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好难,财不外露真的太难了。
纪彬跟柴力一路往春安城走,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城里。
现在两人早就对春安城无比熟悉,甚至还能认出来城门口守卫的人,可以说来过很多次了。
两人到了春安城,自然先去自家杂货铺歇脚。
谁知道刚到,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什么吵嚷。
“怎么可能?你们上次不是还剩一万斤的酸果酒,怎么就卖出去了?这不是才四五天的时间?是不是看我家酒肆小,所以不卖的?”
然后是徐杰的声音传来:“别说过了四五天,酸果酒送来的第二天,那一万斤都已经卖完了。再说怎么会嫌弃酒肆大小,反正我们卖给谁都是一样的价格,这位兄弟可不要乱说。”
徐杰已经耐心解释了,可这人还是不依不饶,纪彬进去的时候,他们才垂头丧气回去。
看来没买到酸果酒,真的很难受啊。
纪一飞抱怨道:“烦死了,说了多少遍卖完了,还不信,一定要看我们仓库才行。”
刚说完,纪一飞就看到纪彬,惊喜道:“东家!你来了啊!”
车夫老温老薛他们说过,东家过几天就来,没想到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早!
纪彬笑,让他们开后门,柴力牵着马在后面等着。
等坐下喝口茶,徐杰鲁石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纪彬了。
酸果酒送来之后,当天就被春安城的人领走,钱也是照常给过来,还是老规矩,不给钱是不能拿货的,就算有些想赊账的,也直接被拒绝。
所以这十一万斤的酸果酒尾款,全都如数在这里,一共是四百一二两五钱。
别的不说,就这些钱,已经足够养活春安城的铺子。
一开张就能吃几个月啊。
纪彬稍稍点了点钱,又听徐杰道:“原本还剩一万斤,但第二天一早就被老陈拿走了,平喜楼晚来一步,还说要再订酒呢。”
这一万斤的钱是一次性付清的,一共是七十五两,对好账后,也交给纪彬。
看来老陈还是老道啊,明白这酒好卖,第二天就又追加那么多。
毕竟老陈转转手就能卖出去,现在春安城的客人们都喊着要喝酸果酒,谁家要是没有这个酒,那是会被嫌弃的。
其他人家酒肆酒楼都有,就你们没有,这岂不是白白流失许多客人。
而且这酒好喝,卖得也快。
有个酒楼里,一天就能卖出五百斤,有些人家买了五十斤就走,显然是大户人家里也需要的。
就算主人们不喝,给下人们也是可以的。
酒这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卖得出去。
而且酸果酒的味道非常奇特,那种酒味的劲爽,特别能解乏,比之一般酒又不容易醉,累的时候喝一口,酸甜爽口,整个人都清爽了。
酸果酒一上市,立刻受到春安城百姓的喜爱。
现在都已经看出这个酒的潜力。
刚刚又来买酒的人,他们之前只是跟风定了三千斤,现在明显不够卖,所以惦记着再买点。
谁知道过来一问,人家的酒早就卖光了。
刚刚也是不死心,所以才纠缠一会。
好在徐杰脾气很好,也耐心,换做纪一飞,估计直接赶人了。
说话间,纪彬让徐杰写了个酸果酒售罄的木牌挂到门上,这样来的人都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趁着挂牌子的时候,纪彬又问了鲁石跟纪一飞的情况,见他们都好,那就放心下来。
在杂货店歇了半天,傍晚的时候,纪彬才带着柴力去找老陈他们。
许久没跟老陈,老梁,还有詹明吃饭,肯定要叙叙旧的。
再见到詹明,见他黑瘦了很多,但明显很有精神,詹明朝纪彬笑笑:“咱们快有半年没见了吧。”
“还不是你出门太久了。”纪彬开玩笑道。
这个确实,纪彬去年下半年来春安城许多次,每次过来,詹明基本都不在家。
等到年前了十二月份才回家。
要是能见到才奇怪了。
老陈跟老梁也点头:“现在大家都忙得很,也没时间坐下来吃饭,今日我们一定要好好聚聚。”
谁知道他们说着话,平喜楼那边来请,平老板的意思就是,你们吃饭,为何不带上我?
纪彬是不是拿他当外人?
要说在以前,别说老陈老梁,就连詹明都不怎么去平喜楼。
毕竟上楼吃个饭,喝个酒,最低消费二两银子,真的贵啊。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在兰阿巷子附近找个酒楼就行了,谁知道消息灵通的平老板竟然来请他们。
老陈倒还好,跟着纪彬也跟平老板认识,两人又都是酒商会的,说话也和气。
但老梁跟詹明还是头一次去。
那可是平老板啊,不止是在春安城有最厉害的酒楼,他家平家,在汴京也是有铺子的。
詹明低声道:“平家在都城有些底蕴,平家的酒楼在汴京也属于不错了,他是跟家里闹矛盾,所以才来了这么远的地方。所以春安城许多官员对他都让三分。”
竟然是这样?
纪彬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作为酒楼老板,竟然能跟刺史公子认识,也就是那位山清公子。
竟然有这样的缘故。
平日虽然跟平老板关系不错,但纪彬不是个爱打听的,自然不会问这么细致。
要不是詹明走南闯北,知道的事情多,估计他还不晓得呢。
但知道也就是知道了,不会影响纪彬的态度。
来平喜楼之后,不仅是平老板在,柳掌柜同样也在。
看来这就是年后的聚餐吧?
在座都是经营生意的,就算头一次见面,也能非常热络。
老陈老梁倒是觉得,他们如今跟着纪彬做事,身份竟然水涨船高,否则怎么能跟如意楼的柳掌柜,还有平喜楼平老板坐一起吃饭?
来这之后,纪彬才知道,原来柳掌柜跟詹明也是认识的。
而且正是因为棉花结缘。
但棉花并未在春安城销售,而是在宿勤郡卖得极其好,直接送到贵人家中,那些贵人们也是抢着要。
毕竟这是棉花啊,可是好东西。
白绒绒的一团,冬日里盖着新棉花被入睡,十足能睡个好觉。
纪彬跟引娘可都感受过了。
纪彬还好,引娘却惊讶万分,可听到棉花被的价格,才知道自己盖着什么睡觉的。
听说在宿勤郡,一两棉花能卖到四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如果一床被子是三斤重,基本需要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能买什么呢?
两匹马。
这就能看出来价值了。
以纪彬来看,现在的棉花应该是还没正式种植,只有边疆才有,所以价格才这么昂贵。
不过能运过来卖,说明种植技术已经有进步了?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已经开始大量种植棉花?
这些疑问一直在纪彬心里,来见詹明也是想问这件事。
可此时詹明跟柳掌柜认识,似乎更加证明他的看法,如意楼都对这个买卖很感兴趣啊。
平喜楼包厢里,几人边喝酒边聊天,算是给纪彬接风洗尘,毕竟他好不容易来春安城一趟,大家都有话要对他说啊。
比如老陈跟平老板就要订酸果酒,根据他俩估计,现在不限制购买的斤数,老陈那走的都是低档路线,一个月能买两万斤。
平老板这主要还是高端路线,卖个一万斤差不多。
单单他们两个地方,就有三万斤的数量,更不用说还有四十多家店铺等着买酒。
眼看着,酸果酒的生意已然稳定下来,谁看了不要夸一句纪彬厉害。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他家的酒在春安城都有一席之地了。
想必下面的县城,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会布满酸果酒吧?
想想这个数量,大家就不由得咧嘴,谁能想到走低档路线,竟然这样赚钱?!
这也让众人对纪彬更加敬佩,他怎么总能另辟蹊径啊。
可詹明今日来见纪彬,显然还有其他想法。
众人聊着,不由就把话题转到棉花上。
在座的几个人里,他们家里都有棉花制品的,像老陈老梁,得了詹明送的棉花衣服,穿着厚着软和,最重要的是御寒啊!穿着棉花衣服在雪天都不觉得冷的。
而柳掌柜,平老板则是自己买了身衣服,平老板不止有衣服,甚至还花重金买了棉被。
纪彬更不用说,他家两床棉被呢。
所以大家一聊起棉花,定然极有话题,平老板道:“以前就知道是好东西,但那时候只有大内有,要么就是汴京的公卿贵族们,毕竟那东西以前一两十金,这样还买不到。”
平老板说的,定然不会有错,以前他都觉得贵,那定然是真的不便宜。
作为彩帛店的掌柜,柳掌柜对这话题也很有发言权:“是了,今年有些不同,似乎是边疆那边的棉花丰收,所以才能运过来。”
说完,大家一起看向詹明,他对这件事应该最了解了。
毕竟宿勤郡的棉花都是他带来的。
詹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件事还要感谢柴力他们。”
坐在纪彬身边的柴力还楞了下,就听詹明道:“自从边关大胜,异族不敢入侵,咱们边疆乃至河套一地没了风险,先是马儿养起来,然后是瓜果葡萄等物也种起来,就连这贵如黄金的棉花,更是种了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