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105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猜一物的谜题是:生在水中,却怕水冲。放到水里,无影无踪。

  最后,则是一幅画,楼烦要求他们一块儿来猜猜这帛画的来历。

  谜题一放,一时之间,秋台上的代表赶紧跟身旁的亲随交头接耳,而台下的林胡、巴鞑与孤竹族人皆也埋头苦想。

  这谜题答案可全族参与,不限制人数跟求助,也算是一个全民参与的活动了,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他们的民族团结意识十分之强。

  以一“漏壶”(约十五分钟)的时间为限,愈时则算放弃,当然这回答答案也不是靠叫喊的,他们还得写到竹简上,避免被人剽窃,背着面挂上“牌杆”上(牌杆是一种竹架子,竹架子上有一横杆可以挂上有绳结的竹简)。

  第一个谜题是猜字,这字狻菽没有求助台下的亲友团便猜出来了。

  他在沾墨落笔之前,向陈白起小声问道:“这第一个字,可是轠字?”

第224章 谋士,同一类人(2)

  léi?雷?陈白起只听音,亦不清楚他究竟考虑的是哪个字,便挑眉:“这是何字?”

  狻菽皱眉,捏了一下笔竿,道:“不是?”

  陈白起笑着取过他手中的笔,一手掖着垂长的袖摆,俯身便在竹简上简单书写下几笔,她道:“四山纵横,则可理解为有四座山,而两日稠缪,则是两个日并排一起……而富是他起脚,这表示这个字在下方,而累是他领头,则表示这个字就在它的上方,这样一来,你可看出这是个什么字了?”

  狻菽牢牢地盯着她写下的那个字:“田?”

  “然也。”陈白起立身搁下笔,浅笑颔首。

  “这识字的人就是麻烦,一个字,竟可搞出这么多的明堂。”狻菽重新取了一块竹简将“田”字写下,便挂上了牌架。

  他回过头,看着陈白起道:“你若答对了,事后我便会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这个“他们”之中,是否已剔除了她?

  陈白起闻言,抬眼看着他,此刻从他的眼中她看出了一样东西,那便是——贪欲。

  这是一种想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已有的蛮横贪婪。

  她抿起嘴角笑了一下,眸色依旧清谧平静。

  “小可自是信少族长的。”

  她的回答,依旧千篇一律的温和淡然。

  狻菽面色微怔,一双浓褐近黑的双眸沉下,他以为他这样说,她会说些什么的,可令他失望的是,她依旧没有改变。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发现他一定都不懂她,而正因为他看不懂她,他便越对她感兴趣,越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又能为他做什么。

  在狻菽写出答案的同时,林胡那边也已猜好了,与孤竹这厢不同的是,那边代笔与挂牌者皆是那秦人。

  他挂好竹简后,隔空与陈白起对视一眼,双方皆有几分深而不露试探的意味。

  在巴鞑族亦给出了答案后,接着便轮到楼烦揭谜了。

  谜底的这个字——是“田”。

  这一谜题,基本上林胡、巴鞑跟孤竹都猜对了。

  这样一来,便等同楼烦一下就损了三分。

  楼烦族一下便心痛得呲牙咧嘴,也顾不得郁闷了,赶紧开始出第二道题。

  猜一物。

  谜题是此物生在水中,却怕水冲。放到水里,无影无踪。

  这个谜则考常识跟地理,水中之物,这是什么呢?

  众人皆苦思暝想,绞尽脑汁。

  这水中之物有什么呢?鱼?草?石子?

  若猜鱼,可这鱼并不怕水冲啊。

  怕水冲,莫非是船?可船又并非生在水中。

  这个谜题却是难倒了不少人。

  陈白起托颚想了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

  狻菽想不到,他是北方驻民,本就不擅水事,他对陈白起道:“你可有答案?”

  “这其实并不难……”陈白起笑了一下,正准备道,却见林胡那边的秦人已经大方道出了答案。

  “是盐。”

  陈白起一顿,朝秦人方向看过去。

  秦人稽婴扬着令人如沐春风之笑,道:“这海盐便是产出水中,但将它融入水中,便又无影无踪。”

  他向林胡族长解释的时候,似并不怕别人也一并窥探知道,在道出答案之时,声量如常,清亮而旷逸。

  “盐?可是盐?”狻菽向陈白起征求意见。

  陈白起点头,道:“是盐。”

  “这林胡倒是大方。”狻菽哼道。

  陈白起挑眉,想的却是比他多了一些,毕竟林胡里面有一个秦人,她或许对这些蛮夷的想法理解不了,但对他却有几分相似的熟知,她斟酌着说法,道:“或许这不是大方,而是他想让这楼烦在这一轮中便输了先机。”

  “这话什么意思?”狻菽道。

  “每个出题者相当于拥有九分先机分,而这九分若先让这楼烦全输了,接下来的情势自会对他十分不利。”陈白起道。

  狻菽一愣,他细思一下,觉得的确如此。

  本来林胡得知答案,其它人不知道的话,这二分便能够让楼烦得了,它顶多只是损失了一分,可林胡大嘴巴一说,全都知道了,这楼烦一下便少了三分,他若失了出题的这些大分数,这对他最后的总分而言,便很难再追平了。

  狻菽看着陈白起,有些恍然,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觉得看不懂了,估计这是因为他些事情,想得太少了,而她,早已勘破。

  “当然,前提是,众人都愿意信服他这个答案,并且最后他得到的这个答案是对的。”陈白起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若他是错的,那跟随答案的也会一并错。”

  这真真假假,还是得自己心里面有一把称,若都随这林胡,人家想坑你就坑你,想利用你坑人家便坑人家,岂非盲目。

  但陈白起也知道,人性有时候便是如此,当心底彻底没有了主意时,的确宁愿选择靠碰碰运气的方式,却试试别人的答案,亦不愿就此放弃。

  在这一局上,楼烦又这样白白损失了三分,他自是怒不可遏。

  “古德加木,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叫你的要将谜底都说出来!”楼烦的族长涨红着面颊,两眼瞪得大大地,朝林胡好边怒吼。

  “嚷什么嚷,稽婴只是向我告之答案,其它人偷听到了,你不去怪他们,偏生怪我们!”林胡不以为然。

  楼烦一噎,简单快气出内伤了。

  “告罪了,此事皆因婴说话不当引起,下次说答案之时,婴自当会小声告之。”稽婴出面调和,他朝楼烦处施一拱礼,一脸歉意。

  这下,楼烦族老却更气了,直指着他乱骂一通。

  可是他气也没用,这林胡不认帐,这秦人又跑出来道歉,指明不是故意宣传答案,而是被人无意中窃听到的。

  “这秦人干嘛要道歉。”狻菽立于一旁,冷声道。

  在他看来,这楼烦的人都没有找他麻烦便识趣地待一边儿去凉快着,偏要上去道什么歉,活该被人指着鼻子骂。

第225章 谋士,同一类人(3)

  “这哪是道歉,分明是气人。”陈白起笑道。

  “气人?这样就能气到人?”

  “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你说什么身什么处地?”

  “咳,我是说若换你是楼烦的人,你在林胡的搅乱下失了三分,然后对方对向你道歉,你会息怒吗?”

  狻菽想了想,便道:“不会。”

  “所以他这不是道歉,而是故意的。”陈白起道。

  “他这样做,若换成是你,你要怎么办?”狻菽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便好奇问道。

  陈白起敛下笑,正色道:“何必理他,他不过一卒,直接无视即可。”

  狻菽一愣。

  “他之存在,可以渺小可以伟大,只端你如何去看待,再说,他之身份在林胡不过一奴仆下人,身为族中上位者,又何须与他一般见识,有气便朝着他主人家发,如这般之人,无视便等同鞭笞。”

  稍有自尊与骄傲之人,的确会因对方的无视而产生愤怒跟难受。

  狻菽瞠大眼,灼灼地盯着陈白起。

  “所言极是!”他对她的话,十分赞同。

  这时,林胡那边的秦人猛地抬头,看向了陈白起。

  他那目光就似看透了一切般了然通透,有着几分笑意,亦有几分无奈。

  陈白起目光滞了一下。

  见他这种神色,她想他定然是听见了,只是,他究竟是会唇语,还是……身怀不凡?

  “我见那么多人豢养外族人,本以为这些人不过一群自甘堕落之人,如今看来,养着一个楚人在身边说说话,倒是挺不错的。”

  陈白起刚回神,便听到狻菽这番自言自语的话,顿时便默了:“……”

  他说的那些人,据她所知,他们豢养那些外族人不是拿来当宠妾便是拿来虐待发泄的吧,他基本完全误会这其中的含义了!

  如一般有国有家稍有志气的士人,是绝对不会变成外族人的附属。

  他们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未经教化、落后又野蛮的游牧民族,倘若他们真的要依附这些游牧民族,这其中要不然是有所图谋,要不然就是受了胁迫,终有一日他们会变成反咬一口的狗,完全是养不熟的。

  呃,好像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但这话却是话糙理却不糙。

  她敢肯定,那个在林胡阵营中的秦人要么是对林胡有所图谋,便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令她十分在意的是,关于他“落难的秦人”这个简洁的说明。

  “那边已经在宣布答案了。”狻菽示意陈白起看。

  这一次,答案一公布,一对比他们写的竹简,楼烦是又输下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