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萧渝澜接了名片,刚想说自己这一路上全凭着宋雁西上路。
然而陆禀言却没有留下和他寒暄的意思,早就招呼着陶陶,带着宋雁西和小塔走了,至于行李,有的是人在搬运。
压根就没有萧渝澜是事情。
他踌躇了一下,想要追上去,但见宋雁西高高兴兴地正和她大表哥说这话,自己追上去了也插不上嘴巴,可怜得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一般,只得默默地去找自己的朋友。
宋雁西见到自己的大表哥,自然是十分高兴,当年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虽不与外祖家来往,但有爸爸在,从上海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着这些哥哥们给自己送的各种礼物。
这种好感在她幼年时候就种下了,所以现在见到,只有说不尽的亲切感觉。
因此等上了车,发现萧渝澜没跟来之时,便问陶陶:“萧少爷呢?”难道在后面的车上?一面朝后面的车子看去。
陶陶正要解释,就听得陆禀言干咳了一声,温言道:“他说去找朋友,我也不好阻拦,只邀了他改日到家里来做客。”
宋雁西没有多想,毕竟萧渝澜之前也说了,要去找几个朋友。
而且现在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外祖父的身体,他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出行都是靠着拐杖的,如今年纪大了,听说身体又不好,所以更在意,此刻只迫不及待地问道:“外祖父怎样?我听妈说,身体有些不好。”
陆禀言并没有打算告诉宋雁西祖父‘病’的真相,毕竟她还小,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只轻描淡写地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不如从前,这是正常的,雁西你也不要太担心。”
顺势转过话题,“这一次给祖父办寿其实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们陆家要退出三侠堂。”
宋雁西有些意外,这是要金盆洗手了,那陆家以后的意怎么做?
在这上海滩最做意,尤其是他们这一行的,上头没有一个帮会罩着,只怕是做不长久的。
陆禀言解释道:“祖父年纪大了,也想过几年的安逸日子,家里的产业都转给三侠堂另外两位叔叔。至于我们,趁着手里有钱,打算办几间棉纱厂。”
反正都是做意,对于陆禀言来说,没什么区别。
只希望这样,祖父的‘病’能好起来。
宋雁西听到他这话,点了点头,“也好,没了那些打打杀杀,也能过得清闲一些,舅舅也同意了么?”
陆禀言笑道:“爸爸是一万个同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盼望着能过上姑父那样的逍遥日子。对了,他前几天得了消息,你的一件东西如今在扶桑人的手里,这两日三弟正想办法弄回来。”
大抵自己从未来回来的,所以宋雁西对于扶桑人是没有半点好感的,虽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扶桑人都是坏人,但是仍旧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办,当即说道:“还是祖父寿宴要紧些,这事情不用着急。”
“你的事情,一样重要。”陆禀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都是宠溺。
陆家如今就他们三个兄弟,姑姑家倒是有几个女儿,可那些年纪都太大了,而且也没什么印象来往,唯独这个宋雁西最小,小时候一起互动过。
所以都只将宋雁西当做亲妹妹一般来宠。
最近陆禀言还听说那章亦白在金陵出现了,还做了两篇文章上报,引得不少人称赞。他实在是有些气不过,这样一个人渣,怎么换了一个地方,又变得鲜光体面被人追捧起来?
如果不是祖父的身体不好,自己早就抽空去一趟金陵了。
表兄妹俩一路上说这话,宋雁西也将小塔的身份圆了,因她也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那陆禀言对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反正不介意家里再多个妹妹,车到了陆家馆门口,只高兴地牵着小塔,扶着车顶等宋雁西下车。
寿宴还有几天,按理说该开始筹办了,但是馆里还是一片安静,没有半点热闹的样子,这让宋雁西有些好奇。
陆禀言察觉出来,解释道:“祖父的寿宴在三侠堂一起办,他老人家现在喜好清净,所以到时候这里只有咱们一家人吃顿晚饭,这个寿宴也算作数了。”
宋雁西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祖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于敏感了些,踏进这陆馆的时候,就觉得这馆不对劲。
如今下了车,看到花园里的山石摆放,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大哥,这座假山什么时候添的?从前应该没有吧?”
陆禀言有些惊讶,“雁西你怎么知道?”从这片假山外形来看,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是新建的。所以对于宋雁西提出的问题很好奇。
宋雁西此刻心中却想,这里新建了一座假山,那后院必然也有相互呼应的新建筑。嘴上没回答陆禀言自己怎么知道的,只笑问道:“看着怪好看的,谁提议建的啊?”
陆禀言看了看那假山,“放在这里,的确是添了些雅气,是你舅舅一个朋友送的,说是从西南那边的溶洞里挖出来的,他如今年纪越大,就越是喜欢附庸风雅了。”
这个朋友?宋雁西觉得该好好留意一下这位朋友。
这假山摆在这个位置,这馆里要是没有一个聚阴气拢煞的阵法,她把名字倒着写。
然后继续不着痕迹地问道:“舅舅决定摆在这里的么?”
陆禀言没有去怀疑宋雁西问这话的动机,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小妹妹就是天真无邪的好奇宝宝,回答得十分爽快,“你舅舅一个习武之人你是知道的,怎么懂得这些,是高叔的朋友帮忙指点的。”
这位高叔,是宋雁西外祖父身边当初的副将之一,也是现在三侠堂两位长老之一。
第32章
话说宋雁西外祖父身边的两位副将,一个姓高,一个姓袁,和宋雁西战死的大舅同岁的,今年已是六十高龄了。
当初她外祖父带着小舅舅和两位副将的家眷从北平避战到上海,领着两位正当意气风发的副将和小儿子陆尊创建了三侠堂,开始的时候只做些当铺茶楼的生意,到后面才逐涉及赌场和舞厅。
反正这酒色财气不分开,想要赚钱又想要声望,自然是离不开这酒色二字的。
后来越做越大,宋雁西的小舅舅陆尊更是凭着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在上海滩混出了个名头,连带着三侠堂也挤入这二流帮会的名列来。
但是家大业大,责任也就越大,身上背负着下面数百兄弟的生死富贵,想要过一天清闲日子是不可能的。
加上陆相城的年纪渐长,便萌生了退位之意。
陆尊年轻时候打打杀杀的日子大抵是过够了的,现在就想学着姐夫生前那样,过些逍遥的日子,自然是不愿意接管这三侠堂。
所以陆相城原本的意思,这三侠堂也不是陆家的,不见得就非得让陆家的人来接手,但两位长老却也都不大合适,于是便想在孙辈这一代里挑出一个优秀的。
当然,也不单只是陆禀言三兄弟,另外还有高家和袁家的小辈们。
但陆相城除了和陆尊商量之外,并没有告知别人,就怕小辈们晓得了,为了争夺这堂主之位,引发一些必要的纷争,只想暗地里偷偷观察,谁最合适。
只是结果还没出来,陆相城就忽然病了,药石无医。
陆尊心里着急,只能借着寿宴这一日,让老父亲退下来安心养病,然后先找个代理堂主。
他是这样打算的,刚也才从三侠堂那边过来,此刻正在老太爷的房间里。
“家里这三个小子都不愿意继续过这种生活,我也愿意尊重他们的意思,所以我觉得阿桀跟阿涂,他们两都不错,到时候在由着堂里的兄弟们投票选出吧。”陆尊口中的阿桀和阿涂,分别是高长老的长孙和袁长老的小儿子。
陆相城脸色灰白,整个人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死气,听到儿子的话,虚弱地赞成道:“可行。”只是看到自己如今这样子,很是担心,“我这老骨头,也不晓得能不能熬到那天。”
“父亲莫要说这样的胡话,若卿已经给你联系法国的医生了,肯定会有办法的。”陆尊嘴是这样安慰父亲,可是父亲此刻这状态,他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
就是那濒临死亡之前的样子。
于是打算说些高兴的,“雁西那丫头我让禀言亲自去接了,按理也应该到了。”他说着,按了床边的铃,随即一个佣人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么?”
“去看看大少爷和表小姐回来了没?”
那佣人应了声,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尊才侧头看去,敲门声就传来了。
随后陆禀言便领着宋雁西进来了。
陆尊目光直接落到儿子身后那个俏美人的身上去,不看皮囊,只瞧她那身气质,和当初的姐夫就无异了。
高贵又优雅,这一身的气质,不是寻常人多读几年的书就能有的。
他激动地叫了一声,伸出手:“雁西,快来。”一面又迫不及待地朝床上的父亲看去,“父亲,您看雁西来了,这丫头长得比姐姐好看呢!”
陆相城原本在这短暂的等待中,已经进入那种昏沉沉的状态中了,听到儿子的话,勉强地睁开这浑浊的眼睛,果然看到床前多了个年轻姑娘,和他女儿有些相似,便试图想要抬起手去拉她。
不过宋雁西已经先一步抓住了他枯廋苍老的手,“外祖父,我是雁西,我来看您老人家了。”宋雁西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她从前是很少有喜怒哀乐的,因为作为门中的天才,她没有多少感情需求,物质上也能无条件被满足。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家人的缘故,还是在这个世界太久了,整日混迹于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让她身上这凡尘的气息也越来越重。
感情也多变起来,就如同现在,看到外祖父消瘦病重的模样,她心里就莫名地觉得难受。
难受的同时,也愤怒于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什么仇,非得要致外祖父于死地?
也正是因为知道外祖父的病从何来,所以她连问都没有看什么医生吃什么药?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祖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笃定的口气像是充满了什么力量一样,让陆尊觉得父亲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一样,“对,父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陆相城其实此刻已经十分疲倦了,虽然看到了外孙女,但艰难地说了几句话后,他就觉得耗尽了自己浑身上下的精力。
陆尊见此,又想到宋雁西一路车马劳顿,便让陆禀言先带她去休息。
陆禀言陪着宋雁西出了房间,见她脸色不好,便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八国军进北平的时候,祖父受了很重的伤,其实能活到现在,也能算是奇迹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陆禀言并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英雄,会因为一场病痛而狼狈地躺在床上离开。
宋雁西没有走向通往楼下大厅的楼梯口,而是直径往前,走到这长廊尽头,那里有个窗口。
窗户安装着彩色的玻璃,很是绚烂。
她推开窗户,入目的便是后花园。
和她所想的一样,后花园还有与前面花园假山相互呼应的布局。
陆禀言以为她因为祖父的事情难过,有些不放心跟了过来,却见宋雁西直勾勾地盯着那后花园里的一尊石雕,很是疑惑:“怎么了?”
“我不喜欢那个石雕,砸了好么?”宋雁西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陆禀言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喊了人来,“去把那石雕砸了搬走。”
“禀言哥你真好。”宋雁西露出一个看似天真的笑容,心里却再想,这石雕被无理取闹的表小姐给砸了,如果真和高家脱不了干系,只怕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那他们应该也会借故看望祖父,再送来个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基本石锤,不是高家送的东西不小心摆了这样一个局,而是刻意而为之,那时候她也不用有什么顾虑,完全可以改变布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好了,我先带你去休息。”陆禀言见石雕已经砸碎,几个佣人正将其搬离,便朝宋雁西说道。
宋雁西的房间在后面一栋洋楼,得穿过这后花园。
小塔已经在这边楼下的厅里等着了,她嘴巴很讨喜,哄得佣人们给她端了不少西式点心过来,此刻正吃得满嘴的奶油。
见到宋雁西兴奋地迎上去,“姐姐,这个好好吃,你也尝一下。”
宋雁西不太喜欢蛋糕,自然给谢绝了,只喝了一杯牛奶,便上楼去休息。
不多会就听到陶陶送小塔上楼来休息的声音。
宋雁西躺在床上,觉得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陶陶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来了。
原来已经晚上,二表哥陆知堂和三表哥陆若卿都回来了,正眼巴巴地等着想要见她这个小表妹呢。
宋雁西简单梳洗一番,下楼去便见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英俊少爷,两人显然也看到了宋雁西,没等她下完楼梯就起身迎过去,“雁西。”
然后便有着说不完的话,问她在北平怎样,又问来上海可否适应等。
只是可惜现在要忙三侠堂那边的事情,不然一定带她出去逛一逛,看一看这上海滩的繁华热闹,可不比北平差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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