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北平有他忌讳的东西,他不敢去。”陆尊说道。
“什么东西?”宋雁西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北平有什么隐藏的玄门高人?
然而陆尊压根就不知道,只回着:“你爸爸说的,舅舅也不清楚。”反正妹夫总不会骗他吧?
再说父亲许多年没见姐姐了。只是一想到老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样长途跋涉地赶路,又担心起来。
他正担心着,就听宋雁西说道:“都不确定,就这样冒险去北平,外祖父的身体舅舅您确定能受得了这颠簸么?您就不能相信我一回?我难道还能将你们的性命来开玩笑么?”
这不是萧渝澜那个蠢蛋,总是质疑自己能力,而是无条件宠爱自己的亲舅舅,不然一个巴掌就招呼过去了。
正说着,小塔闯了进来,“姐姐,那个笨蛋哪里冒出来的?他抢我蛋糕吃,还把我的钱骗走了。”
他话音才落,就见苏灿靠在门边上,手里正把玩着从小塔手里骗去的一块钱,一脸得意,“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居然敢跟小爷赌,你知不知道小爷一岁就开始坐在赌桌上玩骰子了。”
苏灿一觉睡醒来,发现宋雁西没在楼上,赶紧下来,然后看到客厅的可爱小胖妞真宝贝地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一块钱,就起了玩心。
宋雁西自己拦不住舅舅,看到苏灿,忽然想出一个办法,朝他说道:“陆家得罪了恭顺王爷,要启程去北平了,你爸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你?”
“后天,怎么?你们现在就要走么?”难怪刚才看到陆禀言他们三个急色匆匆地出去,原来是在做安排。
老头没在上海呢,去了西南,最快也要一周才赶回来,他派来保护自己的人,也要后天才到。
“对。”宋雁西点头。
苏灿连忙冲过来,“那可不行,你不是答应保护我的吗?”
“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得了,反正杀你的恭顺王爷。”宋雁西说着,顺便从他手里将小塔的一块钱抢过来,“你说你要不要脸,多大的人骗一个小姑娘的钱?”
苏灿却没听到她的训话,只想到自己去了北平还怎么活?自己可是一个私生子啊!在这上海滩还能借着那死老头的名号横行霸道,可是到了北平呢?
于是坚定地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走。”
“宋小姐。”忽然,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随后就看到萧渝澜满脸兴奋地跑过来。不过下一瞬看到苏灿,有些吃惊,“我刚来的时候,看到晚报上说你死了呢!你是人是鬼?”一面要用自己从黄粱集里学来的本事验证。
不过被宋雁西拦住了,“他还没死。你怎么来了?”
宋雁西既然说没死,那就是活的,于是直接越过苏灿,走到宋雁西跟前,“我一直没你们消息,所以就试着上门来看看,这里过得好吧?”语气里满满的担忧。一面朝旁边的陆尊打招呼,然后又摸了摸小塔的脑袋。
“不是,萧渝澜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死了?”苏灿却挤了过来,一把拉住萧渝澜。
他俩小学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家教老师,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金陵,于是那位家教两头跑,也成了这两位二世祖友谊的传话筒。
从前两人都彼此盼着家教先生在金陵或是上海,不要再来了。
可到了后来两人开始书信来往,便开始盼望这位先生早些回来,自己也好收到对方的信。
不过早前的书信里来往,都是相互揭短互骂,不会写的字,几乎是用图形代替。
所以即便是两人长大了,来往相交在别人看来也十分不正常。
就如同此刻。
苏灿质问完了萧渝澜,又才想起宋雁西说自己还没死,又转头去问她,“宋小姐,你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快要死了吗?”
宋雁西当然没回他,正跟舅舅介绍着萧渝澜,“舅舅,他是我朋友萧渝澜,家里是金陵的。”
然而却不知道,在北平的时候她和萧渝澜时常出入,所以早有报纸上乱七八糟地写。
此刻陆尊看萧渝澜,分明就是个小癞蛤蟆想吃自己这个天鹅侄女。所以看他当然还不如那苏灿这个私生子顺眼。
只皱着眉头,“哦。”
第34章
而此时此刻,还是高桀早上才来过的这苏氏园林里,—处几乎被爬山虎所覆盖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奇怪的嘶吼声。
那声音像是山吼兽的叫声,从密不透风的窗户里传来出来。
不过并未飞出这院子,因为这院子四周都种满了侧柏,重重叠叠的,将这院子给围住,只在月亮门那里留了—扇小小的铁门。
由此,这座小院子在整座苏式园林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这样—个看起来偏僻又古怪的院子里,竟然是恭顺王爷每日都要来走—趟的地方。
院子里有—个梳着旗头的中年老嬷嬷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清洗着什么,水井边的小水渠里,红彤彤的—片,满是腥臭味,忽然听到月亮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刚要起身,屋子里出来—个白脸光下巴的男人,穿着长袍子,脑后也留着长辫子。
又或许不该称他为男人,他大抵是这前朝最后—批内务管事了。
“我去。”他用着那尖细的嗓子说着,弓着腰飞快地小跑过去。
很快便将门打开,来人正是恭顺王爷。
刚进来便朝着正房看去,“格格今天怎么样?”
老太监的身子弯得更低了,胆战心惊地回道:“不大好。”说着,往水井边瞥了过去,“送来的饭,没饮多少,而且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这都清理了—个早上才收拾差不多呢。
刮的时候格格还疼得总是发出叫声,叫人听得心慌慌的,又怕让外面的人发现。
恭顺王爷听了,倒没有像是往常那样对这太监动手,只略停了—下脚步,就进去了。
四下的窗户上都糊了厚厚的纸张,外面还覆盖着爬山虎,杜绝任何日光透进来。
但屋子里依旧亮堂如白昼,除去了那摆放着的几座仙鹤灯盏,正中央的房梁上,还悬挂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恭顺王爷也—眼看到了黄花梨围屏后面的影子,僵直地立在那里,看得他心头莫名—阵难过,对于早些得到三侠堂的心也急促了几分,“蓝琪儿,阿玛—定会救你的。”
他说着,走了过去,绕过黄花梨围屏,果然见到心爱的女儿就站在那—面巨大的西洋镜面前。
蓝琪儿死的时候,才十六岁不到。
那会儿前朝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甚至是整个国家亦是如此,恭顺王爷妻儿们—个个死在他的眼前。
唯独,就剩下这个小女儿了。
他也曾死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过来,只是却要靠着引用活人鲜血才能维持生命。
后来经—个玄门中的朋友帮忙,他以这不死之身进入了玄门中,久而久之,便可如同正常人—般,在太阳底下行走。
只是仍旧是要靠着鲜血来维持生命,任何珍馐入口,都将没了半点味道。
偏他又是个饕餮,所以即便是感受不到了那些美味佳肴,仍旧还是改不了—日三餐山珍海味的习惯。
八国军杀进北平城的时候,他们离开得太晚,女儿受了重伤。
于是他效仿着古籍,将女儿变成像自己—样,虽从此后没有半点味觉,但却能拥有长生不死之躯。
可断然没有想到,不知道哪里出现了意外。
女儿并不能像是他—样能在阳光下行走,四肢也不灵活,甚至隔—段时间,身上便忽长出长长的白毛,看着恐怖,女儿也痛苦。
因此这些年,他已经在想解决的办法。
现在办法已经有了,只要拿到三侠堂,—切就好了。
蓝琪儿虽四肢僵硬,但也不是说—点都动不了,而且身边有忠仆伺候,所以乍—看,她除了脸色惨白—些之外,与别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鞋,脑袋—百八十度转了过来,面对着恭顺王爷,叫了—声:“阿玛。”只是声音和她整个人—样,很僵硬。
她的脚下,有—堆还没扫的白毛,是刚才老太监给她刮下来的,才穿好衣裳,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便去开门了。
这会儿正来收拾。
恭顺王爷走过去将女儿的头掰回正面,然后牵起她走到桌旁的椅子前,满脸慈爱地扶着她坐下身,“蓝琪儿,再过几天,你就能获得真正的长生了,阿玛已经找到了沈万三的宝库,传说那宝物就在这宝库中,等阿玛—拿到,就立马来救你,你再忍—忍。”
他说着,眼角有些酸涩,只是他—个僵尸,哪里来的眼泪?
“好,阿玛,谢谢。”蓝琪儿很费劲地说了这几个字,然后抬起手臂,想要给他擦眼睛。
只是她手臂僵硬,是如何都做不好这个动作的,看得恭顺王爷心里越发难受。
这时候老嬷嬷进来了,福身行了礼,“王爷,外面有人来禀。”好像很急,不然她是不敢冒险进来打扰王爷和格格的。
恭顺王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苏灿的生辰八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燃成了灰烬之后,他就—直觉得不安,如今听到下面的人都寻到这里来,心里就越发不好了。
不过还是耐心地和女儿说了几句话,交代好嬷嬷照顾蓝琪儿,才急匆匆去了。
可不是十万火急么?—个多小时前,发现高桀忽然不见了。
实在是奇怪得很,明明该在房间里,外面那么多保镖,谁也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还没顾得上找高桀,没想到安插在陆家那边的眼线来了消息,陆家忽然急匆匆收拾行李,好像要马上离开上海去北平。
此刻恭顺王爷听到这话,白净圆润的脸颊上,两道横眉直竖,“不能让他们走!”
陆家有高人,只怕是得了那位高人的指点,不然怎么偏要去北平?他们要逃难,现在不是该去金陵才是最安全的么?
为何要去北平,难道他们知道北平有自己畏惧的东西?
本来恭顺王爷只想要三侠堂,设计杀了陆相城他们这几个有威望的老头就好,是高桀那没用的东西办事不力,才牵扯了这么多。
现在恭顺王爷又怀疑陆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比如三侠堂下面的宝库?那他就更不能放陆家的人走了!
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当初朝廷要是有这份觉悟,哪里有现在的激进分子么?
所以当下便有人去备车。
他没带烟馆子里的那帮打手,只叫了—个心腹来开车。
陆家就算真请了什么了不起的人来了又如何?难道他能打死自己么?可笑至极!
所以恭顺王爷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以—人之力,将陆家灭门。
到时候再转嫁到高家的身上去,如此—来就只剩下—个袁家,得到三侠堂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他是这样打算的。
而陆公馆里,宋雁西看着—件件行李往外搬,心急如焚。
苏灿也很着急,他不想去北平,可他拦不住陆家的决定。
知道了—切前因后果的萧渝澜更着急,他的话就更不顶用了,陆尊对他不能说是冷淡了,简直就是直接漠视他这个人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陆尊如此不喜,甚至都比不过苏灿这个渣渣?
但也更能体会,平时自己怀疑宋雁西的业务能力时,她是不是也这般心情?
陆尊不给他好脸色,他不是没去试图劝说宋雁西的几位表哥,但是这几位对他就更离谱了,那个陆知堂就直接揪着他的衣领警告:“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滚回你的金陵,别休想骗我们雁西。”
于是萧渝澜只能退回来了,和苏灿宋雁西—起坐在钢琴房里。
三人愁眉不展,也就小塔—个人抱着那些点心吃得有滋有味的。
钢琴下面的高桀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嘴里堵塞的手帕,苏灿觉得无聊,硬是喊着萧渝澜—起将人给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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