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147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在场有守山之人,来往听讲座客,亦有与沛南山长一道的历归学者,近百来人,无一不是寻常士族之辈。

  换句话来说,随便一个人拿出家世,便可辗压此时大口放厥的陈焕仙。

  只是,大家到底顾及山门口乃众目睽睽之下,为维持风度仪态,自不会像野蛮人一样动不动便喊打喊杀。

  而陈焕仙在被人推攘踢打几下,便这样被百夫所指地轰走了。

  事后,许多人都认为此事或已了结,但不过几日,陈焕仙却被不明人士从家中用一个黑漆麻袋给打晕装走,等他再次醒来时,腿已被人打断,且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扔在闹市街口供人嬉笑辱骂。

  当时的陈焕仙一条腿已打折成一种诡异的角度,他一身是血,一头乱发之下面目苍白若纸,惨不忍睹。

第295章 主公,我的名声怕没救了(2)

  街市口可谓人来人往,集客甚多,不知是谁一个眼尖,认出了此人乃当初文山书塾的才子陈焕仙,亦是几前日发疯咬伤樾麓书院沛南掌教的那个疯子。

  顿时,一个个都口沫横飞地注视着他,有因他惨样同情的,亦有因他伤了人厌恶的,有嫌弃的,更有嘲讽诋毁的……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陈焕仙如同被人剥光了衣服坦露在青天白日下,那种无处可躲的羞耻感与惧怕恐惶令他彻底崩溃了。

  经此一事,一贯心高气傲的陈焕仙如同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再无求生意志,被牧儿闻讯带回家后,便一心求死。

  也确实如他所愿,后来的陈焕仙如同他的那条断腿渐渐腐烂,他自己将自己给作死了,于是,这才有了陈白起的过来。

  而陈牧儿便是担心兄长想起这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再度轻生,方一直苦苦隐瞒下来的。

  陈白起听完之后,只觉整个人都凉了,这种凉意并不是时下初冬的寒风给吹的,而是从心底深处传来,无从抵御。

  她目视面前案台,双手落于膝上,久久不语。

  “当时咬伤人后,那沛南山长……有何表现?”陈白起隔了很长一段空白,方问道。

  牧儿见兄长终于肯说话了,这才在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他道:“牧儿并不知详情,不过听人家说,还是沛南山长仁善大度为兄长说话,兄长才只是受了轻伤被人从山门口处轰着撵走的,否则……”

  牧儿咽下后语,否则凭兄长伤了那样一位拥有一千士人弟子为后盾的大人物,哪能这样轻易可脱身。

  陈白起自是明白牧儿的意思,她又道:“这沛南山长手上的伤势可重,他……”她顿了一下,觉得拿这个问题来问牧儿倒是为难他了,只道:“他在原乡县,一向评语如何?”

  牧儿犹豫了看了兄长一眼,便垂下眼,小声道:“自是极佳的,据说……沛南山长是如同神仙一般令人仰慕的人物,因此……人家才会这样生气……”

  因此,陈焕仙才会犯下众怒,想必也是因此这才引来暗下有人打断他的腿,替沛南山长解气。

  陈白起抚额:“罢了,此事不用再详解了,我暂时也听不下去了。”

  牧儿不忍兄长再为过去的事情烦扰,毕竟在他眼里兄长已经痛彻前非,改过自新了:“兄长……”

  “既事已办妥,便不好再继续耽搁于它人处,等将碗锅一切洗刷妥当,便先回去吧。”

  陈白起如今大抵也知道这莫荆为何总是对她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了。

  而她,亦不想此刻一身狼狈地留在这个,明显对她有嫌恶之感的地方。

  见陈白起拄杖不好起身,牧儿便赶紧挪过去道:“兄长,牧儿扶你。”

  “嗯。”

  返回到陈氏兄弟那破陋屋中,陈白起一改以往的养生闲逸之态,而是苦愁深大地坐于床畔处苦思冥想,目前情势好似比她曾经认为的更为麻烦复杂多了。

  这得罪一个二、三等士族,可与得罪一个门下弟子过千的书院掌教,不可同日而语了,哪怕这个掌教或许对于陈焕仙的“得罪”并不在意,可凭他在当地的威望,很多事尚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便会有一群趋之若骛的鹰犬效劳。

  暂时,别的不论,还是必须赶紧加强身体素质,不良于行总归不好,冶好腿伤方便行走移动。

  陈白起:系统,我这腿伤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智能系统难得给了她回应:以目前战国医术,人力不可为。

  陈白起:……

  陈白起心蒙尘灰一片黯,也就是说,她这腿即便康复了,亦难以恢复于常人一般行态。

  陈白起不甘便这样落下残疾,她想起在后期“功勋值”兑换商城中,的确有一种七品丹药可以帮她腿脚复原,可她当时亦看过兑换的数额,那七品级别的丹药简直贵得吓人。

  可如若是她能够成为炼药宗师(七品以上),便可自行去采集需要的药材来炼制丹药,这样一来,却相对便宜许多了。

  幸好当初她选择的是“巫医”天赋职业,她曾查看过她目前的“人物面板”,跟以往“谋士”“人物面板”是有所区别的。

  她想这跟每个职业所发展的前景方向不同有关,所谓术有专攻。

  “巫医”天赋的技能相关与“生活技能”是戚戚相关,而且当人物到达5级即可开启生活技能。

  而谋士五级开启的相关“阵法”与“战国文明”却是没有了。

  当然,五级亦可开启“版块地图”。

  而“生活技能”亦与“谋士”天赋职业的不大相同,它仅归类四项——采药、炼丹、采矿、炼符。

  “采药”与“炼丹”两者自是紧密结合,“采药”的等级高了才能辅助“炼丹”。

  而目前她只有2级,一切后话还得升到5级再说。

  陈白起得知自己得罪了一个能在原乡县甚至齐国都举足轻重之人后,虽想过很多对应之策,但唯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

  这些天来,天气愈发严寒,估计快下雪了,而她亦不惧寒冷,每日勤奋地锻炼身体,而莫荆虽说不与人好处,却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大丈夫,他隔天便不知道从哪处雇来一辆驴板车,车上装载了不少陈白起所需要的东西,其中不缺的自是麻厚衣与棉被。

  当穿上一套新的厚实的冬衣御寒时,陈白起这才觉得一切都正在逐渐改变。

  这天气逐渐冷起来,让人只想窝在暖暖的被窝中不动弹,但穿上粗糙硌皮肤的麻棉衣时,陈白起还是决定出去活动活动。

  她自然心急尽快升级,但系统任务在家呆着可是没有,必须出去找任务升级积攒本钱。

  目前她可是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力量没力量……

  陈白起天不大亮便拄着杖起身出门,本以为陈焕仙病重会捱不过去却意外醒来的消息在青葭村估计早已经传了个遍,许多人都明着暗着冷漠而排斥地关注着他们一家。

  陈白起走在寂静的杏花小道,晨雾缭绕着不远处深蓝近墨的山坳,与明净得不染一丝杂色如清水般的天空,她呵了口雾汽,心中想着事。

  陈焕仙得罪了人,他死了便罢,但如今她活了过来,这青葭村估计没多久便会派人来撵人了吧。

  可她暂时还不准备搬迁,一来她腿脚不便尚需要时间调养,二来他们兄弟若离开了青葭村,便相当于从人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样一来,倘若暗处有人还盯着“陈焕仙”,那接下来她无论是死或活,都不再显眼了。

  这道理连牧儿都懂,虽然他不一定明白更深层的含义。

  有时候舆论与大众的视线,可以救人,譬如此时的“陈焕仙”。

  若说有人暗中打人打断了陈焕仙的腿,便是为了沛南山长出气,这可以理解,亦不会有人觉得“过份”,可若为了一件小事,严重到杀了人,却便显得太小题大作了。

  沛南山长在原乡县一贯有着白璧无瑕的美喻,若那些暗地里的人为了讨好他的人利用此事而杀了人,便相当于给沛南山长冰清玉洁的名声上抹黑,“陈焕仙”死是小事,可他们既有心讨好人,必不会干出这等蠢事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陈白起身边依旧风平浪静,但这不表示她若离开了这个青葭村,便仍旧能安然无恙。

  陈白起谨慎考虑,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决定暂时还得继续留在青葭村里,直到她有足够能力反击之时。

第296章 主公,开始造福一村(1)

  陈白起独自一人于清晨在青葭村内游顾闲逛着,她穿着一件交领粗麻衣夹棉,腰束绅带,下身着裳,头束戴枣色帻,十分精神而温暖,似青柳落木碧玉妆成,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她腿瘸着需拄着白皮桃木杖而行,因此步履蹒跚,但神态泻意,似远游归来的士子。

  不远处村口那种软砂石小径,不时有人挑着木桶来回挑水,水洒一地浸湿幽墨,枝枒梢花初鲍蕾,与天青湖色般初晨相映相衬。

  陈白起知道青葭村除了东村井口处有一口浅井之外,这青葭村内便再无其它水源,西、北、南几方的村户想用水便得早起去远处挑,而东村头井口的井水并不充裕且早已被东村几户横富人家霸占,一般情况下其它人都不能够指染,只能如此一般苦哈哈地跑几里远的路去挑水回来吃。

  陈白起静看了一会儿,便噙着亲和的笑,上接拦住一位高挑黑瘦的农家汉,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可是每日这般时候前往溪野挑水?每日这般来回挑水,怕是甚是劳累辛苦吧。”

  这挑水的黑汉在这大冬天的,穿是极少,却也热得满头是汗,他提了提压在肩上的水桶,顺利取过木桶橼上的麻布帕子擦了一把汗,便奇怪地打量了陈白起几眼,心想不认识,并不是村中之人,却又觉得眼前这少年风度翩翩仪态佳鸾并不似寻常庄榢汉一样可轻视,因地位阶级与容貌气度的差距差生的压力感,令黑汉略不自在。

  他挤出一丝笑,如同向上位者禀告一般道:“的确,这一趟倒也还好,可家中人吃水的多用水的多,这一来一往数趟确也费事费力。”

  陈白起知道这黑汉对于她的恭谨是出于她的谈吞与气度,这年代难怪人人都渴望读书成就自身,只因为普通人眼中士人的位置永远够高。

  她听了黑汉的话,眸色转深,若有所思,见黑汉脸皮僵硬拘束着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便抬头,朝他微笑道:“多谢大哥之言,请且随意吧。”

  等那黑汉挑着水离开后,陈白起便坐在村头的土石碑旁边的黄桷树下的石墩处,托腮远目:“或许,比起藏头露尾,她干出一番盛名之事,方更好地摆脱这盘死局。”

  陈白起眼眸逐渐变亮。

  自古以来,“挖井”与“开路”都是属于能够令人世世代代铭记传颂的大功德。

  有句俗话不是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

  “开路”以她目前的能力自是无法实现,但“挖井”却还是有法可施。

  陈白起站起来,立即返家询问了牧儿。

  为何这青葭村中只有东村一口井,便再无其它井?

  牧儿对这件事情倒是知道一些,毕竟当初他也是一个阔少爷变成一个穷孩子,他初来乍到,以为这青葭村与县乡一般该户户有井水,但事实上他却失望了,诺大个青葭村却只有东村口有井水可取,而且平日里他们不允许西南北村的人共用。

  便是有人起贼心想夜里趁人不备偷水亦无用,这东村口的井水基本上亦只够东村十几户人白日里用,晚上基本井水便暂时枯竭了,得慢慢蓄到第二日才可再行取水。

  原乡县近年遭遇干旱,野溪大面积干涸了,水自是不够用,自然曾经亦有人想过去要挖井,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井要么是坍塌了,压死了挖井的人,要么便是挖出的井水水质浑浊难闻,便找人给填上了,更多的时候是挖到厚实岩层再也凿不出水,或者出水少,薄薄一片,难以汲取。

  久而久之,村里人便对在青葭村内挖井一事绝望了,不再提及此事,而是涉远挑水,按庄稼人的话来说,力气是使不完的,辛苦一些照样能过。

  可到底若村子里有水可汲,谁愿意不辞辛苦外出挑水,而不是将这些时间用于更重要的事情上。

  针对这些说法,其实陈白起心中已有腹案。

  既然东村有井,便能肯定青葭村有地下水流过,她只要把握地下水分布的一般规律和特点便定能找到泉眼。

  另外一些地方废井多、不出水或出水少,不消说主要原因之一自是井址不准,深浅不适等等问题,因而话回前题,这把握地形水系的一般规律十分重要。

  至于井中遭遇塌荒之事,这便是挖井时的技术问题与土层上挖基的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山坡上开挖基坑,当地质不良时,应防止滑坍,牧儿所说有人被埋了,便是此处安全意识或者本身对于挖井危险意味认识不够。

  关于这一点,老实陈白起虽说不全然精通,却曾看过相关书籍介绍,多少能回忆起一些来。

  简单来说,当基坑底处于地下水位以上,土的湿度接近最佳含水量、土层构造均匀时,则基坑坑壁坡自可按照规范选定。

  只是当基坑深度大于5米或有其他不利条件时,应将坑壁坡度适当放缓。如土的湿度过大,能引起坑壁坍塌时,坑壁坡度应采用该湿度下土的天然坡度,此为其一。

  其二挖基通过不同的土层时,边坡可分层选定,并酌留平台。

  当然陈白起认为运气好的话,选井址精准的话,五米以上可挖出水,这样一来工程便相对简单许多。

  脑中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但一切都必须付之于行动方可见成效,亦可实地操作效应她那一套是否可行。

  毕竟,她一个留洋求学的大学教授,可还真不曾下过基层亲自监督挖井这种事。

  陈白起想着,基坑宜在枯水或少雨季节开挖,这初冬却正是时候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