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也也
至于那些工人家里是不是会穷得揭不开锅,他倒是没想这个问题,就是觉得被那些工人天天缠着要工钱闹得他头疼,不愿看见他们。
谁知这一跑,反而激怒了这些工人。
他们彻底看清聂士忠的嘴脸,也懒得再给他废话,直接拳脚问候聂士忠。
也懒得再一次次苦口婆心地问他什么时候给他们结算工钱。
他们把聂士忠的口袋翻开,身上的钞票,手腕的手表,还有什么能变卖的值钱玩意儿,全都扒拉下来,先抵债再说!
至于聂士忠被打伤打残了?
那他们管不着!
是聂士忠不仁不义在先,要不是工人们警觉,阻止了他逃跑,这些工人们一个个家里都会因为没钱吃饭而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
所以,聂士忠他就是活该!
聂士忠被打得彻底疼晕过去,到这会儿都还没醒。
他恐怕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想的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商业街的项目!
忙活这么久,他赚了什么啊?
一个子儿都还没赚到,白搭进去那么多积蓄,还没落着好,居然被工人们暴揍一顿!
手断了,脑袋也被开了瓢儿,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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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望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聂士忠,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怪聂士忠太不自量力,那商业街的项目要先垫付资金,是政府在招标文件里写得明明白白的。
可聂士忠就看到这块香饽饽能挣多少钱,却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吞得下。
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聂士忠软软垂在床边的胳膊,嘴里碎碎念着,他要是就这么没了,抛下她们孤儿寡母,她可该怎么办。
其实江桃并不知道,不论是聂士忠、秦飞跃,甚至还有齐晔,都不知道这个项目要垫付这么多的资金。
只有商业街的建设正式启动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个项目有多难,建设成本有多高。
但当时聂士忠和秦飞跃已经接下了这个项目,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个儿,前期垫付的资金越多,工程越大,这以后回本挣的钱就越多!
可是,这无底洞似的填进去,他们这样的小施工队,根本经不住这样的耗。
江桃哭着哭着,忽然想起来,她记得她梦见的书里,这个商业街的建设权是齐晔拿下来的,后来齐晔好像还遇到了什么困难,来求过聂士忠。
那时候书里的聂士忠还在部队,混得风生水起,对齐晔也没什么敌意,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齐晔求他,他的面子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伸伸手,帮了齐晔。
江桃想到这里,正好听到耳边医生在问:“你是聂士忠的家属吧?他的情况紧急,得快点动手术。这样吧,看你暂时凑不上钱,但我们医院还是先把他给手术动了,你现在赶紧去借钱筹钱吧。”
这位医生倒是很好,江桃赶紧抹了抹眼泪,连声道谢着冲出去。
到了医院外头,江桃被明晃晃的日光刺得眼睛生疼。
心里也疼,她竟发现自己都不知该找谁去借钱。
平日里老说自己是城里人,有多风光,可在城里,她连个朋友都没有,更没有什么亲戚,哪有可以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江桃咬咬牙,心里浮现出了两个名字,她抿紧唇瓣,朝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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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晔的工地外,江桃停住脚步,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还飘来饭菜热汤的香味。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齐晔带着工人们在一起吃东西,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脸上都带着笑,仿佛一家人。
这是聂士忠的工地从来没有过的美好画面。
江桃握了握拳,走进去,神色憔悴道:“齐晔,你身上有钱吗?你姐夫进了医院,需要两百块钱动手术、住院。”
齐晔看她一眼,眸光冷淡,“没有。”
江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没想到齐晔居然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聂士忠不是他的姐夫,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齐晔那么有钱,让江茉随便给非亲非故的人买衣服都能一下子买几十件,怎么现在为了两百块钱,反而见死不救?
“……”江桃皱着眉,厉声道,“齐晔,你的心肠怎么这么坏?你就想眼睁睁看着你姐夫没钱治病,然后死在医院吗?”
“死不了。”齐晔就这么三个字打发江桃。
他的脸色一沉,其他工人们就领会了他的心思,有人拿起铁锹,有人拿起铲子,有人拿起铁棍,都赶着江桃往外走。
“这儿是工地,谁让你进来的?”
“闲人免进,不知道吗?”
“吃个饭都有苍蝇飞过来,好烦啊。”
大家对江桃都非常不客气,不少人还是江宁村的,一直就看不惯江桃那喜欢炫耀又非常刻薄攀比的嘴脸,所以现在对她那更是毫不留情。
江桃被这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们吓得连连后退,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泪痕还挂在脸上,没有干涸。
现在又涌出新的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掉头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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