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中花慢
苏颜说:“我估计今明两年都会流行新的服装, 我看咱们生产能力足够趁着衣服流行挣一波钱。”
今年会流行红裙子, 明年流行运动服, 关于流行风向, 苏颜了如指掌。
宋厂长点头:“完全没问题,咱们厂现在有一千三百名职工,虽然比不了上万人的大厂,但在江市规模不算小了。因为接手了三纺织厂,去年、今年咱们的利润都不需要上交,今年生产情况良好的话可以继续扩大规模,再把职工宿舍建好。”
聊完生产跟销售的事儿,苏颜说:“咱厂不能只有我一个设计师,我的目标是带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团队,我想先招两个人。”
宋厂长当然乐意,说:“你让人事科科长给你招人。”
苏颜说:“我先去问问我当时培训的老师有没有人推荐。”
宋厂长点头:“你自己看着安排。”
从宋厂长办公室出来,苏颜给之前培训老师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推荐设计师。
苏颜跟李老师一直都有联系,李老师把她夸了一顿之后,苏颜才有机会说对设计师的要求,她说:“我能把控所有衣服款式、风格,主要是打版水平要高。”
李老师说她去看看又没有合适人选。
一天过得很快。
傍晚苏颜做晚饭的时候,前前跟朵朵很乖巧地把几个房间的地都拖了一遍。
他们俩决定这些天好好表现。
吃完晚饭,苏颜给乔安写了封信,信里写明了这件事情。
信的结尾写他们什么时候方便,苏颜一家准备去申城看看。
乔安在小学当老师,地址苏颜写的是学校。
本来她想往信里放一张全家福,但想了想,又把照片拿了出来,外公跟小姨一家对她来说完全说陌生人,不知道对方态度会怎么样。
她对乔安的唯一印象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乔安来看苏茹,苏胜利很不高兴,当时他的话这样说:“想想你们什么身份,你们就一点都不避嫌,不怕连累我们吗,以后不要来了。”
年轻的乔安听到这句话,眼泪都流下来了。
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乔安给苏茹带了一大包零食。
在年幼的苏颜看来,带零食来的都是好人,不知道苏胜利为何拒绝这样一个带着极大善意来看望苏茹的人。
这一幕苏颜记忆特别深刻。
之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两家不来往,肯定是苏胜利不愿意。
苏颜想知道这件事情后,外公跟小姨肯定愿意跟她联系。
次日苏颜上班的时候,把信投进了邮筒。
——
再说回苏家人。
苏茹从申城回来发现徐峰头发蓬乱,神情颓丧,像雕像一样站在屋子里,身边是一个收拾好的行李袋。
等苏茹一进屋,冰冷呆滞的目光才刺过来。
苏茹有种如坠冰窟的绝望和窒息感。
“你要去哪?”苏茹问。
她嘴角带着两抹冷笑:“看吧,你知道真相肯定要抛弃我,你想娶的是有烈士子女身份的人,不是我。你想借人家的势,现在做不到了,很失望吧。”
从昨天到现在,徐峰大脑撕裂一般的疼,一直非常混乱,他已经冷静下来。
他想不到苏茹会上节育环,所以他们到现在都没孩子。
如果苏茹只是顶替别人烈士子女身份,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维持这段婚姻,但单上环这一点,他就没办法原谅苏茹。
原来他几年的婚姻生活全都是欺骗跟算计。
他说:“我已经申请调到江市下辖县城的乡镇工作,马上就要离开,咱俩离婚吧,我单位已经批准,现在去办手续还来得及。”
苏茹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响,腿脚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这是必然的结果,可她还是感觉到绝望,这是徐峰对她的审判。
徐峰把所有结婚证跟户口本带上,说:“走。”
苏茹浑身颤抖,突然一把抓住徐峰的胳膊:“我不想跟你离婚,我是无辜的,我也不想跟苏颜交换身份,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要离婚好不好?”
她很绝望无助,想要抓住徐峰,只有抓住徐峰这跟救命稻草才能回归到之前的生活。
徐峰甩开她的手臂:“不用多说。”
到民政局,两人领了离婚证,徐峰冷冰冰地说:“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单位的,房子单位要收回,你尽快搬吧。家里的积蓄一人一半,家具物品归你,我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
说着,他半句话都不想听她多说,直接拎着行李干脆决绝地走了。
苏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她想了想,她还有博物馆的工作,她能让博物馆给她分配房子,她需要住处。
第二天,苏茹早上到博物馆,发现平时对她很热情的同事都用探寻甚至鄙夷亦或是嘲弄的眼光看她,他们都不跟她说话,见到她都会绕路。
不详的预感在苏茹心头散步开来,博物馆的领导对她都很好,她本来是存着很大希望。
没过几分钟,主任就来找她让她去自己办公室。
平日和蔼的主任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说:“苏茹,你当时来博物馆工作是给烈士子女的优待,现在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博物馆对你按开除处理。”
苏茹的大脑又是嗡地一声炸响,若不是扶住桌角,几乎站立不稳要瘫倒在地,博物馆把她开除了。
博物馆已经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处罚这样及时。
开除在这个年代非常严重,会记入档案。
“你们不能随便开除人。”苏茹歇斯底里的大吼,脸部因绝望变得扭曲。
主任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摇摇头转身离开。
苏茹带上自己的物品,在各种如芒刺背的目光中离开博物馆,回到冷冰冰空荡荡的家。
枯坐到半夜,她又收拾行李去了苏家,这都是苏胜利造得虐,他有王厂长做靠山,能经得过这次打击吗!
再说苏胜利,让司机开着上海牌轿车返回纺织厂,虽然这车是给他配的,但他觉得坐在车里如置身于炭火之中。
胡雅芬想不到苏胜利这样虚伪,苏颜和苏茹谁是烈士子女对她来说无所谓,可她想不到苏胜利会做这样的事儿。
苏胜利没有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回家属院,而是把车开回厂里,一家人步行回家属院。
回到家后,他想了想,决定去找王厂长。
胡雅芬跟他一起去,安慰他说:“顾老爷子算什么,还真以为自己在位子上呢,王厂长是你女婿,他什么解决不了。”
苏雪搭腔:“就是,还有我姐夫办不了的事情嘛!”
现任王厂长家的住房是纺织厂最好的房子,独栋二层楼房。
当当当!
敲门声格外心惊,打断了苏霜跟王厂长的好事儿。
苏霜不耐烦地穿好衣服打开门,看到面前脸色灰败的几人,皱了皱眉头把几人让进来,说:“有啥事儿?”
她是因为找不到比王厂长更好的对象才嫁给他,可她并不希望家人整天来求她对象办事儿。
好像她被这一家人利用,他们在借用她的身体捞好处。
胡雅芬看着满地狼藉尴尬无比,把目光移开,推了把苏胜利:“快说呀。”
王厂长只穿着睡衣,端坐椅子上,领口大开,漫不经心地听着苏胜利说话,听到一半,他眯眼看着对方,想不到老实巴交的苏胜利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再说烈士子女那么多人照顾,他都敢做这种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谁叫苏胜利是她心爱女人的父亲呢,他嗤笑几声:“不就是换孩子吗,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至于那么着急,放心吧,我保你没事儿。”
苏霜鄙夷地说:“就这么禁不起事儿,看你们一个个的跟天要塌了似的。”
苏胜利想不到王厂长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他相信王厂长的人脉跟能力,可这回他觉得特别不安,胸口似有千斤大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霜感觉到家人并不待见她,好像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感觉受到冷落,这种感觉让她暴躁。
她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就去清空苏雪住的房间,想要据为己有。
苏雪哪里肯,姐妹俩你抓我头发,我抓你的脸,苏茹歇斯底里指责苏胜利:“你当时为什么要换孩子,我现在离了婚,工作没了,我有多惨你们知道吗?”
打斗停止下来,他们三个惊讶得不得了:“你离婚了?”
苏雪感觉大事不妙,苏霜那么好的婚事都没了,她还能找到条件好的对象吗?
苏茹指责不停,各种恶毒的咒骂悉数出口:“你们说我没有工作,以后怎么办?你当初不换孩子,也不至于有今天。”
苏胜利开始跟她对骂,后来觉得竟无法反驳,当初不换孩子,他把苏茹带到城里,她也是非农业户口,吃供应粮,当时粮食供应点好歹能买到一些粮,也饿不死,找个工厂上班,找个普通对象,肯定比现在离婚又丢工作过得好。”
——
周日,苏颜一家四口去了江市烈士陵园,他们住的是南面郊区,烈士陵园在北面,跨越整个城市开到烈士陵园。
苏颜拿了两盆菊花,路上买了点红香蕉苹果。
“我都没给他们扫过墓,都是苏茹去,有时候我想跟着去都不让。”苏颜缓缓地说。
大概把他们安置在江市就是因为苏茹在江市吧。
苏胜利可真缺德。
她当时跟着去扫墓又能怎么样呢!
路上,苏颜跟俩娃解释了一下他们的亲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不是现在的苏胜利夫妇。
前前这个小家伙追问个不停,为什么以前把苏胜利叫外公。
苏颜跟他们说家里的亲戚关系,至于发生了什么她想等俩娃长大再说。
她跟俩娃说:“我们现在去给外公、外婆扫墓,苏胜利只是我二叔,苏茹是他闺女,胡雅芬、苏霜、苏雪都不是咱们亲戚,咱们以后不用搭理他们。”
俩娃理解起来肯定吃力,不过他们能记在心里,以后就能明白了。
天气晴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乔艺跟苏明城的墓地挨着,苏颜把两盆菊花跟苹果放好,说:“爸,妈,我是苏颜,你们亲闺女来了,这是我的家人,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她的语气很轻快,顾野在旁边站着,突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沉重了。
顾野身姿挺拔得像白杨,站得笔直,给俩人敬了军礼,说:“爸、妈,两位前辈,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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