一的脸,淡淡看向荣王道:“殿下今日若是来主事的,就请回吧,这是无乩馆,是家事,我自会与父亲商量。若是来看笑话的,您已然看见。”

  荣王看看甲一,再看看他。

  久久,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

  “老了!管不了事了。”

  甲一送荣王出府,回来一看,赵胤还跪在祠堂里。

  他又气又急,走到赵胤面前,“你非得逼我答应你娶那个宋阿拾不可?”

  赵胤徐徐抬头,“我是在忏悔。”

  没想到他这么回答,甲一哼声,“你如此固执,又忏悔什么?”

  赵胤道:“有违承诺。自是要忏悔。”

  一听这话,甲一更是气得不轻,声色俱厉地斥责他:“你明知此事不可为,偏要为之。既为之,那你便心安理得也罢,偏生又想来恕罪。世上哪得双全之法?”

  赵胤没有说话,望着灵牌许久未动。

  在甲一气得离开祠堂时,方才听他慢慢道了一句。

  “兴许,会有双全吧?”

  ————

  入宫的路上,时雍想着自己“被有孕”的事情,一时好笑一时好气,竟有些入神,走了许久发现还没有到目的地,恍惚回神,这才隐隐察觉异样。

  “予安?”

  她轻唤一声,没有听到予安的回答。

  马车还在往前行驶,没有停下的意思。

  时雍心里一凛。

  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心神不宁,看到自家那辆车等在门口,匆匆上车就让驶离入宫,并没有与予安交谈过。

  因为要入宫,时雍没带大黑,也没有带武器,连那把赵胤赠送的随身匕首都没有携带。

  她默默将马车里放茶水的小几扣在掌心,笑盈盈地道:“予安,叫你呢?你是睡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