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所以这一趟下来,约莫是没问题的,只要詹明按照纪彬的讲,快快将棉价抛售就行。
说起来焦十一焦十五今年没有跟船,焦家主让他们安心待在纪彬这里,不要乱跑,写书要紧。
等这些事做完,纪滦村空了大半,毕竟以前那么多棉花都堆在客舍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不少人都说,纪彬盖了那么多房子,还是不够用啊,怪不得还在盖大宅子。
现在棉花都运走,这里自然空荡不少。
但詹明是走了,纪彬跟引娘也要出发。
这次出发,则是带着酿酒坊的酒,还有刺绣坊的刺绣去春安城。
可除了必须要经过春安城的货物之外,其他能走其他路线的,都已经走其他路线了。
反正把老薛忙得够呛,大家都以为纪彬以后不需要那么多大车了!
可现在依旧很忙啊!
不过他总算协调出来几辆车,甚至把隔壁县的同行也拉过来,这才勉强够用。
不然又是运棉花,又是运各种酒,谁扛得住啊。
倒是荆高庄那边不用他们,荆高庄有自己运货的牛车,一向不雇其他人的,毕竟里面都布匹,要谨慎些。
而且送布匹这种东西,只要一两辆大车也就够了。
就在七月二十五,纪彬他们要出发前往春安城的时候,忽然接到从宿勤郡来的两份信。
从宿勤郡来的,那自然只有周家来信了。
焦十一焦十五也凑过来看了看,虽说现在的种棉跟他们关系不大,可也好奇今年的棉价到底如何。
只是周家庶长子的这封信并未说明价格,只是邀请纪彬代表邑伊县去宿勤郡商讨棉价。
这封信一看就是群发,估计是人物名字改改,就发到宿勤郡下面个个种棉大户家中。
纪彬今年自然不算种棉多的人,但因为是去年的头一批,所以也收到信。
还是跟去年一样,以周家为主导,召集宿勤郡各位棉商去定价。
纪彬把这封信放下,开始拆第二封,方才那封是周家庶长子的,第二封信封落空则是周小公子。
说起来,纪彬好像是六月初就送了信?
如今到七月底才回。
这也是纪彬疑惑的原因,更是纪彬猜测周家庶长子代表周家跟禹王合作的原因。
只有这样,周小公子才不能掌权。
等纪彬拆开信,这份疑惑就扩大了。
心里面只装了一张白纸,这纸张纹理稍糙,好像跟普通纸张没什么不同。
旁边的焦十一焦十五奇怪道:“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回信,塞了张白纸?”
要是不想回信,那就不要回,塞白纸是做什么。
纪彬摩挲下纸张,仔细看了看,只见这纸纹路为横向,心里似乎明白什么。
为了确定心中猜测,纪彬请焦十一焦十五取一些他们从汴京带来的纸,又看了看引娘平日用的纸张。
这么一对比就确定了。
这信封里面装了一张北纸。
北方纸张纹路为横,纸张厚些,南方纸张纹路大多为竖纹。
这也是最明显的区别,但南纸书写会比北纸流利,像周小公子特意寻张北纸放到信封里。
不会只是巧合吧?
而汴京,对比宿勤郡而言,不就是在北边吗。
纪彬微晒,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家棉价已经运出去了,定价跟他已经无关了啊。
一会给周家庶长子写信说明情况即可。
至于周小公子。
纪彬原本打不算管此事,但周小公子既是拖延送信时间,又是寄个饱含深意的北纸过来,若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有背良心。
周小公子这边的回信,纪彬则是说,他家棉花已经提前卖出去了,不知道定价的事,所以很抱歉不能赶过去。
这些话跟周家庶长子的回信一样。
然后又道,为表歉意,邀请周小公子来邑伊县游玩,他必当作陪。
就看周小公子来不来了,来的话,那自然有话同他讲。
这些信回完,纪彬算是松口气。
其实周家的信算是隐隐证实他的猜想,具体的还要等周小公子来一趟再说。
棉花的事算是到此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卖钱,自有詹明负责,他只要操心好自家的作坊就行。
不对,还要收麦子,现在麦子也收得差不多了。
估计等他和引娘从春安城回来,就能全都收完,不得不说,古代种麦子是真的很辛苦。
所以纪彬给纪老爹他们付钱的时候也不心疼。
纪彬跟引娘去春安城,刺绣坊就由李裁缝负责,自家则拜托宣老爹看管,包达喂喂狼大狼二。
他们也就能出发了。
不得不说,一天天的,是真的很忙啊。
好在这些忙碌是有结果的。
等荆高庄的车队跟纪彬这边车队碰头,他们一起去春安城。
主要看看,如今的出入城收费,到底是怎么收的。
荆高庄那边荆姐也只带了个年轻女子,应该是家中侄女辈,还有荆姐的两个堂哥。
不过看着都以荆姐为首,都很恭敬。
在古代对自家堂妹恭恭敬敬,可见荆高庄的传统就没那么轻视女子。
纪彬这边带着引娘,还有柴力陈乙两人。
他们四个皆是骑马,毕竟家里五匹马呢!也是最近事多,马儿基本都没闲着,不然整天挤到一个驴棚里,估计马儿们都要抑郁。
现在跑出来也跟撒欢一样。
其中引娘的马儿最温顺,毕竟是跟着引娘一起长大,跟主人很亲近。
三天后,终于到春安城门口。
以前进出春安城的时候需要排队,但进出都很快,毕竟只用检查每个人的身份通牒。
现在出入城则是分别分了两边,一边是行人,一边是车马。
入城每人交两文钱的入城费,出城则不用。
车马这边则是看货物收费,门口不仅有检查通牒的兵士,还有三个估算价格的小吏。
毕竟每车货物都有大概的金额重量,就按这个给。
每个交钱的货商都是苦不堪言,利润多的还好些,利润不多的,哪个不是愁眉苦脸。
约莫排了半个时辰的队,终于到纪彬这里。
其中一个小吏看着纪彬车上的酒,顿时喜笑颜开:“你家货物价值几何?重量多少?”
纪彬也不废话,把早就准备好的纸张递过去。
上面写清了货物的价格重量。
全都是必须经过春安城的,其中黄米酒两千斤,一斤已经降到一百文。
黄桂稠酒七千斤,一斤二百文。
酸果酒二十万斤,一斤十五文。
看到这些酒的名字,小吏立刻明白眼前这个是谁,不过他开口就道:“二十万斤?我怎么买个月都要拉过来六十万斤的酒?这个月生意不好吗。”
果然,这些人早就把春安城哪里能赚钱摸透了。
纪彬笑:“是的,生意不大好,只有二十万斤。”
毕竟要买到无仙城的十五万,已经换路线了,再有其他县城也不从春安城拿走,而是改道直接去邑伊县杂货店拿,这些数量也有十几万,再把宿勤郡订酒数量去掉。
这可不就是只剩一点点了。
以前都在春安城交易,是因为这里方便。
现在不方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吏表情遗憾,但还是开始算钱。
这些货物一共价值两千三百两,也就是要收入城费一百一十五两银子。
不仅有这些钱,还有车队上每个人两文钱的入城费。
这个价格一出,周围人都对纪彬投来同情的目光。
一个月就要损失一百一十五两?
这对多少人来说都是巨款啊。
他们家一个月就要给这么多,那以后呢?看着他就觉得心疼。
纪彬早就算过这笔账,并不迟疑,直接交钱。
小吏都被纪彬的利落惊呆了。
最近刚开始收费,多少人都是磨磨唧唧不肯给,有些十几文钱都要讨价还价,所以进城速度越来越慢,但这人也太爽快了吧。
不愧是榜上有名的富户。
是的,他们这些收出入城费的小吏手中,是有个排行榜的,谁家钱多,那都心里有数。
之前有人把纪彬家刺绣坊跟酿酒坊列出来的时候,他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