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也难怪储山会怕储礼寒。
他在储礼寒面前,大概早就丢失了作为父亲的威严,甚至是尊严了。
“嘭”的一声响,储山倚坐的桌面突然翻倒了,储山也就跟着摔了下去。
储山痛呼一声,刘秘书大惊失色:“储董您怎么了?”
凌琛远这才终于动了,他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扶起了储山。
“可能得去医院。”储山脸色发青,一下牢牢抓住了凌琛远的手,力气之大,凌琛远的皮肤都泛起了白。
“今天的事,咱们,咱们挑个时间再好好说。”储山接着出声,“小远,你大哥忙,你送我去医院吧。”
凌琛远意识到储山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凌琛远这才来了点兴趣。
说什么?因为今天刺激过大,终于要分配遗产了吗?
凌琛远和刘秘书一起扶着储山往外走。
储山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见了郁想幽幽出声:“坏了张桌子,这给赔吗?”
储山嘴角抽了抽,当然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丢脸。
他朝刘秘书使了使眼色。
刘秘书这才赶紧转身回到客厅,尴尬地问郁想:“郁小姐,还是上次那个账号吗?”
郁想点了下头。
刘秘书不敢去看储大少的脸色,转头匆匆跟上了储山的脚步。
等到储山父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了之后,余桐忙弯腰把桌子扶正,又收拾了下散乱的东西。
储礼寒这才在沙发边落座,只是坐下的位置和郁想拉开了一点距离。免得在这样的时候,侵入了她的社交距离,引起她的抵触。
“怎么不让我说?”储礼寒低低出声。
她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孩子是他的?
郁想:“如果说了的话,储董岂不是要松一口气?这样不是更能反复折磨他吗?”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储礼寒绷紧的肌肉骤然放松了下来,他看着郁想,轻声说:“储山不重要。”这次他连表面的礼貌都丢掉了,直接称呼了储山的名字。
郁想愣了下:“嗯?不重要吗?”
这不是一开始他和凌琛远的初衷吗?
她看了储山的区别对待,还有储山虚假的慈和下流露出的自私,她都替储礼寒生气。她还想着,正好再替储大少多折磨一下储山呢。
储礼寒沉声接口道:“是,不重要。”
郁想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储礼寒问她怎么不让他说。
那……他为什么要说呢?刚才凌琛远已经知道了孩子究竟是谁的。凌琛远也并没有开口啊。
郁想抬脸,露出一点笑容:“储大少是在帮我维护我的名声吗?”
储礼寒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笑容里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他沉沉应声:“嗯。”
她的名声在储大少的心里,大于折磨储山吗?
郁想有片刻的怔忡。
“还有……”储礼寒接着出声。
还有什么?
郁想看着他。
“我希望郁小姐知道,这是我引起的,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这段话已经在储礼寒的脑中斟酌了千百遍。
他没有说,这是我引起的过错。
他应该认错,但他不希望因为这样的用词,让郁想误以为,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是个过错,他们纠缠时的亲密是过错。
他想告诉她,她去巍盛大厦找他,奔到他怀里来的时候,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拥有她。
但在这样的时刻说出来,也许会让她误以为那是因为孩子的到来。
在储礼寒看来——
只一个胚胎而已。
只是因为这个胚胎在郁想的肚子里,它才有了意义,才拥有了能令人高兴的力量。
所以储礼寒再三斟酌之后,只先提了“责任”。
这两个字会透露出能纵容她随心所欲的信息,她可以因此免去所有的后顾之忧。
以郁想的性格……这对她来说,大概是当下最动听的话语。
郁想听到这里有点惊讶。
……您是一个大反派啊!
难道不应该是粗暴地甩下一张卡,说,孩子我要,结婚别想,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但不要妄想豪门太太的位置吗?
又或者更残暴点,说,孩子打掉,咱们还可以继续扮演地下情人。
但这会儿真要郁想去想象那样的画面,她又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想象不出来……
储礼寒是高高在上,在原著里收拾凌琛远的时候,出手也很狠辣。他还会吓唬她。当着元景焕演戏那一次,他沉下脸也的确是模样可怖的。
但郁想就是没办法将那些霸总桥段,再放到储礼寒身上去了……
因为久久没有得到郁想的回应,储礼寒屈起手指,指骨攥紧,指背还能看得见因为用力而泛起的白色。
“如果你有其它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意见。”
如果她不想要孩子的话。
郁想歪了歪头:“储大少说的负起所有的责任?嗯……包括结婚吗?”
储礼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的嘴角绷紧,面上神色不显,但目光已经有了变化,他说:“当然,郁小姐。”
储礼寒紧攥的手指放开,然后又碰到了口袋里的户口本。
现在几点?
储礼寒脑中不自觉地划过念头,民政局下班了吗?
这头的郁想和系统说:你看,我就说人储大少是个大好人吧?
系统:【……】
一个亲爹兄弟都下手,手段狠辣把男主逼成美强惨的大反派,你非要靠着你们俩有一腿认证他是个大好人,那我也没有办法。
郁想倚着沙发,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了。
她从储礼寒的回答里,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试探到了储礼寒的底线。
她确确实实是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
不过一般来说,一个牛逼哄哄的大反派,坐拥那么庞大的身家。他的身体也很健康,身材也很棒,啊不是。郁想把这五个字从脑中划走……总之就是,储礼寒想要孩子的话,其实可以拥有很多吧?
郁想的思绪飘了飘。
储礼寒没想到郁想又不开口出声了。
他捏了下户口本,低声问:“结婚吗?”
郁想:“我就是问问……”
储礼寒:。
系统:?
它怎么好像从大反派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失望?
郁想笑了下:“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能胡来的。”虽然她这个人很胡来。
但是她觉得储大少人不错。
是真心实意地这样觉得。
当这个世界对于郁想来说变得真实起来以后。
他就不再单单只是原著里的大反派了。
他是她认识的储礼寒。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更不能胡来啊。但凡换个人的话,她一定无所谓地原地躺平,离婚的时候还要快快乐乐地分人家一半财产。
“我知道了。”储礼寒隐去了眼底深沉的色彩。
“还有,储大少不用帮我维护名声。不用说我和他们根本没关系。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呢?当我不需要清白和道德的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往我的身上套枷锁了。”郁想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现在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
大概正因为这里介于真实和虚妄之间,所以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做所有她上辈子想做的事,还获得了真实的快乐。
“不过,储大少会介意吗?其他人谈论我的时候,难免会谈论到储大少的身上。”郁想问他。
“介意什么?大部分人总是用自己狭隘的认知,去肆意点评他人。我需要去在意他们吗?”储礼寒的口吻高高在上。
别人怎么说,从来不在储礼寒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仅仅只是出自私心,想要独自占有郁想。
郁想眉眼都飞扬了起来,她点头说:“对啊。所以我和储大少是一个意思么。当我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期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夸赞和喜欢,那就是把制定规则的权利交给了对方。对方说什么是好的,我就必须要变成什么样。只要对方想,他就可以用他制定出来的规则谋杀我……”
储礼寒看着她眉眼熠熠发亮的模样,没有再出声。
只是想要拥有她的念头,又进得更深了一分。
“所以呢……咱们还是把储董坑到底吧。”郁想抿唇轻轻笑起来,“不坑白不坑啊?您说对吧?”
这样岂不是她又能坑钱,他也获得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