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上浅酌
系统:“宿主,这1000点炮灰值不与主线剧情挂钩,所以任何变化,都没有提示音。”
桑洱急切道:“那你至少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触发了它的减少机制吧?”
系统:“宿主,这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桑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主人——”
桑洱跳了起来,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赶向这边。
万幸的是,经过昨晚的地震,裴渡、宓银、师逢灯都还活着,只付出了轻伤的代价。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众人汇合后,就原路返回,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师逢灯之后还有事,分到属于他的那一份报酬后,就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挥手,道别了:“下次再见了,我走那边!”
至于桑洱,作为一只半路加入的弱小妖怪,不仅立了功,还福大命大地活到了最后。宓银对她刮目相看,竟决定带她回行止山,一展臂,就勾住了桑洱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我看你也是个可塑之才,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这个世道,拳头硬的人才有地位。桑洱摘不掉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只能服从宓银,跟她回行止山。
不过,细究起来,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因为桑洱复盘了一下这两天的事儿——被宓银抓来,看到裴渡在溪边呕吐,和他们四人一起打怪,和伶舟一起被困在石头堆里……说不定,“和曾经的攻略对象接触”,就是让炮灰值变少的条件之一。
跟着宓银,保持和裴渡、伶舟的接触,也许就能摸索出炮灰值的变动规律,找到回家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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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和裴渡没有明说他们的交易内容,但桑洱推断出,裴渡是自愿变成现在的样子的,而且,伶舟应该帮了他不少忙。
这一趟,裴渡也与他们同行,一起回了行止山。
春去冬来,花开叶落,一晃十三年过去了,行止山上的时间,却好像静止了。
孤峰、茂密的桃花林、老树根、布满青苔的石道、她经常捉鱼的溪涧、粼粼泛光的结界、还有山巅的宫殿……一切都依然静默地伫立在原地。
进结界的时候,桑洱惊讶地发现,这结界的通行密令,居然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一个。
在修仙界,每一个结界都是独一无二的,通行密令一改,它打开时的样子也会产生变化。有的结界像波平如镜的水面被风吹皱,有的结界像绚丽的烟火划开夜空。桑洱根本不用凑上去,离得远远的,就看出它又变回去了。
要知道,十三年前,伶舟就已经改掉了这个通行密令。所以,当她拖着半死的身躯回来找他时,被结界挡在了外面,爬不进去。
当然,桑洱也能理解伶舟的做法。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伶舟的仆人了。
寻常人家,辞退了保姆,也会换把门锁。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伶舟为什么又把这个结界改回去了呢?
桑洱垂眼,往口中塞了一颗炒得香喷喷的瓜子,“咔嚓”地咬开了壳。
他总不至于那么傻,以为小妖怪1.0还会回来,这一次不想再把她挡在外面了,才做了这个改动的吧。
她都灰飞烟灭了,伶舟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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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银把桑洱带回来,并不是要把她塞给伶舟、让桑洱和自己平起平坐。而是打算把桑洱收为随行小弟,以后去到哪里,就把桑洱带到哪里。
最近,宓银恰好要在行止山待一段日子。所以,桑洱也被她安排着,住进了宫殿里。
宫殿里很大很空,布局并未大改。不过,以前桑洱还在的时候,因为她的个人喜好,宫殿会布置得更通透明亮。而现在,很多院子和房门都锁起来了,显得阴森、清冷而寥落。花园里长满了杂草,也许久没有修剪过了。
一回来,裴渡和伶舟就不见了踪影。
宓银带着桑洱穿过走廊,指着一个闲置的房间,道:“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桑洱乖乖地点头。
“这座宫殿的大多数地方,还有外面的树林,只要不出结界,你都可以去。”宓银话锋一转,不忘警告了一番:“但是,千万不要去打扰我的主人。要是你惹怒了主人,被他吃了,我可救不了你。”
等宓银消失在了长廊尽头,桑洱转身进了房间。这里和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的布局很相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味,用具倒是一应俱全。
桑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床铺。然后,装作好奇陌生环境,到处逛了一下,趁着周围没人,悄悄进了藏书房。
当年,伶舟喜欢抢夺宝物,却懒得收拾库房。不管多贵重的东西,在他手里,都难逃被堆作一团的命运。桑洱看不下去,就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收拾了一下。反正这里地方大、房间多,分得再细致也没问题。
藏书房里,放的就是卷轴、古书、秘籍之类的东西。
伶舟和宓银都不爱看书,平时几乎不来这里。
因为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藏书房的门从来不上锁。
桑洱轻易地潜了进去。反正旁边没人,她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一掩上门,就直奔目的地,大步走到靠墙左数第七个书柜的第三格上,找起了书。
怀梦藤在她手上留的印子,出了点问题。
系统明明说过,这个印子过几天就会消失。但这都四五天了,它的颜色还是很深。
如果这个印记长在后背、胸口之类的地方,平时能被衣服挡住也就罢了。问题是,它长在手腕上。现在是夏天,衣服很薄,桑洱随便做个什么动作,都很容易露出来。
恰好,桑洱记得,藏书房里有一格书柜,放了专门记载这些怪模怪样的植物的书,就决定过来看看,有没有解释和解决办法。
书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一翻开,尘埃满天飞扬。桑洱捏着鼻子,蹲在地上,一本接一本,翻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怀梦藤的记载。
原来,印记的留存时间和幻境的强度是成正比的。伶舟的力量比她强太多了,她作为客人,被带进了他的幻境,后劲也会比一般情况更强、更久。
书上还说,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它自己消失。
桑洱皱眉。
好吧,虽然不能立刻消除,但起码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来之前,她还猜测是自己的体质有特殊之处。现在可以放心了。
看来,只能用物理办法来挡住了。
桑洱摸了摸口袋,找出一根发带,在手腕上缠了几下,仿佛腕带一样,遮住了那艳丽的月牙。
不知不觉,已经在藏书房耽搁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桑洱将书都放回柜子上,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正要若无其事地回房间,转过拐角,却看到前方的花园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桑洱猛地停住了步伐。
——那是她以前挖掘的小菜园。
桑洱在这座宫殿里挖的第一块小菜园,位于伶舟的寝殿后面。前面那块菜地,是她后来挖的,本来准备开春之后,在这里多种一点碧殊草。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江折夜在一个大雪天出现了。
桑洱没等到下一个春天,就离开了行止山。
本来以为,按照这座宫殿疏于打理的状况,这片小菜地应该早已荒芜。没想到,上面居然种满了碧殊草,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心地照顾着的。
伶舟蹲在碧殊草旁,沉默又专心地给它们清着杂草。衣角铺在地上,弄脏了,他也不在意。白皙有力的指关节穿梭在碧殊草上,能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弯月印痕。
他的印子,果然也没消。
清理完杂草,给碧殊草浇了水,伶舟才将小铲子、小水桶等工具放到了旁边去。
小菜园旁有一个池子,伶舟起身,在石栏上坐下,望着这一地的碧殊草,仿佛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他弯下腰,小心地摘了一朵碧殊草的花,放进了嘴里。
桑洱怔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没看错吧,伶舟居然在吃碧殊草的花?
他不是说了这东西很难吃的吗?之前,她只见他吃过两次,都是一放进嘴里,就立刻嫌恶地吐了出来。
但现在,他却仿佛在品尝什么珍贵佳肴,细嚼慢咽,不见一点勉强之色。
桑洱藏在树丛后,一直看着。她看到伶舟吃完碧殊草,擦干净了手指,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从中滑出了一只金镯子。
拜之前的幻境,桑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金镯子,正是她在云中城被偷走的那一个。
她被偷走的镯子……为什么会在伶舟手里?
难道是碰巧?同款?
背对着斜阳,伶舟用手帕珍惜地擦了擦镯身,握在手心,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将它包了回去,塞回了衣服里。
“……”
直到伶舟离开了,草丛后面的桑洱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心思有点儿复杂地望着那片小菜园。
这一幕,仿佛在她心头留下了一些沉甸甸的东西。
桑洱想知道那镯子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机会。
之后的两天,裴渡和伶舟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宓银在炼丹房里炼法器。作为她新收的小跟班,桑洱自然也要给她打下手。
十几年了,宓银的性格一直没怎么变过。桑洱一向都很喜欢她。
就算她换了一具身体,又故意改掉了一些过去的习惯,也还是和宓银相处得很好。
这天中午,丹药房里,宓银让桑洱帮她捣碎一些材料。
桑洱干完活儿,得了空闲,就坐到一旁,喀嚓咔嚓地吃起了炒栗子。
宓银托腮,坐在丹炉前守着火候。思绪放空了片刻,不知不觉地,她的目光就落到了桑洱身上,有点出神。
这只妖怪,跟桑桑姐姐是同族。因为太弱小了,很容易被吃掉,所以,在外面不多见。这十几年间,她也就零星见过几只。
当然,不管见到多少,宓银也很清楚,她们不是桑桑姐姐。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捡回来的这只小妖怪,却给了宓银不一样的感受。
她们相处的时间明明不长,宓银却感到格外投契和愉快。恍惚间,还有了一种安心又怀念的熟悉感,就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投缘吗?
这时,发现桑洱的手腕缠了一段彩色缎带,宓银扬了扬下巴,问:“小耳朵,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刚到行止山的时候,宓银问桑洱叫什么名字。为了避免他们产生联想,桑洱不敢提“桑”字,脱口而出了一个“洱”。宓银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戏谑的昵称:小耳朵。
桑洱摸了摸手,说:“不是的,这是装饰。”
她已经提前演练过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没有露出任何异色。
果然,宓银没有怀疑,还哼笑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这种装饰土掉牙了。
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桑洱转了转指尖的栗子,想了想,道:“我以后有钱了,也想买漂亮的镯子和手链。比如伶舟大人那个金镯子,就挺好看的。”
宓银一愣:“什么?”
“宓银大人,你没见过吗?我那天无意间看到了,伶舟大人手里拿着一个金镯子。”桑洱神色无辜地伸出手,比划着大小:“这么大个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