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来袭
秦筝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看,想到自己差点就砸错了人,不免心虚,忙扔开狼牙棒,解释道:“我不知是相公回来了,以为是水匪来着。”
“是我来迟了。”太子突然说了句。
她若是没能如此聪慧自保,那等到他过来已经晚了。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话,秦筝还怪不好意思的:“你那边肯定是被缠住了脱不开身,我这不也没事吗?”
她还敲晕了两个水匪呢!
太子看她一眼,没再多什么,只微抬了下手道:“船已经被水匪占领,先逃出去。”
秦筝会意抓住他袖子,跟着他出了船舱。
甲板上死了很多人,鲜血把船板都染红了,有护卫的,有小厮的,也有船客的,秦筝看得心惊肉跳。
不断有水匪围杀过来,太子长剑一扫便带起一片血光。
水匪们发现不敌,索性把刀剑全往秦筝身上招呼。
秦筝只抓着太子一截袖子,太子不好带着她躲避,为了帮她挡剑,胳膊还被拉出老长一道口子。
秦筝有些慌了,主动去握他的手:“你拉着我的手好躲避些。”
太子胳膊上流出的血湿濡了他的掌心,他顺势扼住秦筝的手腕。
明明是生死关头,可他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截皓腕的纤细滑嫩,仿佛他握得稍用力些,就能给捏坏了。
太子眉心紧蹙,因为这一刻的心乱,出剑更凌厉了些。
水匪个个都是擅水的好手,直接跳船从水下对他们不利,加上他身上有伤,下水后伤口沾到水情况只会更糟。
太子思索着突围的路线,瞥见水匪大船下方停着数艘小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带着秦筝往水匪的船上去,一边应付船上留守的水匪一边对秦筝道:“想办法去小船上。”
秦筝先前也看到了那几艘小船,小船上的水匪全上商船劫掠去了,现无人看管。
太子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那是逃生之法,忙在太子掩护下往船舷奔去。
一名水匪见秦筝离开太子独自往甲板边上去了,提剑就来追她:“站住!”
秦筝哪敢停下,跑得更快了。
太子正被七八名水匪围住,他见秦筝快被那名水匪追上,一剑逼退围着自己的几名水匪,脚尖挑起一柄水匪落在地上的刀,直接掷向那名水匪。
水匪中刀倒下时,正好撞到甲板边上一个蒙着黑布的大铁笼,把黑布也给拽了下去。
秦筝无意识往铁笼那边扫了一眼,竟发现里面关的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瞧着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藏红色衣裙,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葡萄眼黑而亮,带着几分天生的野性,手脚却都带着镣铐。
小姑娘也看到了秦筝,忙爬起来道:“姐姐,救救我!”
秦筝有些心软,但她和太子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她咬牙扫视了一圈,发现死在铁笼旁边的那名水匪腰间挂着一串钥匙,只是小姑娘手脚都带着镣铐,没法伸出铁笼去拿。
秦筝几步奔过去,解下钥匙扔进铁笼就继续往船舷处跑:“我和我夫君也在逃命,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小姑娘飞快地捡起钥匙,半点不介意地点头:“多谢姐姐,姐姐你快走,拿到钥匙我就能逃出去了!”
她蹭掉鞋子,用脚丫子固定住一把钥匙,把手上的镣铐锁眼对准了放下去,“咔哒”一声就解开了手上的镣铐。
秦筝跑到船舷处后,攀着水匪原先固定的绳索降到小船上,解开小船扣在大船上的锁链后,便朝甲板上喊:“相公,快上船!”
几个水匪闻声从水下潜过来,不等他们靠近小船,太子就从大船上跃下,踩着他们的头上了小船。
“快撑船。”太子一手捂着被血濡湿的胸膛,脸色惨白。
秦筝知道他的伤势肯定又加重了。
她捡起船上的竹篙,学着以前看的武侠剧里艄公撑船的样子,在大船船身上借力一撑,小船一下子就荡出去老远。
几个水匪不死心追了上来,秦筝抱着竹篙吃力地拨水。
要靠竹篙拨水的力道来反推动船往前,委实不是个轻松的活。
眼看几名水匪就要追上来了,太子拭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接过她手中的竹篙道:“我来。”
竹篙自他手中往后方左右一扫,几名水匪顿时被那股力道拍得人仰马翻,他再往水下一撑篙,小船又划出去老远。
划出一段距离后水面上依然一派平静,看样子水匪们没再穷追不舍了。
秦筝知道他身上的伤不容乐观,撑船又耗力气,便抱着船桨在船尾帮忙划,减轻他的负担。
怎料黑乎乎的水面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来,披头散发,形似水鬼。
“鬼啊——”
秦筝吓得魂飞魄散,操起船桨对着那颗脑袋就是一顿狂拍,成功把那颗脑袋给拍水底去了。
片刻后,水面上横漂起一个人来。
“别怕,是水匪。”太子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追杀他们的一个水匪,只不过在水里游太久,把头发弄散了了而已。
被秦筝一通狂拍后,现在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是……是水匪吗?”
月光下秦筝一张小脸煞白,两只手还心有余悸地抱着船桨,别提多可怜。
“嗯。”太子应了一声。
秦筝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以为是水鬼。”
太子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飘在远处水面不知是死是晕的水匪。
他方才听见身后破水声的时候,就转过身来了,只不过手上的竹篙还没来得及扫出去,秦筝就突然暴起,堪称凶残地把人给拍水底下去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又想起船舱里被她打晕的那两个水匪来。
嗯,手法愈渐娴熟。
第6章 亡国第六天
太子伤势严重,没法长时间撑船。
暂时没发现水匪尾随后,秦筝便提出帮他上药,重新包扎伤口。
哪怕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看到他胸前缠绕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外袍上胸膛那一片也被血浸湿,秦筝心口还是揪了一下。
她一边给绷带打结一边道:“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你伤势好些了再做其他打算吧。”
太子整个嘴唇都泛着白,他掩唇低咳几声,不出意外地咳出了血丝来:“好。”
秦筝看到他咳血,顿时慌了:“怎么咳血了?”
太子怕吓到她,只道:“一点内伤,还死不了。”
他胸口的箭伤本是致命伤,这些天一路逃亡,添的新伤倒不算什么,箭伤靠近心脉,反复裂开才是最要命的,失血过多以至气血两亏,便是个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而且不知是不是被江风一吹,受了凉,现在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秦筝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有他的状况绝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半点不敢掉以轻心,给他手臂上那道口子也洒上金创药包扎好后,便让他去船尾歇着,自己拿起竹篙撑船。
元江口这一带都是水匪的地盘,只有到了下游才安全。
“你伤势重,只用金创药止血不是个办法,等上岸后得找个大夫看看。”秦筝一边撑船一边道,身后的太子却迟迟没应声。
秦筝察觉到不对,转头一看,就见太子晕倒在船尾,双目紧闭,面白如纸。
秦筝忙丢下船桨,过去看他的情况。
“相公?”秦筝叫了好几声他都毫无反应。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滚烫惊人。
“怎么这么烫!”秦筝更担心了。
这么一直烧下去怕不是得烧成个傻子,必须得把温度降下来才行。
秦筝想了想,拿起太子的剑把自己袍角割开一道口子,用力撕下袍子的下摆。
这身从医馆大夫那里弄来的袍子是棉质的,吸水性很强。
她把撕下来的袍角放进江水里浸湿,拿起来拧干后,叠成一个小方块,再用手掌快速摩擦布料。
高烧得用温水擦拭降温,直接用冷水会导致体内寒气更甚,眼下她没条件弄温水,只能把帕子搓得温热了再给太子敷额头。
等帕子被他脑门捂烫了,秦筝又放水里浸一遍,拧干搓热后继续搭在他脑门上。
只可惜效果甚微,太子还是没有半点退烧的迹象。
秦筝又用剑割下自己一截衣袍,给他敷额头的同时,也用同样的法子搓热帕子后给他擦拭颈下、掌心、手肘窝的位置。
远处暗沉沉的江面突然出现数艘小船。
秦筝瞧见时,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手脚也一阵阵发冷。
那八成是水匪!
寻常赶夜路的小船都是乌篷船,并且会在船头挂一盏灯笼方便照亮。
只有水匪为了劫掠方便,才用这类无篷的小舟,怕打草惊蛇也不会挂灯笼。
秦筝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只盼着对方看到她这边也是无篷小船又没点灯,误以为是他们自己人才好,可千万别过来。
但秦筝的期望终究是落空了,那几艘小船呈包围之势朝着她和太子所在的小船开了过来,秦筝便是想逃都无路可逃。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在这种时候反而坏事,连忙抓乱自己的头发挡住大半张脸。
对方将路堵死后,其中一艘船上燃起了火把,紧跟着响起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水匪窝里还有女人?”
另一个粗狂的声音道:“管他是公的还是母的!大哥,抓起来拷问一顿就是了,指不定能问出来大小姐的下落来!”
听到这二人的话,秦筝心底倒是升起几分希翼,这帮人跟先前那窝水匪并不是一伙的!似乎还有仇!
她忙道:“我们不是水匪,水匪劫了商船,我和相公是从商船上逃下来的!各位好汉好汉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她从袖袋里摸出剩下的一块碎银和那几百个铜板,全放到了船头:“我们身上只有这些了。”
对面船上的汉子们不知怎地全都大笑起来,仿佛是在笑她不知所谓。
秦筝咬着唇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先前在商船上秦筝听船客们讲了不少绿林的规矩,说是碰上劫匪后千万不能抬头,被抢了钱财好歹还能有条命,若是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保准得被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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