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彩的白纸
宋亦清冷得轻颤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怅然一笑:“远山哥哥,下雪了呀。”
十五年前,他说过,下雪的时候,回来娶她。
莫远山喉间一紧,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涌动。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按入怀中,紧紧抱住。
宋亦清反手抱住他,她笑中带泪,面上一片冰凉,心中却缓缓溢出甜蜜。
阔别十五年的怀抱,还是如此温暖,坚定,令人留恋。
漫天飞雪,天地留白。
莫远山将微凉的唇,贴近宋亦清的耳畔,道:“若我们能活下去……就成亲吧。”
宋亦清重重点了点头。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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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格外漫长。
伤兵营之中,白神医和冥光等人,终于完成了上一轮伤兵的救治和安顿,冥光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便靠坐在营帐一角,默默喘着气。
白神医看了看他,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冥光下意识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肉干!?”冥光看着手心里,这块小小的肉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两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已经饿得没有一点气力。
冥光愣住了,问道:“师父……这不是三日前发的么……您三日都没有吃东西了吗?”
白神医笑而不语。
冥光抿了抿唇,艰难地摇了摇头:“师父吃罢!”
白神医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太好,冥光实在是有些担心。
白神医悠悠道:“老年人,不宜吃宵夜……给你你就吃,少啰嗦。”
冥光看了他一眼,将那块小得可怜的肉干,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白神医,笑起来:“师父,一起吃。”
白神医微怔,露出笑容。
冥光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人在灵石岛上相依为命许多年,白神医虽然对冥光十分严厉,却也对他最好。
冥光啃着肉干,笑道:“师父,这次若能化险为夷,我以后就不出去玩了,留在岛上,潜心研究医术。”
白神医却摇了摇头,道:“以前不让你出去,是因为你资历尚浅,又有些心高气傲,看不上普通的病患,总想通过治疗疑难杂症,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这几日,师父见你不遗余力地救治伤兵,每一条性命,你都珍而重之……师父很是欣慰。”
“以后,你想出去,便出去罢,用你的医术,去救更多的人,减轻他们的苦楚。只有心中存了对生死的敬畏,你才能悬壶济世,妙手仁心。”
冥光凝视着白神医,郑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城中百姓们,也逐渐了解到当前的形势,但没有人聚众吵闹,反而各自回家,安静地和家人待在一起。
玉谷城之中,万家灯火,恍若点点星光,逐渐照亮了黑夜。
白雪纷纷扬扬,洒落到树梢、屋顶,银装素裹,出奇的平静安然。
城楼之上。
尚有余力的士兵们,将精疲力尽的士兵们换下。
下了值的士兵们,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下城楼,将守城的重担交给了下一波战友。
新上值的士兵们一脸肃然,身板笔直地站着,他们枕戈待旦,等待敌人的下一次猛攻。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为玉谷城站岗了。
夜屿一夜没睡。
他在指挥室,与程副将等人一起,制定了多个作战方略,但众人心中很是清楚,以他们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多撑一个时辰,或是少撑一个时辰的差别。
但众人依旧没有放弃,仍然围坐在一起,殚思极虑。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
夜屿让众人回去休息,自己却站到了城楼之上。
东方缓缓浮现出鱼肚白,光线一点一点扩散,挤走了黑夜,直到天光大亮。
“咚”地一声!
玉谷城对面的北戎士兵们,仿佛也随之苏醒。
这鼓点越来越急促。
这鼓点催动着北戎士兵们,快速向玉谷城方向涌动,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一般,杀气冲天。
擂擂的战鼓声,彻底拉开了最终局的序幕。
第199章 局势扭转
原本宁静的清晨,被彻底打破。
北戎骑兵们疯狂咆哮着,冲到了玉谷城城楼之下,在他们眼中,如今的玉谷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他们架设了一条又一条云梯,无数的北戎士兵,顺着下面往上爬。
大云士兵们也杀红了眼,来一个砍一个,有些士兵实在饿得头昏眼花了,挥出一刀,整个身子都跟着晃动,摇摇欲坠,却仍然咬牙坚持。
夜屿站在城楼之上,三箭连发,不断地有北戎的兵将倒在他的箭下。
但这远远不够,北戎的士兵,实在太多了,从城楼之上往下看,他们好像蝗虫一般,一波倒下,一波又涌了上来,好像永远也杀不完。
但弓箭,全部用尽了。
夜屿拿起一把长剑,刀光剑影之间,爬上城楼的北戎士兵,几乎都成了剑下亡魂。
夜屿死死守着城楼。
原本清俊淡漠的面颊上,浮起浓重的杀意,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满是煞气。
他也穿了银色的甲胄,日光之下,寒光闪闪。
一人一剑,满地鲜血,他仿佛是地狱走来的索命人。
城楼之下。
莫远山率领众士兵们守在城门口。
城门上方已经破了一个洞,有箭支从洞里射出来,但他们却无暇顾及,只能竭尽全力地抵着城门,不让北戎破城。
“咚——咚——咚——”
北戎的士兵们抱着巨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
这声音十分钝重,好像撞在了大云士兵们的心头。
城门已经岌岌可危,他们离死亡只有一门之隔,但没有人退缩。
众人都使出全身力气,用各种各样的器物抵着城门——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咚!”
城门又被猛烈地撞击了一次。
北戎士兵已经没有耐心再打下去,只想破门而入。
众人心头恐惧更甚,不少士兵双目通红。
莫远山大喝一声:“匡扶正义,护国佑民!”
士兵们一听,好似再次找到了心里支撑,也跟着大喊:“护国佑民!护国佑民!”
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城楼附近的士兵们,都受到了感染,继续奋力拼杀,英勇无比。
城楼之上,程副将也杀得满脸是血,他低头一看,城楼下还有数不清的北戎士兵,他们将玉谷城团团围住,吵得沸沸扬扬。
只一眼,便叫人心惊胆寒。
忽然,程副将看见有一小队北戎士兵,从后方四散开来,见缝插针一般,向中间的空隙奔去。
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士兵,骑在马上,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往地面一洒。
距离太远,程副将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
但片刻之后,玉谷城城下的骑兵们,顿时骚动起来。
北戎的骑兵经过严格的训练,士兵与战马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战马们好似一下失去了斗志,纷纷将头埋了下去,开始舔舐地面。
撞门和爬城的北戎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眼。
就连大云的士兵们,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北戎骑兵们,忽然一下好像变成了牧马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马们,悠闲肆意地吃着东西,有些战马,还欢快地用鼻子打了个响哨,这气氛十分诡异。
“怎么回事!?”
北戎将军,一抽马鞭,而他的爱驹却只“嘶”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其余北戎骑兵们,也是一样的情形,战马好似疯了一般,拉缰绳,抽马鞭都没有用。
那北戎将军一怒之下,狠狠抽了马儿几鞭子。
这百里挑一的战马,也是个烈性子,被他这么一抽,顿时前蹄离地,长嘶一声,把将军摔下了马背。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那战马又开始疯跑,它仿佛疯了一般,不知必然避让,见谁都撞。
马儿们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忽然都变得兴奋起来,在玉谷城下横冲直撞,不少马将自己背上的士兵直接甩掉,翻飞沉重的马蹄,又踩死了那些来不及爬起来的士兵。
一时间场面失控,十分混乱,求救声、尖叫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往四周散开!散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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