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柏山人
可是他们都很确认,这不是皇上的做事风格,不他们就算能猜到是李家,也没有证据,除了忌惮,别无它法。
何瑞也有听到同僚们对京中近期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猜测,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娘刚进京不过数月,就能为了她的孙女,调用大批人手,将那几家京中豪门大户给查个底朝天,为何就没想到要找回他这个亲儿子。
难道他这个亲儿子不比孙女更重要吗?一想起他娘大手笔捐出去的那十万两银子,何瑞更是心疼不已,迫切的想要赶紧认回去,劝着他娘一些,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么个捐法。
他在何家有一女两子,将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他自己想在宦途更近一步,就算有李家的影响力在,各种应酬也需要不少花费。
十万两银子可以给家里置办多少产业?那些产业不仅能留给儿孙继承,还能年年都能为家里赚取更多银钱,他娘怎么就不会算这笔帐呢?一想到这些,何瑞就感到懊恼不已。
早知道家里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他当年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个选择,可是他爹他娘竟然都没告诉过他,让他以为自家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耕读人家。
自从听人分析说,李家的那些银子应该不是皇上给的,毕竟宫里给出的赏赐都有明文记录,过去从没有这么大手笔的赏人金银的旧规。
那些应该是李家本来就有的家底,而且李家既然能大手笔的舍出十万两,证明李家还有更多个十万两后,何瑞就感到有种百爪挠心的痛苦。
在何家的十几年,表面上的确享受着何家少爷的一切身份待遇,可是不是亲生爹娘,终究不可能真正将他当亲生的信任与对待。
即便不知道他早已恢复记忆,何家在老爷夫妻也防着他,从不曾将家中的财产交给他打理,他每月的花销都是府里按月给的份例与他自己的俸禄。
因为冒充人家儿子,始终有些虚,他在何家二老面前,一直是个踏实本分、温文孝顺的好儿子,在妻子面前,也始终保持着贴心细致、忠诚专一的好丈夫形象,辛苦维持这么多年,让他早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想到自己只要能做回陈太尊的儿子,就能摆脱眼下这种处处都不舒心的生活,何瑞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寻找可以接近陈凤琪与江燕娘的机会。
只是陈凤琪她们婆媳但凡出门,身边都会有大批的护卫随行,几个月来,他曾在周围努力过多次,都没有机会接近。
他曾嘱咐自己的妻子若是在外遇上陈太尊,要带着女儿上去攀攀同乡之谊,至今都没有什么进展,也让他深感郁闷。
烦躁到无心工作的何瑞不会知道,他正心心念念的事,此时已在京中宣武侯府上实现,宣武侯府的郭老夫人回府后,为答谢各府在做法会期间,纷纷去护国寺送祭礼的情意,便在家中设宴邀请亲朋故旧聚会。
何家与宣武侯夫人郑氏的娘家有姻亲关系,也在受邀之列,陈凤琪与柱国公夫人当然也在。
以何家现在情况,钱慧宜根本没有机会出现的陈凤琪她们面前,她便与郑氏提及自家与陈太尊乃是同乡一事。
“听夫君说,新台与巩县相邻,我们何家与那新台的李氏自祖上就常结姻亲,乃是老亲,如今有幸能在姑姑府上遇见太尊夫人,就想去拜见一番。”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何家与陈太尊府上竟有这番渊源,既是同乡,你为晚辈,遇上了,理该去拜见一番。”
郑氏知道何家嫡支已在京城发展数代,小辈都不一定回过祖籍,只是大家都习惯以这个祖籍认同乡。
这何钱氏是她娘家侄媳妇的堂嫂,所以她也有意抬举,亲自带着钱慧宜母女去阁中拜见几位身份最高,一般人没资格在跟前陪坐的老夫人。
高坐上首客座主位的陈凤琪看眼厅中这位借同乡之名,特意来拜访她的妇人,多问了一句。
“不知你家公公,是何家哪一支?”
听到对方不仅没有随口将她打发,还问话,钱慧宜心中一喜,立刻说了下她父亲这一支的祖上名讳与排行。
结合原主当年在巩县打听到的信息,陈凤琪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原来你家公公正是陈大老爷,他在十五年前回乡祭祖时,老身曾有耳闻,知道他是个热心助人的,今日能在这里遇上你们母女,也是有缘。”
站在陈凤琪身后的黄玉兰立刻从袖袋中取出两只荷包,上前送给母女二人。
“这是太尊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二位收好。”
钱慧宜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祖上,竟能有机会得到陈太尊的赏赐,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带着女儿接下荷包恭敬的拜谢。
“多谢太尊夫人的赏赐。”
陈凤琪淡淡的笑着回道。
“不用谢,虽说那豫州故土给老身留下的记忆不怎么美好,对你家公爹,老身还是比较感谢的。”
谢他帮忙接手了原主的叉烧儿子,若是她到来后,还要为原主养那么个自私自利到无下限的便宜儿子,她会感到更糟心。
而那何大老爷趁机将别人的儿子据为己有的行为,虽然很不厚道,可是他在最初救人时,肯定不知道事情后来的发展,竟能那么凑巧,救回去的少年竟然失去记忆,让他有机会顺势捡个儿子。
原主的死因在于,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为攀高枝视她为陌路,给她带去的打击太大,而她在选择忍痛成全的同时,自己却伤心绝望到心死,与何家的关系不大。
若没有何家出手相救,原主的儿子就会死在泥石流中,以她将儿子视为全部寄托的性格,依旧活不下去。
所以陈凤琪给这对母女赏下见面礼,给她们面子,并不是看在原主那叉烧儿子,也就是这钱氏丈夫的份上,那人在她面前,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她是看在何大老爷当年的救人之举上。
陈凤琪的话,不仅让钱慧宜感到意外,厅中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她们都能听得出来,陈凤对何家,对这钱氏的公公,似乎都不怎么熟悉,应该是不曾打过交道的样子。
可她却又意味深长的对这钱氏的公公表示谢意,还给这对素昧平生的母女赏下见面礼,要知道,以她们这些人的身份,除非是见到故交家的后辈,一般来说,可不会轻竟给不相干的人送赏。
除非是另有目的,例如看中哪家小辈,想表达结亲之意。
宣武侯夫人郑氏将人钱氏母女带下去后,对她们的态度更热心真挚了不少。
“没想到你们母女竟然有此运道,若是能有机会入了这位太尊夫人的眼,你们何家都能跟着沾光,就是不知道你那公公当年到底做过什么好事,能让太尊夫人感念,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你们可要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以康王府李家现在风头无双的盛势,陈太尊若愿意提拔一下何家,何家不说是东山再起,至少也能摆脱目前这困境。
在这亲戚之间也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大环境中,郑氏当然希望侄媳妇娘家能有机会重新崛起,有一门势大的好亲戚,肯定要比有一门没落了的亲戚有面子。
更何况那康王府李家,因为之前与京中没什么牵绊,可是京中各府现在争相攀附,都找不到门路的显赫人家。
人家愿意抬举他们宣武侯府,来他们宣武侯府做客,还是靠着她婆婆的表妹柱国公夫人从中牵桥搭线。
第六十八章 无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 李常欣有些不解的问道。
“奶,您干嘛要给何家那个何思佳送见面礼?据说您还感谢她爷爷做了什么好事。”
想到看见何思佳对人显摆她奶送给对方的礼物时,那幅得意的样子,李常欣就感到有些不爽。
听她的语气中透着不高兴, 让陈凤琪感到有些意外, 李常欣向来是个大方爽朗的性格, 肯定不至于因为她给别人送了礼物,就不高兴。
“怎么,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李常欣点头道。
“嗯, 有过节,我之前见过她几次,就因为有人说我们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她就每次都喜欢针对我,好像我不该长成这样似的, 可是明明是我比她大,先长成这样, 她一个年龄小的凭什么怨我?特别莫名其妙。”
陈凤琪还真没想到, 常欣竟然与对方存在这样的过节,毕竟李常欣虽曾提到有人针对她、排斥她的事, 并没有直接具体到谁。
看来那个小姑娘的心性有些问题啊。
虽然知道那个应该也是原主的孙女, 陈凤琪也并没有特别关注对方,更不会因此而对其生出什么好感。
现在知道对方竟然因为长相有几分像的问题,曾针对过常欣,对其印象更是坠入谷底, 不悦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长成什么模样,是每个人的权利与自由,她凭什么这么霸道, 真是不像话,咱们以后不搭理她了。”
自从见过钱氏母女后,江燕娘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还清楚的记得婆婆当年告诉她,她那前夫给巩县何家大老爷当儿子去了,不认她这亲娘的话,今天听婆婆问起那钱氏,她当然是立刻意识到钱氏的身份。
只是碍于大女儿也在现场,她不好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听到这话,赶紧道。
“娘,也没那么严重,小姑娘之间难免会闹些小矛盾,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这样。”
她既然已经猜到那钱氏,应该就是她前夫后娶的妻子,看到何家那姑娘与自己大女儿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她当然也能意识到,那位应该也是婆婆的孙女。
而婆婆之所以会给那对母女送见面礼,说不定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
作为已经改嫁的前儿媳,江燕娘自认已经没有权利去计较那些,就是这心里边,难免感到有些酸涩,不是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而是因为她的婆婆,真要算起来,现在应该是那钱氏的亲婆婆。
陈凤琪早注意到江燕娘有些神思不定的模样,听到她这话,语气坚定的回道。
“谁敢欺常欣他们,我就不喜欢谁,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大度,我们才是一家人,那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我既然教常欣他们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上心,自己当然也是这么个态度。”
两人仿佛是在打哑谜,让李常欣听得有些糊涂,总觉得祖母这话中似乎有话,却又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还透露着什么信息,江燕娘却是迅速听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心里顿觉轻松大半,同时又有些为自己小心眼感到羞惭。
“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您也不用这样,毕竟他们也是……。”
陈凤琪真接打断她的话道。
“他们都姓何,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经常跟你们说,既然是自己亲自做的选择,不管有多难,不管是跪着,还是爬着,都要靠自己走完,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回头与后悔的机会。”
听得出陈凤琪的坚决,江燕娘只好放弃再劝,意识她奶可能正在和她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常欣早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抛之脑后,努力用心记下她娘跟她奶的对话。
回到康王府后,李常欣立刻迫不及待的将在车中记下对话默写出来,又加上这一整天去宣武侯府的经历,让人送给安常煦。
她早就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够好使,至少没安常煦的脑子好使的事实,所以在遇到事情时,第一反应也是找对方帮忙答疑解惑。
收到李常欣派人送来的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安常煦有些意外。
“刘大监,你可知道京里的何家,就是祖籍在豫州巩县的那个何家,还有那家的何大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没等刘乐回话,康平帝就饶有兴致的接过话道。
“朕不知道何大老爷是指哪位,却记得那何家二房在十几年前,曾出了个次辅,深得先帝宠信,惯会左右逢源、见风使舵。”
“所以朕当初继位后不久,就找理由将他撵回去养老了,何家这几年应该没落得厉害才对,怎么,他家人竟然敢惹常欣?那可不像是何家人的行事风格啊。”
刘乐则在这时对旁边的内侍吩咐了一声,那内侍迅速离开,何家已经淡出康平帝视线太久,他也没太关注,只知道个大概,基本都是与何家二房有关的消息,并不知道什么何大老爷。
见康平帝看着他手中的信,一脸好奇的模样,安常煦干脆选择成全他,直接将常欣的信递给他。
“您自己看一下就明白了,看样子,那何家与祖母的渊源可能不浅啊。”
康平帝知道李常欣遇上什么高兴或不高兴的事情,经常会在第一时间通过书信告诉安常煦,不存在什么需要避人的问题,所以他也不客气。
然后就看到李常欣以描述的方式,讲了下她在宣武侯府做客的经历,其中不乏一些特别有意思的吐槽,让康平帝看得好笑不已。
这段时间以来,康平帝对李家颇为关注,既有想要更多的了解李家的想法,还有就是因为李家总会做些人他感到耳目一新的新鲜事,让他感到很有意思的同时,还能从中受到一些启发。
不过看到前面的内容,再结合陈凤琪与江燕娘在后面的那段对话,康平帝立刻意识到其中了关键,也能隐约猜到江燕娘当着女儿的面,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未尽之言。
“这么看来,你祖母的亲生儿子可能在那何家?”
那个何钱氏,很有可能就是陈凤琪亲生儿子后娶的妻子,那个名叫何思佳的姑娘,极有可能也是陈凤琪的亲生孙女。
根据信中内容,安常煦也是这么猜测的。
“看情况应该是这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让祖母的亲生儿子成了那何家的儿子,可是从祖母对待那钱氏母女的言行态度看,她似乎并不怨恨何家,对那钱氏母女也没什么迁怒,但也并不怎么在意。”
若有迁怒,就不会给人家见面礼,若是在意,就不会只是随便用两件见面礼将人给打发,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还特意指出是看在钱氏公公曾‘热心助人’的份上。
想到他那位义母曾经做过的事,再结合这些信息,某些真相已经变得呼之欲出,康平帝有些感慨的回道。
“义母果然是位爱憎分明的人,虽然恨毒了她的亲生儿子,却没有迁怒任何人,能以冷静而又理智的态度面对这件事。”
安常煦却摇摇头表示不赞成。
“祖母曾说过,有爱才会有恨,爱得越深,越是放不下,才会恨,祖母当初应该是被伤害到极致,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而是彻底将那人给放下,直接无视。”
所以她明知亲生儿子在哪里,来京中这么久,从不曾想过派人去打听对方的情况,所以她才能做出让义子顶替亲生儿子的身份,让儿媳改嫁义子的事。
若是那人死了,他祖母或许还不会做到这一步,可是对方还活着,丢下亲娘与即将临产的妻子,给别人当儿子去了,这绝对是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康平帝联想到自身的经历,深有体会的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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