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宝贝派大星
而有了分歧,距离他们各峰之间矛盾激化,还算远吗?
就算此时不露,也会埋下一根刺,藏在心里,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说不定来日就会派上大用场。
然而禹倩雪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在乾明真人开口前,一旁一直沉默的容清垣居然率先出声。
“你有何不服。”
他声音淡淡的,不含任何情绪,如一缕清风,甚至因为过于苍白的面色,很容易便会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体是否安康,不过禹倩雪却丝毫不敢懈怠,她一瞬间绷紧了身体,无法控制的战栗着,耳旁分明毫无响动,可禹倩雪却只觉得有千万道声音在叫她远离。
只因开口这人,是容清垣。
容清垣!
一曲杀万魔,一弦天下惊。
修仙界人尽皆知这句传闻,有人憧憬,有人鄙夷,有人不屑甚至以为是夸大,唯有禹倩雪知道,这是真的。
那日,容清垣用琴音杀掉赤血魔将前,也是用这样清浅的、甚至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问道——
“有何不服,尔等尽可以说。”
下一秒,赤血魔将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
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禹倩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轻颤,她抖着嗓子道:“弟子、弟子不服。”
禹倩雪顿了顿,撕破了脸上的伪装,扬手一指。
“她、姬冰玉她根本没有吹曲子!”禹倩雪道,“她用了妖邪幻术!让弟子陷入了幻境之中,这才赢得了比赛。”
容清垣闻言微微蹙眉,睫羽低垂,落在了眼帘下,将如画精致的五官柔和,眉宇间似是有一股淡淡愁绪,看的人心生怜惜。
这个人,就是看戏看了很久的姬冰玉。
她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禹倩雪这个人什么德行,打过几次交道的姬冰玉也清楚,什么邪术不邪术的,掌门一验便知。
不过现在见容清垣似乎为此而烦忧,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姬冰玉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属于霸总的豪迈瞬间充斥了五脏六腑。
天凉了,让禹家丢脸吧。
见禹倩雪撤去了伪装,还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姬冰玉索性也将面上的遮挡除去。
一瞬间,场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弟子当场摔倒在了地上,望向擂台时,满目的不可思议。
尽管许多曾与姬冰玉一起去明悟堂上课的弟子们都曾表示姬师妹的法器“绝非俗物”、“不同凡响”,可谁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同凡响!
或者说,即便有人隐隐约约的猜到,也绝不愿意承认。
而今天,一切虚假的幻象都被无情的撕碎。
——别了,冰肌玉骨、绝世脱俗的小师妹姬冰玉。
——你好,呐声盖世、野鹅狂啸的踢屁狂鹅。
尤其是曾当着姬冰玉的面说出“踢屁狂鹅”这四个字的裴乐夜,他的眼皮一抽一抽,整个人时不时的抖一下,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
在弟子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中,姬冰玉半点不受影响,她对着禹倩雪淡定发问:“谁说我没吹曲子了?”
禹倩雪扭头,一口咬定:“你的乐曲由我师父教习,可方才那首,根本不是我师父的《仙风临塘》!”
“是啊。”姬冰玉骄傲挺胸,“那是我自创的《仙风临塘》同人曲——”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只将众人的心高高提起后,才缓缓道。
“那日,我听闻乾明师叔一曲后,深有所感,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仿佛领悟到了什么,于是在闭关足足七日后,我将乾明师叔的乐曲与我自身气质融合,这才有了这首曲子。”
姬冰玉深沉道:“为了纪念我和乾明师叔高山流水般的情谊,我决定将此曲命名为——《阴风灵堂》!”
本想怼人却发现自己毫无用处的郦抚卿:……
余下各个弟子和长老们:……
刚想开口为姬冰玉辩解的乾明真人:……
大、可、不、必。
在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唯有容清垣轻笑一声。
“确实如此。”
“阿玉这首曲子我和乾明还帮着改了许久,兴许如此,又恰逢禹师侄你心境不稳,恍然中,这才误以为阿玉达到了以声化境的境界。”
容清垣的声音不疾不徐,自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魔力,许多弟子听完后,恍然大悟。
对啊!就是如此嘛!
不然都是听着曲子,怎么他们台下弟子就没那么大的反应?
有的弟子则是想得更深了一层。
“以声化境”从来都是金丹后期的音修才可一试的境界,哪里是姬冰玉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可以做到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神色从容的清虚真人,只见他虽面有倦色,却仍不改其气度高华,同样站在台上的姬冰玉亦是如此。
神色淡淡,双目清明,身形虽不高大,气势却也磅礴。
反之,浑身都打着颤、连看也不敢看姬冰玉一眼的禹倩雪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一对比后,所有人心中都有了数。
没看见就连乾明真人的脸都黑了,再也没帮他的这位弟子说一句话吗?
更何况,之前这位禹师姐出手狠辣,手段下作,真以为他们都没长眼睛不曾?
台下弟子彼此传递着眼神,与此同时,接收到掌门暗示的念读弟子再次上前,大声喊道——
“柔兆筑基擂台,最后一场,雪魅圣女对战五百只鹅!”
“五百只鹅,胜——!”
在一派弟子纠结又隐含着奇异的目光中,迎着掌声,姬冰玉冲着容清垣骄傲一笑。
看!这就是本鹅为你撑起的排面!
……
……
按照规矩,赢得了清月擂台的弟子可以去藏珍阁中挑选一件宝物。
藏珍阁,顾名思义,里面尽是珍宝,数不胜数。
尤其是各类功法曲谱,更是种类繁多,就连姬冰玉也听得心向往之。
她一边跟着引路弟子往藏宝阁之处走,一边在心中与如约而至的天道对话。
[你那边天柱修复情况如何了?]
[还行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还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修复好,但是暂时也不会塌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
短暂的沉默后,姬冰玉扬起了核善的笑意:[你要是在‘鹅’一次,我立刻转身就走,早也不管你什么幻谱不幻谱的——]
[——爹,孩儿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天道化为幼童形态在姬冰玉旁边贱兮兮的抹泪,[孩儿也没想到,不过是短短几日,您就从人进化成了——
迎着姬冰玉和善的目光,想起对方是真的敢掉头就走,天道急忙在成为孤儿的边缘悬崖勒马,及时弯道刹车。
它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脸:[天道之事,确实该与你讲讲。]
姬冰玉本不在意,却没想到,这一次天道竟是认真的与她讲起了天柱。
有一句话,姬冰玉倒没说错。
不破不立。
天道本是想着维持此件天柱不变——这本该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可谁也不曾想到,不止是天柱裂纹,在天柱之下细小的、不该出现的裂痕更是许多。
这些活生生的、性格各异的凡人们仅仅因为那书上寥寥几笔,就要为此断送自己的姓名,从此黯淡,亦或是陨落。
不止是姬冰玉,天道同样不忍。
它身为天道,在无情的同时,更是有情的。
这并不矛盾。
若非是无情,何来的凄风苦雨,何来的风刀霜剑?
若非是有情,为何世间会是生生不息,为何冬去后春回来?
人是该死的,却又不是该死的。
正是清楚这一点,天道同样选择了最艰难的这一条路。
它要摒弃以前的所有,甚至冒着魔渊中那即将诞生的极恶魔君的威胁下,重建天柱。
而既然是重建,便要与往日不同。
其余的天道都可以解决,唯独一点,就是这些在原著文字中存在的过的人物。
天道需要依靠姬冰玉,彻底扭转他们的命运。
天道说完后,略有几分心虚和忐忑。
毕竟这一切与姬冰玉本无关系,原主深受姬家祖上庇佑得以逃脱命运,而不知从何处被抓来的姬冰玉却又要承担此番责任。
[我明白了。]
姬冰玉像是半点没受到影响,天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傻愣愣地问道:[你居然没有讨价还价?]
姬冰玉沉思一秒,试探道:[还存在这个环节?那我们重来?]
天道立刻秒遁。
趁着两人闲话的功夫,众人已经到了藏珍阁前。
与九重天阁的气势恢宏不同,藏珍阁通体深蓝,又佐以靛青等色,外表看上去古朴雅致,不像是藏着什么隐秘珍宝,反倒有几分书院的味道。
望着眼前被树木包围、如群山绕水的巍峨建筑,姬冰玉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藏珍阁内。
别看她之前表现得那么淡然,可实则她紧张得要命,手心里全是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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