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既然这些人注定是合不来的,不如分开好了。
现在酿酒坊包括里长,包达在内,一共十七个人。
到时候再招十三个人,分成三个小组,每组负责的酒不同,也就不掺和了。
包达想了想:“确实是好办法,既然里长家认为黄米酒是他们的,那就给他们。”
纪彬笑:“你说得没错,那就给他们。”
“但黄桂稠酒我会给你,酸果酒给那个叫纪登的。”
首先黄米酒是里长家先做的,让他家成立的那个小组做绝对没问题。
然后是黄桂稠酒,这是纪彬给的方子,他来指定人也没问题。
剩下就是纪彬最重视是酸果酒,给里长家的人?这绝不可能,他家人多口杂,之前没赚钱的时候倒是一条心,仔细看了,谁家都有点小矛盾。
而且纪彬习惯把东西握在他信任的人手里。
给包达的话,那他身上就有两个小组,势必会加深跟里长家的矛盾。
不如就给这个叫纪登的,一听就知道是纪滦村的人,但是跟包达又走得近。
回头自己也找他聊聊,再看看人品。
而且不合适的话随时换,换人这种话,他是会直接说出来的。
趁着酿酒坊招人,把所有事都给料理清楚。
包达自然同意纪彬的想法,两人商量之后,一起去了酿酒坊。
两人刚到酿酒坊没多久,知道消息的外乡人就来了,他们都是来买酒的!
现在也知道第二批酸果酒要到十一月底才能酿好,而且根本没他们的份,也就等着签契约了。
能留在现在的人,多是酒楼酒肆的老板东家,见到纪彬后表情都有些不同。
正好出来的里长见到这一幕,面色有些不自然。
明明他才是里长,可这些人却对小小的纪彬这样看重。
虽然他也知道纪彬比他厉害许多倍,可被小辈比下去,难免让人心里不平。
纪彬假装没看到,笑着跟里长问好,对买酒的人说:“我们去酒坊厅堂聊吧,里长也在,他最了解酸果酒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一句话,把里长也带到了,这让里长,还有里长身后的家里人面色好看很多。
可到了厅堂,只有纪彬递话的时候,里长才能插上两句,更多时候还是纪彬在谈。
高下立判,这些买酒的人自然更信任纪彬,而且纪彬毕竟去过春安城许多次,见识谈吐都让人敬佩。
提起春安城梅园的时候,纪彬随口两句,都让人赞叹不已。
当下觉得留下跟纪彬签契约果然没错。
至于里长怎么想,纪彬真的不在乎。
当初建酿酒坊的时候,纪彬跟里长就说过此事。
一个管酿酒,一个管做生意。
安排包达进来的时候,纪彬跟包达什么都没做,包达跟他通消息,这还是头一次。
若不是差点出事,纪彬根本不打算管,如今既然生意大了,自然要说清楚的。
他真的不管怎么酿酒,只要做出来干净好喝就行。
甚至现在让纪彬酿酒,他也只存在理论知识,可里长再想不明白,自己真的要插手酿酒坊了。
不止是分组的插手,而是实实在在的了解账目。
比如里长家怎么进黄米的,怎么进糯米的,怎么买白糖,怎么买黄桂,所有价格账目都会了解清楚。
这些如今是里长家负责,他们负责买,自己负责给钱。
他连那些供应商都不见的,已经给够里长家面子,就看里长什么时候想明白。
纪彬一边跟这些买酒的人聊酸果酒,一边随便讲讲粮食物价。
里长已经在擦头上的汗了。
生意谈完,这六七个老板一共订了七千斤酒,纪彬还是笑眯眯的,只讲这些酒要晚些送,同意就签契约,不同意也没办法。
最后当然还是同意了。
毕竟能早买就早买,这肯定没错。
里长心思不定,他后面的小儿子更是一直眨眼,总觉得纪彬说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送走这些买酒的老板,酿酒坊厅堂里静谧无声,直到送人的柴力回来回话,这才打破沉默。
纪彬轻笑道:“怎么都这样紧张,酸果酒大卖,这是好事啊。”
里长小儿子立刻接话:“对对对,这一次就卖了七千斤,以后一个月肯定更多。”
现在酿酒坊里卖得最多的,就是黄桂稠酒,一个月能卖七千斤。
可酸果酒呢?
还没正式开始做呢,就被预定了七千斤,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潜力。
以后每个月说不定能卖两万斤呢,毕竟春安城的生意还没定下。
说到这里,春安城那边又多多少订单啊!
众人看向纪彬,现在厅堂里一共六个人,纪彬,柴力包达。
里长则带着大儿子,小儿子。
六个人莫名坐了两边,隐隐有些对峙的感觉。
但是听了纪彬方才谈粮食白糖价格,里长等人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买卖东西这个活,利润最是丰厚,里长家小儿子就算不直接吃钱,但收到的礼物也不少。
每个月上万斤粮食购买,人家卖粮食的粮商定然给他好处。
就算不给钱,那些布料衣裳钗环,反正想办法送。
纪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活让谁做都差不多,里长也不会让他家小儿子那么不靠谱,毕竟小儿子要是真的吃钱太多,第一个闹的就是其他儿子。
水至清则无鱼,纪彬每月看着账本,只要卖粮的价格不离谱,他根本不会计较。
而且吃中间利钱也没什么不好,这是他随时翻旧账的资本。
让他家吃了一点小钱,自己拿着把柄,可太妙了。
他之前不计较,不代表他不明白。
刚刚敲打几句,里长家已然知晓他的意思。
里长暗叹一声,跟纪彬说话更恭敬了:“酸果酒刚开始卖,就如此受欢迎。我如今是明白,为什么你要人放开了收酸果酒,还真是厉害。”
这话说完,纪彬又笑,神色悠然许多:“是了,确实还算厉害。这酒的买卖也不是那么容易做,毕竟那么多老板,那么多酒家,若是处理不好,咱们纪滦村就不得安生了。”
“幸好我家引娘处理得当,否则不定闹出什么事。”
纪彬很少这样讲话,他一直都会给众人留面子,若是有什么好事,也会说这是大家的功劳。
可如今一句我家引娘处理得当,不就是暗指你家处理不好?
一大把年纪的里长了不去处理麻烦,反而让小姑娘站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想到引娘因为里长争利差点受伤,纪彬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里长此时只能称是。
毕竟纪彬手里拿着自己小儿子买卖粮食吃钱的把柄,那些客人们又只认纪彬。
纪彬只出现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把意思传达明白了。
那就是酿酒坊离了里长一家是行的,但离了他纪彬,绝对不行。
这样的纪彬让里长家两个儿子一惊,他们见到纪彬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温和的,对什么都不爱过问。
可随便几句都能打到痛点。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势隐隐有些吓人,仿若见到知县老爷一般。
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老爷了,也只能这么对比。
敲打之后,纪彬又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笑着道:“这次的酸果酒确实很受欢迎,你们猜猜我签了多少订单。”
提到酸果酒订单,大家脸色缓和,立刻看过来。
柴力是知晓的,纪彬问包达:“包兄,你猜猜有多少。”
包达思索片刻:“我猜五万斤?”
包达当货郎的时候,去过许多地方,春安城的繁华他也是见识过的,这个数量对乡下来说可能很多,但对春安城却并不夸张。
五万?!
这怎么可能?!
里长大儿子惊呼:“怎么可能?五万斤啊?”
纪彬看看里长还有里长小儿子。
里长也迟疑:“不会有五万斤吧,方才六七个酒肆老板,也才订了七千斤。”
而且这个数量在他们看来已经非常多了。
里长小儿子更是道:“对,你不过去了春安城一趟,怎么签下那么多订单。”
算起来,纪彬这次也就出门不到十天的时间,路上都要用掉六天,三四天里能签多少契约?
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跟人谈生意吧。
纪彬笑:“确实没有五万斤。”
“而是十三万斤。”纪彬把誊抄过的订单拿出来,原件在他手里,此时给的,是引娘抄了一遍的。
里长他们立刻看过来,十三万斤?!
这怎么可能?
销量能有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