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厉九歌
笃笃笃三声响起,花宜姝委委屈屈地冲外头喊道:“陛下,是您来救我了吗?妾身不是在做梦吧!”
门外,李瑜眼睛亮了起来,他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正正接住了乳燕投林般扑过来的花宜姝。
女子柔软馨香的身子扑进怀里,李瑜微微松了口气,通红的眼睛却敏锐地发现她头上少了根簪子,他目光冷了下来,拍拍怀里人的脑袋安抚道:“别怕。”
【何楚文那杂种在哪里?朕要弄死他!】
【该死的畜生敢欺负朕的女人!】
花宜姝扑进李瑜怀里,右边耳朵听着他胸膛下砰砰砰乱掉的一颗心,左边耳朵听着他一口一个“朕的女人”,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裳。
发觉李瑜东张西望要去找何楚文,花宜姝立刻抬手板住了他的脑袋。
住眼!不许看其他女人的身子!
若是以前,花宜姝这样大胆地捧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往别处看,李瑜一定会心生不悦,但是现在他的脸庞被花宜姝捧着,李瑜只觉得心脏跳得更快了。脑子晕乎乎不知该想什么。
花宜姝对他道:“陛下不要看何楚文,她其实是个女人,她还没穿衣裳!”看了她你就不干净了!
花宜姝这句话说得颇有心机。虽然李瑜已经暂时被她拿下,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她。但李瑜终究是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能理所当然地占有许多女人,却一定不能容许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过。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哪怕只是无可奈何,那他心里也一定会留下疙瘩。
现在他这副模样,不过是因为病中脑子不清醒,不过是因为太过着急失了判断,等再过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一定会觉得她已经被糟蹋了,毕竟她被何楚文劫走那么久。
所以花宜姝要先声夺人!她要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何楚文是个女人,他们之间还清清白白。
这个她看中的干干净净的处子,在她彻底得到他之前,她不想听见他心里冒出任何她不乐意听见的话!
闻言,李瑜微微一怔,他的目光不再试图寻找何楚文,而是微微垂眼,用那双病中发红的眼睛注视着花宜姝。
须臾,他抬手,滚烫的手心覆盖在花宜姝冰凉的手背上,“好,朕知道了,何楚文一定会是个女人。”
【朕心爱的姑娘果然聪明!只要朕认定了何楚文是女人,谁敢提他是男人?这样一来,她的名节就保住了!】
【朕一定会让何楚文变成女人的!】
【朕也不会嫌弃你的,你是天底下最清白的姑娘!】
【不要担心,不要怕……】
也不知是不是李瑜的心声太过直白太过动人,还是他还未退烧的身体太过滚烫,那热度竟一直从手上蹿进了她心里,热得她浑身发热,面颊也发烫起来。
小处子就是小处子,也太过天真了,还真以为我是在求你配合我一块骗人吗?
她心里这样想。
她不觉红了脸。
第41章 营养液两千加更亲吻,大夫都不能你要……
花宜姝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发热,她缓了一下,才继续道:“陛下,妾身没有与你说笑,也没有想要陛下承诺什么,妾身说的是实话,何楚文的确是女人。”
李瑜只静默地注视着她。
【朕知道了,朕一定会帮你的!朕立刻把何楚文变成女人!】
【你等等,朕先找把刀来。】
花宜姝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道:“陛下,你身上好烫,快些去歇息吧!何楚文这个人就交给我处置吧!”
李瑜微微拧眉,“你要如何处置他?”
花宜姝将安墨告诉她的关于何楚文的内容说出来,“这何楚文,仗着父亲是沔州刺史,舅父是宣州刺史,在宣州横行霸道,不但掳掠欺辱良家妇女,还利用权势收刮民脂民膏,此事陛下派人去宣州一查就知。更叫人费解的是,这何楚文竟然与萧青一样是女扮男装,她的身体还是女人,可是内里已经和那些好色恶棍一般无二,贪图享乐,好色荒淫,就在何府花园里,还藏着一个地窖,里头关着何楚文从宣州带回来的妇女娈童,以供她一路上淫乐。”
这也是花宜姝非得会一会何楚文的原因之一。在原剧情里,李瑜和女主萧青从那个洞穴里出来以后,萧青马不停蹄就去找何楚文算账,正赶上何楚文转移他地窖里的那批人,要是迟上一两日,这罪证可能就没有了!
她还得将这份情报合理化,毕竟宣州距离此地遥远。沔州当地几乎没怎么听说过何楚文的这些龌龊事。“这都是我方才审问出来的东西。”
闻言,李瑜勃然大怒,“这个混账东西!朕杀了他!”
他搂着花宜姝就要继续寻找何楚文,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喊叫。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院子门口火把明亮,一个衣衫破碎的女人捂着身子被张统领等人提了起来。
正是何楚文!
原来她不知何时解开了穴道,趁李瑜和花宜姝不留意,悄悄爬了出去,却不想院子外站着一群人,她这一出去,被张统领等人抓了个正着。
张统领还以为她也是被何楚文抢进来的可怜女人,好心解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却见陛下搂着夫人出来,陛下怀里的夫人还指着那女人道:“别放过她,她就是何楚文!”
众人大吃一惊。
张统领不顾这女人的挣扎拿火把照着她的脸,这回细细一看,这张被打得青肿的脸还真是何楚文那厮!
众人齐齐一静,接着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对夫人有多宠爱有目共睹,而夫人既是忠良之后,又是个细心温柔的好人,大家三五不时便能收到夫人送的果子点心。这回夫人为了保护陛下被何楚文这个色胚抓走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既担心夫人受罪,又唯恐陛下伤心。
此时发现这何楚文竟然是女的!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张统领也是狠狠松了口气。然后他想起来同样是女扮男装,他的心上人萧青被恶人劫走不知所踪,而这个何楚文却欺男霸女强抢夫人!不由得怒火中烧,立刻将自己的外袍给扯了回来。
蔽体的外袍被夺,何楚文啊的一声尖叫,立刻跌坐在地缩成一团,还不住扯自己身上的破布遮掩身体。
原来她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可她怎么能忍心对那些无辜弱小下手呢?
花宜姝对此人没有半分同情。然后她猛然想起自己忘了给小处子捂眼,连忙抬头,却正正对上了李瑜红通通的眼睛。
李瑜也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见她抬头看来,他眨了眨干涉的眼睛,视线忽然浑浊起来……
“陛下!”
李瑜终于晕倒了。
张太医一个文弱大夫一路跟过来,累得满头是汗,此时终于挤开那些臭烘烘的侍卫冲了过来。
内侍们在这何府内另找了间院子将天子抬过去,花宜姝一路跟着跑,没法子,李瑜晕过去了还抓着她的手不放,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不好强行将他掰开。
只好一边跑一边吩咐底下人将何楚文关押并救出地窖里的人。
大部分人都紧张万分地围着天子转,刚刚出过事,此时龙武卫万分小心,恨不得所有人都排成几圈把天子的卧房围成个铁桶,另一部分人依照花宜姝的吩咐去花园里找地窖救人。只剩下十几个人看守那些被捆起来的何府奴仆。
这些何府的奴仆又不晓得这些是什么人,见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又凶悍无比,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匪盗。个个腿软手软,却不忘色厉内荏地叱骂:“等我们大人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那十几名龙武卫打了个哈欠,全然不将这些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然而十几个人要看住两三百人,又暂时没有牢房收押,难免顾了东头顾不住西头。
隐蔽处,那名同样被五花大绑的高手却借着周围几个何府下人的帮忙掩护,顺利解开身上的绳索,趁着那些看守松懈时,如一道影子一般沿着墙根悄悄溜走了。
这名高手对何府远比这些突然来犯的人熟悉,他顺利逃离了何府,离开之前在马厩牵走了一匹马,最后朝着沔州治下的庆安县直奔而去。
他们刺史大人此时就在庆安县视察秋收,只要禀明了刺史大人,大人一定会点出兵马前来剿灭这些胆敢冒犯何府的贼人!
……
这一夜折腾到快天明,才方安静下来。
花宜姝实在熬不了,又受不住李瑜身上那股药味以及围在他身边打转的一群内侍,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掰开了李瑜的手,并在旁边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几个内侍见状,忙道:“夫人快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们照顾陛下。”
花宜姝心里乐意,面上却还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走三步就回头担忧地看一眼,终于踏出了这间屋子,往旁边的厢房去了。
安墨已经将厢房收拾好了,正等着她,本来有许多想要问的,但见花宜姝困得连眼儿也睁不开了,立刻推着她上了床。
这一觉睡得黑甜,等花宜姝睡醒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吃早饭都赶不上的时辰。
旁边安墨见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立刻给她递上毛巾温水……一番洗漱后,花宜姝总算精神了起来。
她一边吃饭一边问李瑜的情况。
安墨便道:“陛下身体好,比你醒得还早呢!他一醒来就去看那些从地窖里救出来的人,让人清点登记,然后送回原籍,又交代人去了山上找静王。”
花宜姝随口问:“找到了吗?”
安墨摇头,“听说山上那栋屋子已经人去楼空了。”
安墨对此毫不意外,毕竟原书里静王就是这么个人设,昨天山上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杀手又是何府又是大批人马上山搜人的,静王不拖家带口跑路才怪。
天子一路带着的厨子做饭太过好吃了,花宜姝打了个饱嗝,忽然发现安墨正眼睛红通通地看着她。
花宜姝的心里闪过另外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她疑惑道:“你也中药了?”
安墨轻轻呸一下,小声埋怨她,“你总是这样,你知道昨天有多危险吗?”
目光触及安墨关切担忧的眼神,花宜姝怔了一怔,才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
安墨:“可要是何楚文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呢?那你昨天岂不是要栽了?”
花宜姝毫不在乎,“你都说书里写了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了。”
安墨争辩,“那书里还没写他是女扮男装呢!”
花宜姝看她急了,将她搂进怀里安抚起来,“好啦,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何楚文,早在前几天集市里就知道他是个废物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成算,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安墨气鼓鼓地瞪她,一副不信的样子。
花宜姝情知这回没敷衍过去,只好道:“行吧,我的确是故意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上安墨愤怒的目光时就有些心虚起来,她指尖绕着几根李瑜的发丝,轻声道:“小丫头,我是个总也克制不住欲望的人。为了满足这欲望,粉身碎骨我也乐意去闯一闯。”
花宜姝要真是个谨小慎微以求苟命的人,那她也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接近李瑜了。
她不得不承认,昨夜走进何府揭穿何楚文身份的那一刹,看着何楚文震惊又恐惧的神情,她兴奋得声音都在发颤。不过……她搂着安墨,小声在她耳边道:“同样是欲望,也分大分小,分先分后嘛,在那个最大的目标达成之前,我对我这条小命爱惜得紧,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命去赌的。”
这一番话才总算是安抚住了安墨。安墨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她又很快轻松起来,收拾好饭桌后乐颠颠拎着食盒出去了。
安墨一走,李瑜就来了。
他坐在花宜姝面前,眼神幽幽地盯着她,那目光寒凉渗人,几乎让人以为他对花宜姝起了杀心。
李瑜缓缓道:“你和她,似乎很好?”
【朕远远就瞧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你还搂着她,你还贴着她耳朵说话!你变了!你以前都没有对朕这样过!】
花宜姝:……
她问候了一番天子的病情。
李瑜冷着一张脸,“不必忧心,已经全好了。”
【朕为了赶来救你!朕强撑着跑过来!朕害怕你出事,担心得不得了!结果你竟然又掰开朕的手跑掉!你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才一个晚上而已,你昨夜都不陪着朕睡!你这个负心人!】
花宜姝:……奶奶个棒槌,你昨晚不是昏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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