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别人可能有疑惑,但周家仆役还有纪彬是没疑惑的。
除了想偷学种棉花之外,也没旁的事啊。
眼看着别人还没瞧见他,纪彬跟柴力直接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起来,有人说周家仆役捉到两个小贼,给打了一顿,这才装作恍然大悟,还说好像听到什么动静。
周家那仆役其实知道纪彬昨晚过去了,但见他直接离开,就知道怎么处理都无所谓,他并不在意。
这就有了打一顿的事。
里长可是真的一无所知,等到清晨才知道发生这件事,一看被捉住的“小贼”,哪能不明白。
这都不用跑去衙门处理,直接让人把黄沟村的里长叫过来。
两个里长处理这件事,而且纪滦村还都占理,这还用说吗?
若是纪滦村里长处理不好,那就不用当里长了。
可这件事一闹开,让纪滦村跟黄沟村的村民们之间更加不爽。
原本两边都有些互看不上,如今更是如此。
其实这事也简单,昨天被打一顿,今天又被纪滦村里长吓唬。
这些人立刻交代实情,黄沟村的人受黄夫人指使,让他们过来悄悄联系焦农人,准备给焦农人五十两银子,让他教导黄夫人怎么种棉花。
听到五十两的时候,周家仆役直接嗤笑出声,五十两就想学种棉花?这不是搞笑的吗?
周家仆役怎么也是宿勤郡周家出身,很得周小少爷信任,见多识广,在他们去的几个地方里,所有人里面,能让他们看过眼的,也就是纪彬了。
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可平日里倒是也没多傲慢。
但如今都欺负到头上了,若是再好脾气,那就是丢周家的脸。
周家仆役刚笑出声,就看到黄沟村里长还有黄夫人过来。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不过是找人说个话,怎么就被当贼捉住了。
昨晚派出去那两人没回来,黄沟村里长就在忐忑了,他也是被黄夫人说的棉花给糊了心。
若不是听信黄夫人说那棉花怎么值钱,若是种了之后,他们村里也能开作坊之类的话,他也不会同意这么做啊!
昨晚这两人没回来,黄沟村里长一夜未睡。
就知道纪滦村的人会因为这件事找他,所以黄沟村里长干脆把黄夫人一起喊过来。
原本黄夫人还不想过来,硬是被这里长拖来的。
出主意有你,担责任没你,这怎么可能。
谁知道刚到,就听到这仆役笑出声,这笑声让他们脸颊火辣辣的疼。
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也觉得是在笑话他们。
这倒是也没错。
反正纪彬跟詹明到的时候,周家几个仆役一口一句冷嘲热讽,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知道焦先生是哪里来的吗?知道多少人想请焦先生教导吗?”
“五十两?五十两购买这些种子吗?”
“原本以为这里人杰地灵,没想到还出了这么多糊涂蛋。”
“就你手里那点银子,翻倍也学不到的。”
其实不管是纪滦村,还是黄沟村,都不知道纪彬跟詹明请焦农人过来,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更不清楚这些棉花种子价值多少。
反正就明白贵,具体价格,纪彬自然没说过。
就连宣老爹跟里长都是一知半解。
更不要说黄沟村里长跟黄夫人了。
反正在黄夫人看来,拿出五十两银子已经够多了,这在大多数人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
要放在其他地方,也确实如此。
但这是刚兴起的棉花热潮,五十两,真的不够什么。
纪彬跟詹明到这的时候,也没拦着周家仆役,安安静静地听着这顿嘲讽。
可黄沟村里长跟黄夫人半句也不敢还嘴。
毕竟现在事情清晰明了,是他们派人私下接触焦农人,然后被当了贼人捉住。
还试图用五十两学到种棉花的技术。
想要偷学技术这种事,放在古代就算是被打死,也有许多人会说句活该。
毕竟技术这东西,是真的非常非常珍贵。
不然焦农人身边这几个仆役是干什么的。
不然纪彬跟詹明花的一千两银子是做什么的?
所以现在黄夫人被骂得抬不起头,这是正常的。
只是又听到周家仆役在嘲笑五十两银子,这黄夫人忍不住道:“五十两难道很少吗?那他们又出了多少钱?我全出还不行吗?!”
“我家又不是付不起!”
这话说完,大家目光看向纪彬。
对哦,纪彬出了多少钱买种棉花的技术?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明显已经看出来这技术有多重要,毕竟同样是种田的,怎么就没人保护宣老爹黄老农他们,只有焦农人身边仆役环绕。
若是在以前黄夫人可能还不会这样讲。
可她已经被嘲讽的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毕竟这可以说是她最近十几年里,最丢脸的时候。
邑伊县里,很少有人这么对她。
所以这是忍不住喊出这句话。
她出种棉花的钱还不行吗?!
剩下的人看向纪彬,其实也是好奇这学种棉花,到底花了多少钱。
纪彬抬眼,笑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能不能学,是要找宿勤郡周家的。”
看他也没用啊,这是大实话。
焦农人是周家请来的。
他们学,也是要找周家啊,直接找焦农人算什么。
果然,这话让周家仆役很是开心。
这就对了,怪不得他们都看纪彬顺眼,也就纪彬一个还讲点规矩吧。
黄夫人的话被纪彬不冷不硬的顶回去,还让人没法反驳。
纪彬是明白这黄夫人的意思,做彩帛生意的,几乎都知道棉花在汴京跟苏杭的火热,想要分一杯羹很正常。
可是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还是下作了些。
但凡她正正经经来请教,纪彬也会给她指条明路。
可现在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才行。
人证物证俱在,就算黄夫人不承认,那也是不行的。
最后以黄夫人赔偿周家十五两银子,再赔偿纪彬十两银子,这事才算结束。
什么都没干,直接丢了三十五两银子,这让谁受得了。
纪彬不拿这些钱当回事,但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已经是一两年的收入了。
所以足够黄夫人肉疼的。
处理这件事,纪彬跟詹明都没说什么,全是里长跟周家出头。
可等处理之后,那黄夫人竟然恶狠狠地盯着纪彬看着,显然恨到极点。
这目光让柴力有些皱眉,低声跟纪彬说了声。
纪彬自然知道这黄夫人怎么想的,反正梁子彻底结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纪彬无所谓道:“走吧,还剩最后两天,把棉花种好才是关键。”
话是这么说,但纪彬回头让村里人开始做竹子篱笆,直接把他家的地圈起来,反正先隔绝黄夫人那边的目光就行。
至于做篱笆的钱,那就从黄夫人赔的十两银子里面出吧,应该刚刚好。
这个插曲让纪滦村跟黄沟村的村民们关系更紧张了。
也就是纪彬这边的人去田地的时候,还要经过黄沟村的路,否则现在矛盾会更深。
不少人从这件事中,发现建桥的作用。
若是现在桥早就建好了,那去田里干活的时候,直接通过这个桥,就能到纪彬的田地里。
也就是黄沟村的人理亏,若是等等他们想起来,问纪滦村的人要过路费,那也没办法。
谁让他们确实走的人家的土地。
村跟村之间,有时候就是如此。
纪彬只希望桥赶紧修好,以后不经过黄沟村就好。
若是不修这桥,以后棉花种好之后,更是要从他们村经过。
不一定有多少麻烦事。
这下,村里人再提起纪彬正在修的桥,只会夸他有远见,早就想到两个村之间会有矛盾。
纪彬听到夸奖,也只是摆摆手。
这才哪到哪啊,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
剩下两天里,再也没什么事发生,焦农人有点恋恋不舍的从纪滦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