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虽说这样的丰收去年也有,但村里人明显觉得,今年要更高兴些。
因为以往手里只有粮食,要是把粮食卖出去吧,又卖不上价格,也就是够吃,但不够花。
可今年却大不一样,村里都因为纪彬挣到不少钱,就算跟纪彬他爹,他继母那家,也因为帮忙搬东西,挣了点小钱。
当然了,都是不碍纪彬跟引娘眼的。
村里人都在讨论,这家人当初对纪彬好一点点,日子都不至于比现在差。
看看人家引娘的五姐五姐夫,现在每隔几天都要过来拉酒糟喂鸡鸭鹅,听说各种蛋都收不了不少。
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反正纪滦村的人们,手里基本都有了余钱。
最明显的就是,之前货郎们都不愿意来纪滦村,毕竟人穷啊,都想去什么荆高庄,那里的人有钱。
可现在不同了,最近竟然来了不少货郎,明显的东西能卖出去了,还卖得不少。
有钱没钱,真的太明显。
比如以前纪滦村的小孩子们,大多不知道饴糖什么滋味,可现在都知道了啊!
这些小孩子们还都上学了。
除了荆夫子托人给纪彬带消息,说是孩子们不能再多了,私塾都要坐不下了之外,别的都挺好的。
好像是去上学了的小孩们回来都会被三字经,还被弟子规,还学了孔融让梨,不管平时怎么样吧,都明白些道理。
所以其他人家的家长们也动心了。
可惜现在动心也晚了,那边学生已经够多了。
以前谁家会想过上学的事,就连之前的纪彬上学,也是因为他去世的母亲要求,等他生母去世之后,这事也就断了。
毕竟家里没这个意识不说,更是没钱。
现在有钱了,自然不一样了。
所以今年大丰收显得格外不同。
要说累吧,村里人都累,女子们忙着刺绣,不会刺绣的就把家务做好。
男子们能去酿酒坊的去酿酒坊,不能去的就帮忙卸货赚钱,要知道每个月几千斤的粮食从水路运过来,这也是要人力的。
大家都更累了,但也更有钱了。
如果让大多数人选择,肯定选择现在的生活。
而现在的生活,自然要感谢纪彬。
反正这都是鲁石听来的。
这才知道,柴力那样厉害的汉子,为什么唯纪彬马首是瞻。
这样的人确实厉害。
此时纪彬带着柴力,鲁石正在后山。
纪彬除了买下山下的空地,还有山上不少地方。
但平日里纪彬也没限制谁上山打个野兔野鸡,于是也有条浅浅的道路。
三个人几乎看不见的道路上去,开始摘酸果。
没错,摘酸果。
鲁石虽然然跛脚,但动作比较敏捷,很快就能爬上树,摘酸果的效率增加了不少。
纪彬可没忘记要做低端酒生意的事。
从假酒一事就能看出来,低端酒的市场有多大。
甚至一百文一瓶的,都不能叫低端酒了。
准确说,好喝的酒,市场有多大。
纪彬准备做的酸果酒,可能口感不如黄桂稠酒,但却是最适合普通人喝的。
估计利润也不会太高,但买的人会非常多。
哪里没有普通人呢,哪里没有想喝便宜酒的呢。
这酒要是能做出来,不光供应春安城,还有邑伊县,盘临县,甚至周边其他县城村落。
这个市场多庞大,看他的杂货店生意就知道了。
正好,酿酒坊的试酒处也能再次启动。
开始调配纪彬想要的酸果酒。
纪彬这个老板要给员工下命令了,这酸果酒,要爽口,稍甜,便宜,好喝,成本要在三文钱之内。
呵,典型的不合理要求!
典型的老板!
纪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清咳道:“谁能先调配出来这样的酒,奖励五十两银子。”
“你们可以自己做,也可以找人合作,反正哪里能做出来,这银子就给你们分。”
这一说,酿酒坊的十几个伙计立刻兴奋起来。
没问题!
给钱就没问题!
里长站在纪彬身边,他显然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并且觉得黄米酒跟黄桂稠酒已经很稳定了,现在做新酒正合适。
至于累?
好笑,赚钱的事,会累吗?
他现在明明老当益壮,还能再活五十年。
酿新酒的事交给酿酒坊,里长还有另一件事要问。
那就是酿酒坊的人手不够,还需要招人,现在的酿酒坊加上里长,一共有十五个伙计,可每个月要酿九千斤酒,所以平日从外往里面搬东西,都是雇人。
如今也该加人手了。
纪彬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我以为早就又招人了啊。”
好家伙,自己才不是真正的周扒皮老板,里长才是啊!
听纪彬这样讲,里长就知道招人的事没问题,不过倒是提醒纪彬另一件事:“之前我说的朋友包达,这个月就能过来做事了,到时候需要你安排一下。”
里长点头,这是他也知道的。
而且那包达他也听说过,以前跟纪彬一起做货郎,作坊也需要这样的人。
估计经过这次扩招,酿酒坊的员工能有二十个?
也还不错了。
现在就期待伙计们能做出不错的酸果酒,让他的奖金赶紧花出去吧。
鲁石这一趟下来,算是心服口服,感觉东家似乎很容易就能把事情办成,可听他讲话似乎又很有条理,还能不动声色地让人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甚至是心甘情愿做事,这种能力也太难得了。
鲁石在观察纪滦村的时候,纪彬也在观察他。
只能说不愧是柴力朋友,显然也是吃苦耐劳的性子,只是比柴力更谨慎些,想要让鲁石信任比较困难。
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差不多了。
纪彬想让鲁石看管春安城的店铺,那必然要极其靠谱才行。
当然了,到时候春安城的店铺,肯定不止又鲁石一人,自己还要再派个人跟过去才行。
只是在徐杰跟酿酒坊有个叫纪一飞的同村人在犹豫。
不过还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铺子的事还早。
他们这里还算稳得住,而春安城王家大女儿则是哭个不停,有时候王夫人也一起哭。
倒是小女儿没心没肺,觉得都是赵家人的错。
而赵家了解事情经过之后,也觉得是王家小女儿太过分,不是她出言不逊,能让自家女儿那么冲动吗?
但不管怎么样,两家都在为新郎官的衣服奔走。
好在宿勤郡那边还算顺利,王家的上司跟禹王随行的宫人联系上,已经开始做衣裳了。
禹王也知道这件事,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这在大人物眼里,只是芝麻大点的事。
衣服是解决了,现在唯独刺绣不好说。
现在谁家华美衣服没有刺绣的?
可让一个小村子里的人绣?
这像什么样子?
毕竟纪滦村刺绣的名声还没传开,就算知道那个货郎的姻缘故事,也只当个故事而已,大多数人还是不信任的。
王夫人也被这样的声音扰得心烦,又托了春安城其他绣娘,先做套普通样式就行,实在不行只能用普通的先顶上。
她再给大女儿塞些私产,只希望亲家不要介意。
可若是那纪滦村的纪彬真的做出漂亮刺绣,那她一定会以重礼相报。
现在外面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可太多了。
等她送走女儿,不管是看笑话的,还是赵家的,她都让他们好看。
反正王家跟赵家,是绝对的死仇。
赵家人也知道这一点,可该帮的忙还在帮,只是把家里小女儿藏得好好的,说是闭门思过,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受罚。
只能说各家都有私心,各家都护崽的很。
赵家夫人也在想纪滦村的事,她很了解纪滦村的手艺,所以并不担心。
至于那些嘲讽王家人的,就跟她没关系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好吧,连如意楼的料子都是她出得钱。
一个下面的小村子,突然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焦点,这种事可从来没发生过。
可有些爱酒的人一听,纪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