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131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翌日,陈白起便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寻公子沧月汇禀楚衍之事,却不料得知他已率众返回楚宫了,楚宫非她能够擅闯进行,无奈,她只能暂回住所。

  楚宫。

  楚沧月高座于殿上,底下大臣们黑压压地侍立了一片,手中都拿着“笏”,身上挂着“蔽膝”(当时当官者的标志)。

  大臣们向前倾,身呈躬曲状,使这个“领带”下垂,以示对国君的尊敬。

  公子沧月盯着底下黑黝黝的一颗颗脑袋,雄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宽敞亮堂的大殿。

  “有事可直接启禀。”

  只见他话刚一落下,便有一大臣举笏过头,徐趋而出:“臣已选好良辰吉日,不日正月初十,可立勤于砥身,不渝不愆,保又我王家,宜畀祭葬,楚王可祭祀天地神明即位。”

  此人乃大宗师,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可,此事你全权安排,不用再请示了。”公子沧月颔首。

  这一大臣退下,便又是一大臣上前:“吾等楚国经过一番内战干戈洗礼,如今早已疲难应付外敌之强势来侵,吾楚东边有强敌秦国,虎狼之国,定会啖肉闻胜而来,而东北则有赵国,人多势众,西北亦有林胡、楼烦,此等蛮夷外族频频来侵,而南面却是齐国,国富兵悍,在如此强邻环伺,我等便是首选的俎上之物。”

  公子沧月不为他所言而耸动,只平静地看向那位大臣,道:“那三闾大夫意下如今该如何?”

  三闾大夫见上位询问,便立即道:“如今吾虽有强兵暂摄于周胁,但却近年来楚国不事生产,资源匮乏

  ,缺少救济之财,不日前,齐国曾书及在求与我楚联姻,其齐国姬歧公子据闻才貌出众,乃江东有名之女,望王能够慎重考虑。”

  公子沧月一听此事,却是面色一冷,他道:“此事再议。”

  三闾大夫一愣,便退了回去。

  “昨日上报楚陵王之遗子楚衍公子失踪之事,不知王打算如何处置?”孙鞅这时亦出列。

  公子沧月道:“派人下去暗中探查即可。”

  “楚衍公子在宫中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来没有惊动守卫,二来又对线与住房如此熟悉,臣又刑问了楚衍公子的贴身人仲夫,他道出一些线索依据关于此人的,臣最后思来想前估计是宫中人的做案嫌疑最为大,倘若查出是何人所为,不知王又该让臣如何处置呢?”孙鞅慢条斯理道。

  公子沧月心中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不知孙先生究竟是看出什么来了,还是仅是在试探怀疑,他隐了隐神色,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道:“自当依楚律行事。”

  孙鞅低下头,道:“如此,臣便领命了。”

第264章 谋士,反追求的二三事

  朝政出殿之后,众臣领命行事疾步垂首离宫,而楚沧月则趋步朝复建的逸鵋园而去,勋翟与吴阿两亲臣则跟随其后,在某个拐角后,步入花卉水峦之中,四周环境安静,悠然。

  “主公,您可是在恼与那齐国公主联姻之事?”

  “还是说是公子衍从宫中失踪之事?”

  勋翟与吴阿见楚沧月一路行来,神色一直阴郁不展,便伸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前后问道。

  楚沧月止步,曳撒垂落于地,他转过头,斜着两人:“孙先生令尔等前来?”

  两人瞠眼,立即摇头。

  楚沧月负起手,一个眼神摒退周围宫人之后,方对两人交待道:“与齐国联姻一事,切不可与陈三道。”

  勋翟取下头盔抱在手上,不解地眨眼:“为何?”

  这时吴阿翻了一个白眼,便撞了他一肘,见他望过来,便挤眉弄眼,做着嘴型:“傻子,你忘了咱们主公对她,嗯嗯,嗯嗯。”他呶着嘴,表情做着怪动作。

  勋翟亦回了他一个白眼。

  他自知主公对陈三有意,然楚国与齐国之间的联姻乃是正儿八经的政治联姻,乃堂堂正正的国事,哪怕被陈三知道亦无妨的,她定能够理解主公并支持,他所认识的陈三从来便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有着士人大丈夫般容纳海川之博广心胸,说句私心的话,凭她之智、之能干,堪当国母之职。

  只惜,老话常谈,累了她那身世跟成长环境,尚还比不上齐国那衔金戴银的西华公主,否则主公当真娶了她当王后,倒也是皆大欢喜了。

  “主公,此事切不可相瞒,两人之间最忌讳的便是隐瞒,倘若哪一日陈三从它处得知此事,定会与主公生份的。”勋翟想了想,便将心里话道出。

  他的父亲曾经便是将一件重要的大事相瞒他阿姆,而阿姆亦因此事与他分亲闹了整整几年的别扭,险些闹得夫妻情份断绝,因此勋翟方有此一劝。

  楚沧月闻言,面朝暖阳和煦的湖面,表情蕴了几分复杂:“对于她,本君并无把握……”

  这话虽说相当于自语,但凭勋翟与吴阿的耳力,自是听得清晰。

  他们一下便沉默下来,同时亦有几分讶异跟受宠若惊。

  讶异的是,眼前这个充满彷徨之意的人,并不似他们平常所识的那个英明果断的主公,只是一个陷入情思而犹豫寡断的男子。

  而受宠若惊,只是因为主公竟然会找他们谈感情的烦恼,这简直就是拿他们不当外人啊。

  “主公……是否已向陈三表明了心迹?”吴阿猜测道。

  想起在疢蝼秋社那一吻,楚沧月只觉心情如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随风而褶皱抚平,再吹皱再抚平,他略为不自在地瞥开眼,语气古怪而沉闷道:“她至今……并无回应。”

  而且平时待他的举动行为,仿若如常般自在平和,半分不似对他情意深种的神色。

  这令他既困惑又气闷。

  勋翟一听这话,便不得不替陈白起喊一声冤了,他道:“主公,陈三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

  吴阿连忙打断勋翟的“喊冤”,他笑嘻嘻道:“主公,倘若不确定,何不趁眼下这联姻一事尚末定准时,先与她互动心意,如此一来,哪怕有联姻一事,亦不会妨碍你与她之间的感情。”

  楚沧月听此谏言,考虑片刻,亦觉有道理,不过问题是,他并不懂得该如何做。

  可怜征战峥嵘至成年冠礼便鲜少与姑子相处的楚国公子“战鬼”,面对活这么大生平第一位心怡之人,表现得如此地笨拙而温吞,毫无打仗时的风厉雷行之势。

  吴阿这个私下的粉头郎君一瞧,便知主公的问题结症出在哪里,他笑着猥琐,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投其所好。

  按吴阿对女子的认识,她们所爱不外乎男子的权势、金钱的优渥与“鲜花优越”攻势。

  如一开始,陈三对他所般又送钱又送关心又送花的,令她彻底感动了,并感受到身为一名姑子被男子宠爱的优越性,一切便能够水到渠成。

  楚沧月一开始听得直皱眉头,但话到后面,倒也点了一下头。

  勋翟则认为这种方法不妥,他忆起当时在陈白起及笄之时,他奉命给她送上大箱小箱金银珠宝与美人华服,她到时除了见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余光瞥到那些金银之物时却并无高兴或惊喜的情绪,因为他认为她并不好这些俗物,反而她常常不辞涉山远水去拜访相伯先生借收,想必她定是爱好书香灏海的心灵畅临。

  与其送些俗物将她贬低,何不以自已书友之身份亲近一二,再谋更深入之事,方是心心相贴的上道之选。

  虽说勋翟亦是愣头青一个,可胜在他在其父身上摸索到许多经验门道,可借鉴于主公。

  楚沧月一听勋翟的话亦觉妥当。

  吴阿见主公意动勋翟的话,于是争邀宠幸,再度建议其它法子,勋翟总对其“歪门邪道”持有偏见,于是便反驳追加。

  两人便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楚沧月只觉两只斗鸡争得满头鸡毛乱飞,他冷沉下颜,道:“此事毋须多言,本君自有定准,尔等只需切记,不可与陈三言语任何一句忌讳亦可。”

  随即,他拂袖便携宫侍自离去。

  而勋翟与吴阿仍旧感觉兴劲没下,继续争辨着,只求为主公的追求之路上献上一大功。

  换上一身常服返回到暂时落脚的夏郾行宫中,听闻门卫道陈白起一大晌便来找过他,楚沧月便让人去传话,不一会儿,陈白起便来了。

  陈白起一见到公子沧月,便先向他讲述了昨夜顺利带楚衍出宫之事,接着,又提到孙先生独自于庭园等她夜归之事,楚沧月安静地听完后,便若有所思。

  “想来孙先生必是有所怀疑了,他对我自知甚深,能够推断这事与我有关倒亦不足为奇,只是他向来没有证据便不会主动说破,等将衍儿送出丹阳安置妥当,即便那时孙先生得知真相想下手,亦怕是鞭长莫及了。”

  见公子沧月对于此事有十足把握,陈白起倒也没有什么可特别担心的了。

  她想着公子沧月刚接下楚陵王暴政如此之久的楚国,定会有一大乱摊子的事处理,定会政务繁忙,便准备告辞不多作打搅,但公子沧月像遇到一个难题似的,用一种难解的眼神凝注她许多,方开口,却是留了她来一块用午膳。

  陈白起看了看时辰,确实快接近正午,左右如今无事,盛情不可却,便恭谨地留了下来。

  她自忖身份乃公子沧月的近臣,这随意留下来用一顿饭,这算不上是破坏规矩吧。

  公子沧月用的食物配备自是比寻常人家的丰富许多,牛肉跟羊肉装盘切片,有调料蘸汁,捏团栗米为主食,那时的菜肴都是用一种比较简单手法来烹调,好在肉食都是纯天然跟新鲜十足,吃起来十分有滋味。

  用膳时,陈白起习惯静默用食,讲求食不语寝不言。

  而公子沧月亦向来不是一个主动寻求话题之人,见她一心扑在用食之上,他便亦缄默,两人便在这样沉默中用完这一餐。

  午饭也用完了,正当陈白起又准备请辞时,公子沧月却是又挽留住了她。

  只是他的语气并不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他最近得了一副名书法家的字帖,却难辨其真伪,想让她与他一道同鉴赏一下字帖真伪。

  陈白起抬眸看了公子沧月一眼,要说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奇怪,他这样“费尽苦心”将她留下来究竟有何用意。

  公子沧月没与她对视,便是不想让她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他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竹简,摊开于书桌上让陈白起自已来看。

  陈白起低头这一看,很快便辨认出这竟是书法名家欧阳中石的字帖,她捧着竹简逐字读去,顿时是喜笑颜开。

  见陈白起认真地观摩起来,公子沧月则眸露温存地看着她。

  暖暖的阳光从窗棂洒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香甜而温馨的味道,那叫,温柔。

  她看字帖有多仔细,他看她,便有多投入。

  “心悦乎?”

  喜欢吗?

  陈白起下意识答道:“此乃欧阳先生的绝版,自是悦之。”

  “它能够取悦陈三,倒是值得一送。”

  陈白起闻言,惊讶地抬头:“这送我?”

  “君不妄言。”公子沧月似笑了一下,但笑容太浅,似风过无痕般,转瞬即逝。

  陈白起自感他这样说必有

  后文,遂迟疑地问道:“公子……可是有事要交待白起去办?”

  公子沧月一听这话脸便黑了一半,顿时亦有些气馁。

  她认为他的“讨好”只为有所图谋?

  “罢了,你且无回去吧,我尚有正事需处理。”公子沧月板着脸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此事不易操之过急,还是待下回再从长计议吧。

  而被赶出来的陈白起简直如丈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又让她去办事,他这又是留饭又是送字帖的,究竟意欲何为呢?

第265章 耐心(1)

  姒姜带着骁将、飞羽跟策士等陈家军出了丹阳城之后,除开一开的紧密联系,至后便一直都没有与陈白起联络过,此事十分异常,陈白起心知定然哪里出问题了。

  她强行按奈住冲动行事,只欲出行宫,却遭得行宫守卫的阻扰,说最近丹阳城中正在清肃乱党余孽,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公子沧月暂时让她待于行宫,不可随意行动。

  于是,陈白起被人用温和却强硬的手段给“请”了回去,她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阵,面色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