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朱夫人上门找茬,结果自己吃了亏。正想找补呢,又被朱大明给教训了一顿。她还想再动手,发现周巧心已经被范家缠上,且那位新范夫人不是个善茬……因此,朱夫人觉得,有人找周巧心的茬就行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女人闹得夫妻失和。
现在倒好,又给冒出了一个朱鹏远的生母。
听说当年这个女人是偷跑的,可今日见了面,朱大明还愿意给她银子。那就只能证明,那女人巧舌如簧,骗得朱大明理解了她的不得已。
朱鹏远算是朱大明的长子,朱夫人恼恨他的出现,却也只能忍着。周巧心养大了孩子她要忍着,现在这女人是朱鹏远的生母……不用问也知道,朱大明肯定又要让她忍。
朱夫人不是个愿意受气的,不对周巧心动手,是因为有人帮自己收拾她。这个朱鹏远的生母,她可忍不了。思来想去,她找来了陪嫁里的得力人手。
“去查。”
李氏当年离开之后藏得好,别说进城,连出门都少,娘家那边也不敢回。因此,朱大明寻了几天就没了耐心。
也是因为当年朱母还在,可以帮他带孩子料理家务。他有空都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只命人帮自己留意,便将这事放在了一边。久而久之,朱大明接受了妻子已经离开的事实,等到母亲病重需要人照顾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再娶。
今日见面,李氏容色不在,朱大明对她并没有多少怜惜之意。之所以会给出银子,一是因为李氏到底是孩子他娘,又实在可怜。二来,也是因为那银子不多,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有时候给街上的乞丐,或是打赏伙计都不止这么点。三来,这是在自家大门口,纠缠太久会被夫人发现。再有,他已经说了日子过不下去就来找自己的话,别没必要多言。
真正论起来,朱大明并没有仔细寻过李氏。
两日后,朱夫人就得知了李氏的消息。当即就气笑了。
“老爷呢?”
丫鬟战战兢兢答:“还没回呢。”
朱夫人看丫鬟面色不对,皱眉问:“老爷怎么说的?”
她是个强势的人,夫妻两人早已约法三章过,如果朱大明回来得晚或是要在外头过夜,必须给家里递消息。
丫鬟低声道:“说是和胡老爷谈生意,在酒楼那边……”
朱夫人脸色难看下来。
这男人之间谈生意,遇上正经人,那就真的是谈生意。可若是遇上那些喜欢风花雪月的,谈的就是女人了。
而这个胡老爷是城里有名的仗着家世玩闹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都来。陪着这么个人,不找花娘都不可能!
李氏的事让朱夫人压了两天的火气,此时忍无可忍。她霍然起身:“备马车。”
她撵到了酒楼之中,倒也没有发作,客气地说家里有事必须请朱大明回家。
此时正有两个美人抱着琵琶弹唱,胡老爷觉得挺扫兴,临走之前嘲讽道:“这传言也有靠谱的时候,我观朱老爷也是条汉子,没想到真如传言一般惧内。既如此,你还谈什么生意呢,守在家里照顾夫人就好了啊……”
这般阴阳怪气,听得朱大明面上黑如锅底。他追出门去赔笑:“真是家里有事,我夫人平时不这样。这不叫惧内,这是敬重妻子。就跟咱们府城的知府大老爷一样!”
连知府大人都扯了出来,胡老爷不敢再胡说,朱大明找上他,是给他好处请他牵线搭桥和胡家做生意。
胡老爷不会拒绝送到手的银子,嘴上也爽快了,便顺势缓和了关系。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下楼,朱大明看着胡老爷上了马车,等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夫人,难道你真的想让我关在后院一直陪着你?”
朱夫人咬牙:“我是真的有要紧事。”
朱大明喝了些酒,此生有些头疼,揉了揉额头:“你说。”
朱夫人开门见山:“先前鹏远他娘来找你,我听下人说了。”
听到这句,朱大明霍然抬头:“你也知道那是鹏远他娘,我们曾经做过夫妻,就算情分不在,可有鹏远在,你打扰人家做什么?”
“我是怕你受骗。”朱夫人恼怒非常:“你的银子是陪着这些人喝酒喝来的,大夫都说照你这么喝会影响寿命。等于这银子是你拿命换来的,可你抬手就送给了别人。她若是真过得惨真惦记你也罢了,她分明是拿你当冤大头,骗你的银子花!你是我男人,你的命是我的,我可不允许你胡乱糟蹋。”
朱大明面色缓和下来:“你查到了什么?”
“她当年就是偷跑,甚至还没跑之前就已经找好了下家!”朱夫人见他脸色难看,心下快意,继续道:“那个男人可能你也认识,听说在和你定亲之前,李氏和他就已经不清不楚,不过是你给的聘礼比较多,这才选择了你。她这些年,已经为那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
朱大明眼神凶狠:“你没骗我?”
朱夫人轻哼:“我吃饱了撑的,骗你做什么?”
夫妻多年,对对方都有几分了解。朱大明看着她眼中的嘲讽,知道这一回大概真的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他本就是个暴戾的人,瞬间大怒:“她家住在哪儿?”
朱夫人一笑:“就在郊外的双雪镇,当年她是二嫁,这事儿还算稀奇,你到那里一问就知道了。”
朱大明只是回想了下,好像自己当年确实没有双雪镇的友人,当即也不回家,找了马车怒气冲冲出门。走到一半,又命人回去找了几个护卫。
这么大的事,柳纭娘都听说了。她顿时来了兴致,也坐上马车远远跟着。
周巧心并不知道李氏的现状,柳纭娘来了之后,暗地里颇费了一番功夫,从李氏娘家人口中得知了她的下落,但去双雪镇还是头一回。
朱大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满腔怒气而来,也顾不得别人怎么想,直接就敲开了李氏夫家的大门。
那家人姓邱,兄弟好几个没分家,一群人乌泱泱出来,朱大明冷声道:“我找李莲!”
李氏当年是二嫁,她一嫁的那些事外人不知道,邱家人还是知道的。现在朱大明回来了,一家人都隐约听说过。
看到人气势汹汹上门,就知道来者不善。李莲躲在屋中,不敢露面。
朱大明见她躲躲藏藏,便知道夫人没有骗自己,冷笑道:“李氏跑来问我要了五两银子,我今儿就是来要债的!”
穷人乍富,难免都会添置些东西。李氏本来就想着花完了再去要,花的时候就更不会手软了,加上她小的女儿这几天正在置办嫁妆,现如今五两已经只剩下一半。
邱家人还不出来银子。
朱大明冷笑一声,挥手道:“给我砸!五两银子,够买这屋中所有的破烂,你们给我砸个够本。谁要是不长眼的撞到你们的棒子上,那是自己活该。”
言下之意,谁要是敢拦,棒子就只往人身上招呼。
邱家那么多人,当然不会任由人往屋里打砸,尤其还置办了不少新的嫁妆,那些箱子都没拆封,实在不成,回头还能拿去退。怎么能让人砸?
于是,一通打砸间,伤着了邱家的三兄弟。其中受伤最重的就是李氏的男人,一条胳膊都被打折了。
朱大明听着满院子人哀嚎,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扬声道:“向来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还从来没有人敢骗老子,你们邱家这是求砸得砸,就算闹上公堂,那也是我有理。当年李氏偷跑出来,这是哪怕过去多年,也是她不对!说好听点,你们是收留我偷跑的媳妇,难听点就是无媒苟合,要沉塘的!你们若是敢计较,我还巴不得……我在衙门等着你们。”
语罢,带着人转身就走。
这一掉头,就看到了熟人,朱大明脸上的戾气未收,惊讶道:“你怎么会在此?”
柳纭娘闲闲道:“巧合啊!”
朱大明:“……我不信。”
柳纭娘轻哼一声:“那是你的事,爱信不信!”
朱大明觉得有些麻爪,道:“说起来这也是你的仇人,如果她没跑,我不会去逼你嫁给我。”
柳纭娘冷笑:“不要脸!”
第375章 命苦婆婆 十七
朱大明被骂了也没反驳。
其实他知道自己当年有多混账,那时候他早就看上了周家的姑娘,就算是妻子没跑,他可能也要找个机会去寻周巧心。
“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吧!”他一句话说完,想到面前这女人似乎变了性子,又道:“巧心,当年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妻子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从来就不想与你为敌。”
柳纭娘不客气道:“当年你把我往死里打,十天里我有九天都是带着伤的,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朱大明哑然。
“我那时候脾气不好……”
柳纭娘摆了摆手:“现在我们没关系了,说这些没用,我不会原谅你。”
听到这一句,朱大明面色不太好:“你不原谅?当年你改嫁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柳纭娘不耐烦听他废话,干脆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安顿。明日回去。”
车夫开始掉头。
朱大明气得够呛。
他刚将邱家打砸了一番,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看到他的马车没走,反而留在这里与人闲聊,已有人看了过来。
哪怕占理,也是不能私底下揍人的。朱大明赌的就是邱家理亏,不敢大闹。
可万一他们敢……那可就是一桩麻烦。
于是,朱大明不好再纠缠,很快也上了马车离开。
先前朱大明出现的时候,李氏从头到尾都不敢露面,等到人走了,她才跑了出来。听说那打人的和一个马车上的妇人闲聊了几句,她瞬间就想到了周巧心,飞快追了出来。
朱大明打人后有些心虚,跑得飞快。柳纭娘则不同,这个时辰回城也进不去。难得出来一趟,就当是散心了。
她刚进客栈不久,就等来了李氏。
“周妹妹,你怎么回来?”
柳纭娘似笑非笑:“关你屁事。”
李氏:“……”
她哭着道:“大明他太欺负人了,他怎么能上门打人呢?兄弟几个都受了伤,他们回头都会怪我的。你能不能……”
那天她看到了周巧心住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小小巧巧五脏俱全,至少比邱家要好些。
她过来这一趟,就如那天去城里找朱大明一样,就是为要银子而来,百两不嫌多,几十个铜板也不嫌少。反正不要白不要嘛。
“不能!”柳纭娘一口回绝。她看向不远处偷瞄这边的伙计:“你们这边可以让镇上的人打扰客人?”
伙计留在这里本就是防备李氏纠缠客人的,先前李氏上门,自称认识这位客人,他也不好太拦着。万一人家真的认识呢?
但伙计也怕李氏胡吹,所以才留在此处,等的就是见势不对跑过来赶人。
“赶紧走吧!”镇上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可千万别被搅和了生意。伙计见李氏还要纠缠,忍不住道:“你家里那么多人受伤,都不忙的吗?”
李氏:“……”扎心!
拿不到银子,她也不纠缠。飞快跑走。
这镇子不大,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府城买来的,柳纭娘转了两圈,没看到有新奇的小玩意,顿时兴致缺缺。找了个地方吃早膳,然后就坐马车回城。
马车上了官道不久就被人拦下,正是昨晚上还见了一面的李氏。
李氏将马车拦下之后才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是柳纭娘,她颇有些不自在:“你能带我一程吗?”
说实话,这脸皮是真的厚。柳纭娘上下打量她,饶有兴致地道:“你去城里报官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李氏脸色黯然:“朱大明胡作非为惯了,从来都没有被抓进大牢过。昨天的事……也确实是我骗了他,但我是真的没法子了,家里那么多的人,每天张口就要吃,孩子一个个长大,我……”
柳纭娘抬手止住她的话:“我只问你去城里的目的。”
李氏不敢说真话,张口就道:“孩子他爹伤了手,大夫说很可能会留下病根。我怕他以后那只手不方便,想去城里请个高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