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养计划 第97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年下 穿越重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陛下!陛下三思!”

  自从进殿来后、始终一言不发的梅望舒,这时才首度开口。

  “好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宗正身为人臣,理应把这句话当面说给平王听。”

  “陛下宽仁对下,平王身为宗亲皇族,已经坐享富贵荣华,为何得陇望蜀,偏偏要用尽手段,矫诏议储,意图谋位?”

  ‘矫诏议储,意图谋位’八个字回荡在空旷殿室里,平淡话语里暗藏石破天惊。

  殿里诸臣齐齐闭了嘴。

  目送着齐正衡领命出去点兵,再也没有一个人试图劝阻。

  落针可闻的政事堂里,洛信原笑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梅望舒,继续往下说道,

  “有人代朕做主,拿朱笔圈了平王嫡五子的名字。这人手眼通天,朕猜想他或许买通了紫宸殿里的宫人,才弄来那张被朕废弃的名单。”

  “至于拿着这张名单议储的在座各位么……或许知情;或许不知情。”

  “各位都是朕的肱股重臣,朕不愿多加揣测。各位不妨留在此地,端坐避嫌,朕即刻命人查问紫宸殿值守宫人。查出端倪后,各位便可离去。”

  说到这里,洛信原扬声吩咐传进周玄玉。

  周玄玉自从领了四品御前副都指挥使的头衔,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暗事,从未进过政事堂,此时跪倒在御前听命,领的居然是堂堂正正的差事,神色间透出掩饰不出的惊愕。

  坐着喝茶的梅望舒也抬起低垂的眸光,若有所思扫过政事堂里的周玄玉,又瞄了眼御案后坐着的龙袍天子。

  似乎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洛信原神色不动,又吩咐了一遍,

  “周玄玉,你向来观察细致,擅长顺藤摸瓜,朕才把查问紫宸殿宫人的差事给你。你可有把握筛出人选,今日问出口供?”

  周玄玉激动万分,立下军令状,“臣定不辱使命!”

  ————

  周玄玉领命离开之后,满座重臣坐在殿里,得了君王‘端坐避嫌’四个字,每个人手里捧了个茶杯,各自沉默坐着喝茶,谁也不敢擅自离开。

  苏怀忠赶紧传话给御膳房,给在场各位大人们准备膳食瓜果。

  洛信原自己倒是不留,起身抬脚便走。

  出殿前传召了梅望舒。

  “矫诏议储之事,梅学士从头到尾没掺和,过来随驾罢。”

  传召了步辇,两人还是原路回西阁。

  “周玄玉手脚再快,挨个审问下来,至少也得一两日。”

  沿着步道缓步上西阁,推开木门,呼啸山风迎面刮来,山下聚集的暑气瞬间散尽。

  洛信原站在门边,黑黝黝的眸光转回去,盯住身后跟随的人,目光幽亮灼灼,言语意有所指,

  “你我不必耗在政事堂。大好夏日,我们可以做些更要紧的事……”

  梅望舒点头赞同,“陛下说得即是。”从他身侧绕了过去,拉响窗边铜铃丝绦,唤来当值宫人。

  “邢医官还在西阁歇着?请他上来。”她吩咐下去,“陛下手臂伤得厉害,需得换药。”

  洛信原:“……”

  梅望舒沐浴完毕,换了身干爽衣袍出来时,身穿石青色医官袍子的邢以宁,坐在靠窗榻边的红木墩子上,正在换药。

  她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出邢以宁下手不轻,洛信原袒露出左臂伤口,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眸子转向窗外盯着,硬挺着一声不吭。

  “陛下见谅,”邢以宁嘀咕着,“臣可不是公报私仇。实在是陛下给自己的两刀下手太狠,天气又热,伤口黏在白纱布上,用力才能撕下来。”

  梅望舒走过去坐下,只在旁边看着伤口血肉模糊的惨状,就觉得心惊。

  “邢以宁,下手还是轻些。”她轻声道,“若是因为之前的事,你心里不解气,让陛下给你写封手书,赔罪致歉可好。”

  洛信原的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得了吧。”邢以宁自己拒绝了,“下官只有一个脑袋,可不敢讨陛下的赔罪书。——好了。”

  他这回用了剪刀,终于把黏在伤口的白布解下,熟练地开始上药包扎,嘴里不忘和梅望舒唠叨着,

  “下官实话实话,经历了这遭,宫里御医的职位,下官是当够了。今天是梅学士召下官,下官听命过来了。下次陛下的伤口处理,还是另请高明吧。那个欧阳医官的医术不错,叫他来绰绰有余。”

  梅望舒沉吟着道,“你若是心有去意,我也不好留你……”

  “宫里再留半年。”洛信原开口道,“不必管朕这边,专心照料雪卿身上的寒症,把入骨的寒毒尽力拔除。半年后,赠黄金千两,送你去江南开医馆。”

  邢以宁看看梅望舒,低头思虑片刻,最后点了头。

  邢以宁告退后,洛信原随意捂着受伤的左臂,站起身来。

  梅望舒皱眉拦他,“才包好的伤口,不好好歇着,又赶着站起来做什么。”

  “刚才看你发尾的水滴滴答答,心里就想着做一件事,偏偏那邢以宁半天不走。”

  洛信原愉悦地拿过一块大布巾,把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抓在手里,用布巾擦拭起来,

  “从前雪卿在宫里留宿,头几年时,晚上都是拆了发髻睡觉。那时候我还小,每次见你这头乌发光亮如瀑地披散下来,一直想伸手摸一摸,想了许多年都不敢。”

  他细细地擦拭着缎子般柔软顺滑的乌发,“如今终于能抓在手里了。”

  梅望舒无言以对。

  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二?十三?在自己的眼里,个头还没自己高的瘦弱小少年,华贵衣裳下面藏着新旧伤疤,睡觉都要蜷起来睡,是个十足惹人怜爱的可怜男孩儿。

  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肖想摸自己的头发了?

  她默了默,反手去抓发尾,试图把长发捞回来。

  哪里捞的回来。

  反倒连修长白皙的手指也被抓过去亲了亲。

  “那么小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雪卿会不会觉得我很坏,会不会怕我。”洛信原俯身过去,撩起脸颊侧边的乌发,亲了亲白玉般的耳垂。

  梅望舒抬手挡了下,却连手掌都被细细密密地吻了上来,掌心痒得缩起。

  “早和你说过了,”她控制着声音平稳,“直白袒露的心底的坏,吓不到我。更何况你……当年这点小心思,还谈不上坏……啊……”

  削葱般的指尖被一口叼住了,尖尖的犬齿坏心眼地在敏感的指尖处来回厮磨。

  “你不怕,我就放心了。”洛信原终于放开了指尖,又凑过去不轻不重地咬耳垂。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脖颈,眸光幽暗,眼看着洁白的肌肤浮起一层淡淡晕红。

  低沉嗓音里带了笑,“雪卿受得住就好。”

第74章 惊扰

  濡湿的吻,从指尖,指腹,逐渐到手腕。拉开了宽大广袖,露出了隐藏在袖中不见天日的白藕般的手臂。

  “从未见雪卿戴金钏。”

  “找那种九头蛇纹的金钏,九层镂空金丝纹路,戴在手臂上,雪肤金钏,一定好看。”

  洛信原喃喃地说着,在那截雪白的手臂上轻咬了一口,“可以?”

  梅望舒啼笑皆非,拍了他一记,“别胡闹。政事堂那边事还未了结,瞎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

  说着就要起身。

  下一刻,人却被扑倒在窗边软榻上。

  “政事堂那边的事没有一两日出不了结果。哪有这边的事要紧。”洛信原压在她身上,黏黏糊糊地缠着她亲吻了许久,伸手从锦缎方引枕下摸出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来。

  梅望舒侧头去看,视线扫过那形制古朴的红木盒子,心里就是噗通一跳,想起了黑暗密室里层层摆放的许多同样制式的红木盒子。

  她不知不觉屏住呼息,“盒子里……什么东西?”

  洛信原察觉她的想法,亲昵地过去亲了亲她绷紧的唇角,

  “吓到你了?别怕。我手边这种红木盒子太多,随手拿了一个。里面都是些特意为你准备的女儿家的小东西。”

  他安抚地把红木盒子拿远了,才打开机簧。

  木盖往上弹开,露出满盒子的朱钗环佩。

  “你似乎没有耳洞?便没有放耳坠,只找了些精巧的钗子头饰。”

  洛信原在盒子里挑挑拣拣,找出一根润泽素雅的牡丹白玉钗,挽起顺滑的乌发,松松绾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替她把玉钗簪在头上。

  梅望舒见了满盒子五彩绚丽的首饰头面,绷紧的肩头才缓缓放松。

  “还以为是一对眼珠子。”她叹息道。

  洛信原忍着笑,把盒子扔去旁边。

  “密室里头见不得光的东西,都烧了。”他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了,别怕。”

  再次在盒子里翻检一阵,找出一个精致的梅花花钿,金丝制的花蕊惟妙惟肖。他小心地把花钿贴在梅望舒的眉心正中,上下左右地端详。

  “好看极了。”

  梅望舒莞尔,没有拒绝。

  任凭他挑拣着首饰打扮自己,螺子黛画了眉,最后拿出一盒胭脂,拿指腹抹了鲜妍颜色,在她的下唇处轻轻一点,现出动人嫣红。

  在近处打量着她的那对幽深眸子里暗色翻滚,带着浓烈炽热的欲望,吻了上来。

  辗转厮磨,将刚刚点上的鲜妍艳色彻底晕染开。

  西边的窗户大开着,对着天边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

  西阁内室浓情翻滚。

  靠窗榻上传来忍耐的喘息声。

  “左手臂伤了,只有右边能用力,”洛信原俯身下去,在微微肿起的艳红唇瓣上轻咬了一下,

  “乖,别乱动。”

  梅望舒细微挣扎的动作停下,头疼,“到底是谁在乱动。”

  “是我,”洛信原的声音里带了笑,“是我乱动。”

  明亮的月色映亮出榻上男人幽亮的眸子,神色虽然餍足,却带出些更危险的气息,仿佛猛兽在夜里冲破了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