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看谁以后还能拿女人守节来当做是自家的荣耀。
而经过这小召城的事情,宋雁西很担心,三姐宋玉芝只怕也是深受其害,如今守在苏家,多半也是想着没给苏家生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女儿,还犯下这等弥天大错,所以她愧对于苏家,这一次回苏家后不打算回北平,多半是真想要在苏家待一辈子,百年后替苏家争取一块贞节牌坊。
她预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还是到徽州了,不过并没有亲自上门,她这个身份,离过婚,对于苏家来说,可能有那么点晦气,所以只是让人去给宋玉芝送信。
宋玉芝接到信的时候,无比诧异,没想到宋雁西会来徽州,只是想到苏忆安,有些不愿意见她。可是转头一想到自己已经答应婆婆,再也不离开徽州,不会出这座小院,那往后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这些亲人了。
所以还是让人去跟婆婆说了一声,才去宋雁西约好的地方见面。
但是苏夫人不放心,生怕宋玉芝再回北平,因此便让人跟着,颇有些看守的意思。她就两个儿子,一个已经被宋玉芝给克死了,现在这个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宋玉芝迷得神魂颠倒,为此还患上了精神病。
老大没能留下血脉,好不容易有个女儿,也被宋玉芝这没用的东西给养没了,她就说嘛,那北平有什么好?好好的孙女到北平后就染病没了。所以苏家还要指望老二给传宗接代,上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犯了病,想要再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提亲,已经很难了,而且老二也年纪不小。
乡下茶园药田里倒是有合适的年轻姑娘任由苏家挑选,但苏夫人到底是有些嫌弃她们的出生太卑微,往后即便是生了孩子,还是觉得低贱。
所以便将心思打到宋玉芝的身上,她不管怎么说,祖上三代都是官宦之家,撇开她克死自己的大儿子不说,她也是个贤良淑德大家闺秀,样貌身段都有,这年纪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快四十的女人,她倒也能想得通老二怎么就要嚷着娶宋玉芝了。
而且老二又一定要她。现在宋玉芝已经答应自己一辈子不出这小院,不会再回北平,那她就让他跟了老二。
所以听着宋玉芝那个离了婚的小妹来找,苏夫人是很担心的,不但让几个婆子寸步不离地跟着,还让自己背地里在准备婚礼的二儿子苏臣兖喊来,“北平宋家来人了,只怕要将玉芝给带回去,现在新时代了,我也不好继续把她留下来,你跟过去看看。”
她还是不放心,不过苏夫人最了解宋玉芝看重这名声,所以想着既然老二已经疯了,大家众所皆知,苏家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那也不能让宋玉芝摘身出去。
她要让宋玉芝没办法与苏家撇清关系,她休想回北平去。
宋玉芝不知道苏太太背地里的打算,只是看到她打发这么几个婆子跟着自己,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婆婆可能也只是担心自己回北平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也就任由身后那几个婆子跟着。
宋雁西早在茶厅雅间里等着,并不确定宋玉芝是否会来,所以此刻从窗口看到楼下大门口下车的宋玉芝,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来了,只要来了自己就能劝。
很快,雅间的房门便敲响,随后宋玉芝就进来了。
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三四个身材粗壮在婆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让宋雁西有些不喜,想让她们在门口等着就是了。
没想到这其中一个婆子说道:“我们大少奶奶身体不好,太太让寸步不离跟着伺候,若不然出了什么差错,回头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被责罚,宋小姐还能代替我们不是?”
好个嘴尖牙利的婆子,这让宋雁西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到了明朝。他们苏家要真敬着三姐的话,断然不会让一个仆人对自己如此。
所以也就不做理会,只朝嘲风示意了一下。
嘲风便起身,“几位婶婶先随我到隔壁喝几杯茶。”
然而这几个婆子并不搭理,而是不动如山地站在宋玉芝的身后。
这不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么?宋雁西见此,很不客气直接让设下了法阵。
将自己和宋玉芝围在法阵之中,至于法阵之外什么情况,她现在可不打算多管。
宋玉芝并不知道设下了法阵,只是发现婆子们都安静下来了,觉得很奇怪,不过没来得及问,就听宋雁西问:“三姐不打算回北平了么?”
这个问题一直是宋玉芝不想面对的,可是她又不得不去面对,而且今天来,也主要是想告诉宋雁西,自己不打算回去了。
但是她有些害怕宋雁西的目光,并不敢去跟她对视,而是别开头,微微颔首,“我对不起苏家。”而且婆婆险些跪下来求她,她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做个失信的人。
宋雁西就怕听到这样的话,“你哪里对不起他们家了?三姐夫命格如此,只能走到那里,与你何关系?”也就是苏忆安,她这个做妈的过于娇惯,让孩子活活作死。
但是,这都不是她留在苏家的理由啊?她是嫁到了苏家,可是生养她的老母亲远在北平,她余生不回到父母的身边,反而在这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公婆膝下。
倘若这公婆对她好,待她犹如女儿,那留下来替丈夫侍奉,无可非厚。
可是苏家对她好吗?好的话当初就不会纵容那样流言蜚语传到北平去,更不会逼迫她连苏家都待不下去。
而且宋雁西来这徽州后,就当是时宋玉芝回北平的事情打听了一下,分明就是苏太太因为苏臣兖痴迷她这个嫂嫂,所以对她打骂,才逼得宋玉芝待不下去,回到北平去的。
可她即便是到了北平,这苏太太还编排了些她勾引小叔子的流言蜚语,经这徽商圈子,还是传到了北平去。
所以宋雁西有些生气。
宋玉芝也能察觉到宋雁西的怒火,所以仍旧没去看她,而是垂着头低声说道:“而且我已经答应婆婆留下来了,这些日子我也仔细想过,她说得也对,我嫁到了苏家,那就是苏家的人,即便是死也是苏家的魂,实在是没道理再回娘家去。”
她这样提起身后事,让宋雁西忍不住脱口说道:“所以你担心死了做孤魂野鬼?”
宋玉芝的确有点怕,到时候逢年过节,没人给自己烧香烧纸,她就苏忆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人也没了,还能有什么指望?当然只能靠苏家。
宋雁西呢,也确实是被她气得不行,“你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做孤魂野鬼,你真到了大限,我便是违背自然法则,我也马上让你投胎,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这话着实把宋玉芝吓着了,她知道这个妹妹很有本事,上一次还不知道怎么重现出忆安害崔二少爷的画面。
但是转世投胎这个事情,不是地府的事情么?所以有些哭笑不得,觉得是自己把她惹生气了,口不择言,不禁苦笑道:“雁西,你别胡说八道了。”
正说着,明明看着就站在宋雁西身后没多远的小银忽然靠近,脸色很奇怪,朝着宋雁西低声说了几句话。
宋雁西听罢,脸色就更难看了,当即将法阵撤掉。
一时间,宋玉芝只听到耳边一片噪杂,那几个刚才看似还安安静静的婆子,此刻正是满嘴的污言秽语,骂着宋雁西离婚了不说,还把夫家害得家破人亡这种扭曲事实的话。
当然,这不是最引宋玉芝注目的。
因为在宋雁西撤掉法阵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苏臣兖一下冲过来,紧紧地把她的手抓住,“玉芝,你不是答应妈不会回北平么?我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了,你别走。”
这样冷的天,他穿得单薄,一件衬衫,一条背带裤。胸前的扣子已经被扯坏,衣领敞开,大片的胸口露出来,和那脖子一样,被冻得通红。
加上他说话的语气,明明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口气却犹如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一般。
这怎么看,分明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宋玉芝也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忙挣脱着,“臣兖,你别胡闹,快松开我的手。”不然叫人看到了,怎么说得清楚?
而她越是要挣脱,那苏臣兖就越是不肯松手,“我不放,妈已经答应我们俩结婚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这些话对于保守的宋玉芝来说,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她吓得脸色苍白,连退了几步,不由自主地朝宋雁西靠过去。
而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却朝宋雁西说道:“宋小姐,我们二少爷如今这样子你也看到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二少爷变成这副样子,和大少奶奶也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我们太太的确是这个意思,让她嫁给我们二少爷。”
苏臣兖听到这婆子的话,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一面生怕宋玉芝没听到一般,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玉芝,你听到了么?妈真的答应了,这一次没骗我们,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什么叫做我们?宋玉芝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她从前一直把苏臣兖当做孩子来照看的。当即就给直接吓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宋雁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苏臣兖的眼神,他是担心可一点都不像是傻子。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他又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一样,仿佛不知道宋玉芝晕过去了一样,继续与她高兴地笑着说道:“玉芝,你也很高兴,对不对?”
宋雁西看着昏过去被婆子们扶着的宋玉芝,场面噪杂一片,满是混乱,甚至还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对着宋玉芝和苏臣兖指指点点。
忽然一下明白,苏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了。
那么一大户人家,连宋玉芝出来都能让几个身材壮实的婆子跟着,那连苏臣兖一个疯子都看不住么?
只怕是故意的吧?故意让宋玉芝和这苏臣兖不清不楚地扯上关系。
而以宋玉芝的脾气,要么死,要么就是嫁给苏臣兖。
宋雁西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有那闲工夫去想,可能宋玉芝会选择去死,也不会嫁给苏臣兖。
不过这不管是不是她的猜想,她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姐姐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更不要说是疯子了。
要说他因为爱宋玉芝而爱到这疯了的地步,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也一个因爱而疯狂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呢,所以她也坚持不会让宋玉芝去背这个害得苏臣兖疯了的锅。
所以见着苏家的婆子们想要将宋玉芝就这也带走,宋雁西连忙上前止住,“她首先是我宋家的人,才是你们苏家的媳妇,更何况我三姐夫也不在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在我这个宋家人的面前将她带走?”最重要的是,宋玉芝根本就不想嫁给这苏臣兖啊。而且苏家的这个打算,她明显也不知道。
只是宋雁西这话虽然是没有说错,但如果苏家能晓得这些道理的话,苏太太就不会起了让大媳妇嫁给疯了的二儿子的念头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苏臣兖这个疯子在,他做现在什么出格事情出来,都是能说得过去的。因此在听到宋雁西的话后,立即横目冷对,挡到宋玉芝的面前,“谁也不能将玉芝抢走。”
苏家的几个婆子见此,更是想直接抱着宋玉芝回去。这架势,分明就是要直接抢人。几个婆子也自信满满的,不以为小胳膊小腿的小银和嘲风这个小少年能抢得过她们。便是苏臣兖也这样想的,没有谁能从他的手里将宋玉芝给抢走。
但是眼下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宋雁西,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就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她就算是想要,谁也别想在她的面前给带走。
所以可想而知,这苏家是全军覆没。甚至人怎么没的,她们都莫名其妙,只是发现忽然间她就在大家的手中不见了,水蒸气一般在阳光底下蒸发了一样。
那是三头魇被叫起来了,这次他自己单独行动,把宋玉芝从那几个婆子手里抢过来。
然后按照宋雁西的意思,直接带到他们订的旅社里去。
而苏家的人反应过来宋玉芝不见了以后,朝着宋雁西他们三人看去,却见除了他们三人,并没有宋玉芝的背影。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反而是那苏臣兖,在发现异样后,他发疯的程度似乎又加深了几个度,不顾一切地朝着宋雁西他们追上去,然后一把将宋雁西给抓住,“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一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那睚眦欲裂的表情,似乎如果宋雁西不把宋玉芝交出来的话,他就会真的杀掉宋雁西一样。
苏臣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是个疯子,就算是失手杀了宋雁西,宋家也没办法追究自己。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宋雁西,他还想要利用宋雁西把宋玉芝给引出来。
因此将藏在身上的匕首给拿出来,直接悬在宋雁西的脖子上,“把她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即便现在宋玉芝可能还在昏迷中,但是如果她醒来,知道此事,也会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要是不出现,想要逃离自己的话,那自己就回去杀掉她的亲人。
他就不信,宋玉芝不在乎这些亲人的性命。
苏家二少爷疯了,当街要杀人。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已经被吓傻了。
“你试试?”但是宋雁西一脸毫无畏惧,反而一脸挑衅,“你如果是真疯,我不会让我三姐跟你,你如果是假疯,那更不可能!”为了获得爱情而不惜装疯卖傻,在自己这里不是什么对爱情的高尚表现,不但不会让自己感动,只会让人觉得他毫无底线可言,格局也太小,爱情而已!所以一脚轻而易举地将苏臣兖踹开,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苏臣兖这一摔,手脚擦伤在地上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一些,看来必须要下狠手了,不然难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反正连装疯卖傻这一步他都已经走了,倘若现在不再疯一些,那这之前的努力,岂不就是白费了么?
所以也不顾这疼痛,再度朝着宋雁西追过去,这一次的匕首虽然没有瞄准她,但是却对准了她旁边那小子。
只是就在他的匕首要刺入嘲风的后背之际,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张巨大的怪兽脸庞朝自己扑来,满目威严,吓得他条件反射地退开,手中的匕首也‘哐当’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苏家的婆子见此,连忙上去将他围成一团,“二少爷,您没事吧?”
苏臣兖心有余悸,刚刚他很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他真的看到了一个怪物,确切地也说,也不是怪物,而是嘲风,屋檐角上坐着的那个神兽。
然而就在这时候,头顶传来宋雁西的冷笑声,“原来真的是装疯的啊?”不过是被嘲风这一吓,就原形毕露。
真正的傻子哪里晓得恐怖这个词?而且傻子也不是这个表现。
听到她的话,苏臣兖心中生怒,但是也没因为冲动而失去理智,而是找回了那傻子才有的状态,朝着几个婆子说摔着哪里疼了。
宋雁西见他不理会自己,这就越发能说明自己刚才还真是猜对了,这是心虚了吧,才会不停地像大家表现他是个傻子。
如果不是还担心宋玉芝,她真打算当街揭穿他的真面目,现在还是先回旅社去,毕竟三头魇的智商有限。
果然,这会儿旅社中,宋玉芝已经醒了过来,却见着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又听到沙沙的声音,好似谁在啃洋饼干的声音。
所以壮着胆子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到桌上有一个饼干盒,只是那里面的饼干一块一块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那噘嚼饼干的声音不止。
当下被吓得浑身发抖,想叫又不敢叫出声,生怕给惊动了这看不见的怪物。
但是三头魇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吓到了宋玉芝。反而因为宋玉芝一直捂着嘴,表情奇怪地盯着自己,所以便误会了,以为她也想吃饼干。
看了看盒子里仅仅剩下的几块,有些不舍,但还是拿出一块朝她走过去,递给她。
不过宋玉芝哪里能看得见?自然是不可能去接。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看见了,她也不敢接。
所以三头魇便给放到她身前的被子上,学着说起人话,但是咬字不是很清楚。
以至于宋玉芝看到忽然出现在被子上的饼干,以及耳边那个十分不清楚的‘吃’,吓得又给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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