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山微雨
她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傲气。
黛西无比羡慕:“真厉害呀。被人类定罪、被人类恐惧的女巫才是伟大的女巫。”
“对,所以娜娜莉大人是最伟大的传奇女巫。”薇薇眯起眼,望向远处的木屋,黑衣修女在指挥女巫们做事,一如既往的淡然和沉静。
她心中充满了敬意。
“只有娜娜莉大人从教堂走了出来,只有她审判了人类!”
*
今夜明月高悬,繁星如海。
安市最气派的建筑群,并非南三省军政总指挥所,也不是南域魔法部的行政大楼,而是能源局长的私宅。
这处豪宅的占地面积堪比庄园,极尽奢侈。
此时,与宏伟的大楼和庄严的格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佣人们焦急的叫喊声。
余家私宅出了事,闹的鸡飞狗跳。
小少爷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晚饭后一个人爬上了楼顶的旗杆,正和赶过来的余局长对峙。
旗杆立在楼顶天台,一面深蓝底色的星月旗帜迎风飘扬。
那是南域第一纯血世家,余家的标志。
“你给我下来!”余局长说。
“我不!”余斯一只手搂住旗杆,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匣子,威胁似的晃了晃,“你不答应我,我就带着你的宝石,从这里跳下去!”
余局长脸色大变,骇然道:“逆子!那可是S+的元素宝石!你懂它的价值吗?!”
“管它什么价值。你去林湘的审判,否则我马上跳下去!”
“你下来!我去了干什么?我又不能赦免她。”
“你必须去!”余斯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厉声道:“林湘是我心爱的女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不能辜负她!”
余局长便笑了:“第一个女人?哈哈哈,我才不信。”
余斯震怒:“你以为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以为我是原绯那样整天换女人的浪荡子?你小看你儿子了!”
“你搞错了,我信你恪守节操,冰清玉洁。”余局长说,“我不信那小姑娘肯做你的女人,哈哈,怎么可能。”
“你、你——!”
周妈好不容易跑上来,气喘吁吁,一张脸红了又白:“老爷,老爷啊!你就答应吧,少爷的安全要紧!他摔下去会没命!”
她看向夜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又看向月色下就靠一条手臂一双腿支撑在旗杆上的少爷,只觉得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佣人们也在旁相劝:“老爷,你答应吧!”
余斯大声说:“你答不答应?你再不点头,我就跳下去,和你的宝石一起,玉石俱焚!”
“元素宝石是玉,你这逆子是顽石!”余局长说,“把我的宝石还给我!”
“你答应去林湘的审判,你答应帮她说话!”
“我说不了话,我又不是审判官,你脑子怎么长的?”
“那我玉石俱焚了!”
“……行吧。”余局长终于妥协,“我去,你下来。等等,先把宝石扔给我,万一踩空了掉下去,宝石高空坠落会影响外观——”
周妈声嘶力竭:“少爷,老爷答应了,你快下来!”
佣人们齐声道:“少爷小心啊!”
余斯得意地笑了声:“早答应不就好了?真是的,非得我浪费口水——”
他心里一松,四肢便也放松,一个不留神,没抱住旗杆,身体失重,直直往下坠落!
周妈目眦欲裂,尖叫:“少爷!!!”
眼看着少年惊慌地向后倒下,肢体早已在天台之外,从这么高的楼摔下去,必定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虚空浮现一张巨大的蓝色九芒星魔法阵。
余斯落进星月虚线,消失不见。下一秒,又出现在余局长的身边,趴在地上。
“吓、吓死我了!”他惊魂未定,冷汗直流。
周妈冲向他,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忠心的老佣人吓出了眼泪,对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说:“太太,幸好你来了!谢天谢地!”
余九芒身披宽敞的孔雀蓝斗篷,帽子竖起,遮住了头脸。
她整个人就像一道飘渺的蓝色影子——身形、容貌、头发,一概不知。
余局长上前一步,咳嗽了声:“夫人。”
余斯站稳了,下意识地立正:“妈。”
“你,去看审判。”余九芒对丈夫说,声音冷冷清清。
余局长说:“好,我一定去,盛装出席,保证不丢你的脸。”
“你。”余九芒转向儿子,“宝石还他。”
余斯把匣子递给父亲,垂着头说:“给他了。”
余九芒淡淡道:“王廷传召,我要去帝都。”
余斯抬起头:“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余九芒脚下浮起九芒星阵,只一瞬间,那道蓝色的身影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
当众审判的前两天,韩谨岩来到刑狱。
地牢阴冷,潮湿。
这里只有永恒的死寂,永恒的黑夜,没有光,没有希望。
下午五点送来的食盒仍放在地上,一动未动。
韩谨岩将右手的烛台放在墙壁凸出的空架子上,又用左手的探照灯照向四周。
“……眼睛疼,关掉。”
少女穿着女巫专用囚服——白色的麻布裙子,蜷成一团缩在床角,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仿佛才睡醒,一脸的厌烦和困倦。如雪白皙的小脸,如夜漆黑的长发,皱巴巴的麻布裙子将娇小的身躯包裹其中。
她微眯着眼,警惕的,冷淡的。
韩谨岩放下探照灯,淡淡道:“听说你绝食。”
林湘低语:“吃不下,伤心。”
韩谨岩看着她:“只在晚上伤心?”
林湘依旧细声细气:“这里黑乎乎的,我分不清时间,伤心了就不吃,要你管。”
韩谨岩靠墙而立,不言语。
林湘斜睨他,笑道:“韩总执事长,你站在抽水马桶边的样子,好帅哦。”
韩谨岩立刻走开。
林湘大声笑他,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问:“我哥哥好不好?”
韩谨岩讥讽:“上次是你内人,现在又变哥哥了?”
林湘只问:“他好不好?有没有迟到早退?”
韩谨岩答道:“他一周没来上班,联系不上人,无故缺勤。等你的审判结束,我就辞退他。”
林湘横他一眼,小声说:“我把你从审判院赶走。”
韩谨岩笑了笑。
少女在他眼里,便像无理取闹,使小性子的孩子。可他心里清楚,她不是天真的孩童,她轻软的话是最刻薄的威胁。
他平静的说:“那你可要抓紧机会,你只有明天。”
“明天怎么了?”
“明天是你的审判日。”韩谨岩淡淡道,“女巫的审判。”
林湘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我有观众吗?”
韩谨岩没回答。许久,他反问:“林湘,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听不懂。”
“你千方百计挑衅我,激怒我,逼我逮捕你——为的什么?”
“唉呀,我真冤枉,六月飞雪没天理啦。”林湘委屈的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逼你抓我?我亲着你的嘴,求你下令了吗?”
“……”
还是这样伶牙俐齿,还是这样气死人不偿命。
韩谨岩点点头,不怒反笑:“你有观众。”他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比你想象的更多。也会有记者、摄像师,你会在无数的镜头前走上火刑架,高兴了?”
少女抿唇笑起来:“高兴。”
韩谨岩看着她,深深看进她的眼睛,却发现那双嬉笑怒骂皆是情、一颦一笑泛桃花的眼眸背后,只是深不见底的寒泉。
看似轻挑肤浅,实则冷漠冷酷。
林湘做事永远出其不意,无人知晓她到底想什么。她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命也不在乎。
猜不透,看不破,所以可怕,所以……迷人。
与她接触的越久,陷的越深。
她对他的吸引力甚至不再是那张一眼惊艳的脸,是她灵动的一颦一笑,是她骑在马上如火张扬的背影,是她缩在牢房床角却张狂依旧的眼神,也是他不敢面对却越发喧嚣的欲望。
他确信少女是邪祟,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至今如此肯定,并且一生不会动摇,可同时他对她有欲望。
拥抱邪祟,占有魔物。那可耻的,可恨的,肮脏的欲望。
必须斩断的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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