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666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他手中摆着一个巴掌大的圆扁盒子,盒子的盖子揭开,里面悠悠晃晃地飞出一只小虫子,瞧着比蚊大一些,又比蝇虫小一些,若不仔细盯着看很容易就会忽略。

  “这是什么?!”

  南烛瞪大眼好奇地打量,却见它越飞越高,然后像探头一样,锁定了一个方向,便飞远不见了。

  谢郢衣等了许久,才冷声道:“它会去到她身边给她引路。”

  听到这话,南烛的好奇心更是被高高吊起,他想问这是什么虫子,为什么会引路,它怎么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可转头一看到谢郢衣的那张臭脸,他就知道就算他问了,他肯定也不会理他。

  于是他忍耐下来,咽下到嘴边的话干脆也不问了,他操起手,哼了一声,也不稀得搭理他。

  ——

  三人一言不发地赶路,因为顾忌陈白起会找来,他们没有离开与陈白起分开的地界太远,只找了一处相当隐蔽可遮挡躲藏的地方。

  湿地总是草茂丰长,不远处一个天然浅泽湖泊,湖岸树影倒挂,影影绰绰。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溅了不少泥,衣污狼藉。

  入夜之后,为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冒险烧火照明,这种天气夜里根本不冷,夜里燃火大多数是为了趋赶野外的虫兽之类的东西,只是此处地界开阔,若有野兽出没倒也能及时察觉,只是夜里想睡个安稳觉却是不能了。

  人身上有汗还有污渍,那盘桓在湖边的蠛蚊就像闻到腥味一样蹿过来,一晚上都嗡嗡嗡地在耳边响个不停,相伯先生一向看重自身洁净,忍了许久,终于还是耐不住道:“南烛,替我守着。”

  他交待完,便走到一处有水草遮挡的湖边位置,慢慢脱衣下水。

  一入水,他便阖目轻嗌一声叹息。

  只觉一天的燥热与晦物都经这明净的水冲刷掉了,那冰凉触发肌肤的感受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他缓缓睁开了眼,天色昏暗,不知打哪飘来一串萤火虫围着他转动,幽黑的水被照亮得熠熠,水光流溢在他白壁无暇的面容之上。

  “卦象上明明平安无虞,可为何你仍迟迟未归……”

  ——

  说话另一头,拉回了白日,陈白起独自一个孤勇地引着那群可疑之人离开后,那些人倒是勤恳地追着她绕了几圈,可渐渐地距离拉远,等陈白起再回去那群人却没了踪影。

  起先,陈白起担心或许是对方故意引诱,她按捺在原地不动,等了近半个时辰,但对方一直都没有动静,好似真的放弃了她似的。

  她心觉古怪,于是立即原路往返赶。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不得劲,便一直在思考,总觉得她这一路好像不是在引人,而是被人“引走”了似的。

  回到原处,她果然没有找到他们,而相伯先生他们也不见了,她在四周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打斗跟受伤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口气便猜测或许他们三人是按她所说的那样先行离开了。

第百二十六章 主公,说了你可能不信

  正当她打算起身去找人时,忽然在空气中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牵连。

  就像脆弱的神经忽然被拨动了一下,一股电流蹿过流走十分玄妙的感受。

  她抬起了头,眉眼微动,视线便准确地落在一处,只见绿深交叠的叶片随风轻晃,其中有一片叶尖上点缀着一个并不出奇的黑点。

  当“黑点”不动时,就像是一块溅上去的黑泥点,半分不起眼,但倘若离得近看了,才清楚它是有棱角起伏,是个活着的物体。

  “……篦虫?”

  一个陌生的词,但陈白起却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虫子,但她的身体却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似的,能完美复刻一些不曾见识过的东西留下印记。

  篦虫。

  一种从胞衣脱壳便是成双成对的虫子,它们的成长期较一般虫类要漫长太多了,而成熟期的雌雄篦虫在进入交配期时,双虫的身体便会散发一种奇异的气味来吸引彼此,因此双虫无论隔多远,只要将其中一只放出,另一只都追随气味而来。

  因此篦虫有这种特性,所以巫族的人特意将培育成熟的篦虫用于追踪与引路。

  当然,这种篦虫得之不易,也只有巫族的人手上才有,也只有巫族的人才懂如何使用。

  陈白起走上前,用了一点点巫力催动,被巫族驯服的篦虫不再像壁画一样贴叶而伏,而是动作悠晃地飞到她手上。

  仔细看,小小一颗落在掌心,像一颗圆滚滚的黑芝麻,它背部覆了一层硬甲壳,却不是纯黑的,在明亮的光线下有些显锈红。

  总之“篦虫”看起来完全不显然,就像野地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瓢虫。

  她知道这是谢郢衣专程留下给她引路的雄篦虫,雌篦虫在他那儿。

  看到留下的篦虫,陈白起更加确定他们三人如今安然无虞,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先绕道去办了另外一件事情。

  耽误了些时辰,当陈白起让雄篦虫带路与他们汇合时,开已经大黑了,四野茫茫,土厚草莽,虫鸣低吟。

  她从开阔草地走到了稀林,草势起坡度缓下,腿上的缠绕的湿热倒没有白那么执着了,夜间清风徐徐吹来,白日的闷头湿热也被吹散开来,只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走了没多久,旁边的杂野斜坡浮延起一层疏光,她打眼看去,便看到一群蓬雾聚集萤火虫在草间飘过,昏暗的夏夜好像瞬间被洗礼了一般,密叶光笼影,寻常的夜也像有了另一种梦幻的滤镜。

  陈白起看到此景,再经夜风吹发轻扬,心情平静而舒缓,她看到前路一片昏暗无光,却经它们恣意欢快游走而变得敞亮,正巧篦虫所引的路相同,她便跟着它们走了一段路。

  不知不觉,她被引到了一片星斗浇灌而下的湖泊前。

  她脚步乍停,抬眼间,只觉清新的气息与豁然开朗迎面而来,夜虫鸣起,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星光月色,她目光尚未从明净波光的浅湖上移开,耳中却收到一阵异样的声响。

  哗啦——

  似有水声被拨动的声响,陈白起耳根子一动,她想着莫不是有什么动物落水了,于是拨开一截垂枝,走上前,却不想下一幕却看到了一幕美男出浴的画面。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一刻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衣湿贴肤肌,墨发饱足了水份如光亮的丝绸垂落,底部一截如墨花散开,黑与白,如淤泥中盛开的一朵白莲……

  哗啦——

  她怔忡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十分自觉心虚立即转开了眼。

  然后,想了想,颇感无语又无奈地抚眼仰头。

  非礼勿视。

  这是第二次了,她怎么好巧不巧又撞上这么尴尬的事,好在这一次相伯先生并不知她的存在,只要她悄然无息地默默撤退……

  她放下手,脚尖微缩正打算往后挪。

  但刚要动作,突然,陈白起脑中一道闪电劈过,她蓦然清醒过来。

  她停下,开始寻思,她这不是正打算想找机会看看先生身上有没有纹图符吗,眼下……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她又有些迟疑。

  机会是机会,只是这种偷窥人男士洗澡的的行为……未免太猥琐了吧!

  她板起脸,内心斥责完自己,目光就忠诚地开始在湖边毫无察觉的人身上窥看。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背……哦哦,白得发亮,不对,专注些。

  嗯,转过去了……咦,没有?

  前面呢……也没有?

  手臂上呢?

  还是没有……

  奇怪了,怎么都没有?

  陈白起为难地颦起眉,视线不自觉地往下……

  上半身既然哪都没有,不会是在……

  陈白起脸色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这也太为难她了吧,她不是那种为了任务可以轻易掉节操的人啊。

  这次犹豫了时间稍微长了些。

  这时,她余光见水面闪过一道碎光摇曳,她动态视力经系统改造已算登峰造级,即使如今巫力不继战力因此折损大半,但却不影响她的其它加成。

  当她看到不远处平静的湖面像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游过来,水纹层层涟漪泛开。

  她察觉到不对劲,再定睛一看,借着星月之光与萤火偶尔的浮跃,却见水下一条红色水蛇正朝着相伯先生的方向游去。

  叮——系统:检测到红线蝮蛇,剧毒。

  陈白起一下严肃起来,现在可不容她多想了,眼见毒蛇已经要接近相伯先生了,她眼睛一瞟,在垂落的枝叶折了一片叶子,运足劲头,对准蜿蜒游动的蝮蛇划去。

  咻——

  叶片如利刃划过空气,水流被截断发出“咚”的一声。

  她不确定这一击是否解决掉了那条蝮蛇,向前几步,簌簌草叶被踩动,丛中原本隐匿的萤火虫一下被惊起,只见点点萤光漫星而起,它们在草丛中飞舞,万物灵生,湖面一片被映出朦胧绿幽幽的光,唯美又梦幻。

  煌煌萤光之中,湖中的人似讶异不解,但也听到了动静,蓦然回首望来时,那双饱蘸光线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松。

  陈白起也一脸冷静地回视他,她的表情力图镇定却仍掩那么几分被当场抓包的不自然。

  这时,林中背靠树后的南烛听到一些动静的南烛。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由于湖边传来的声响不大,又没有听到先生的惊呼声,所以南烛只谨慎了一下,没有立即冲过来,而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相伯先生回过神,多看了几眼岸边僵直站立的“陈芮”,撇下眼,清了下嗓子。

  “没、没事,不必过来。”他讲话时,脸色有些控制不住的发烫微红,但语气却很笃定的。

  不是,他为什么要撒谎?!

  陈白起一头黑线,她感觉他肯定是误会了!

  她绝不是在耍流氓,更不是故意要偷看他……咳,一开始的话。

  这时,她眼尖又看到那条红线蝮蛇果然没有死,甚至身残志坚,一击不中,再次从水下一蹿而上,打算缠滑到相伯先生的手臂上。

  相伯先生似感应到什么,他下意识转头,便见一张大张蛇嘴朝他扑来,他脸色遽白,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白起已先一步下水。

  “别动!”

  她动作极快,只因早有成算,伸手一把将它揪住,指尖运劲直接气断七寸,再“唰”地一下将死得不能再死的红线蝮蛇扔开。

  “先生没事吧?”

  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