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43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乱葬岗,即是无人安葬的尸骨集聚地。邪极怨极,易生鬼怪。

  难道这与那几个小妾的杀身之祸有关?

  系统:“主线剧情进展,炮灰指数—10,实时总值:3890/5000。”

  桑洱:“!”

  进度条变了,莫非冬梅的话会是关键线索?

  眼见终于引起了桑洱的兴趣,冬梅凑近了些许,说:“奴婢听说,那地方以前是古战场,一有死人就就地掩埋。后来随便用铲子挖一下,都能挖出几块尸骨。明明空无一人,走夜路的商队却说听见了那里有哭声和惨叫声,再加上时不时有人在那里失踪。所以,才会建了一座寺庙来镇压底下的东西。为此,清静寺里的禁制、驱邪符数不胜数。真不知道卞夫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过去……”

  桑洱佯装听不懂,暗地里,心绪却在快速转动。

  难道说,原文的两个小妾出于好奇,或者是不小心解开了禁制,放出了某些东西,才会被邪祟害死了?

  桑洱:“……”

  如果BOSS真的是清静寺下的邪祟,那完蛋了。因为她作为“靶子”的吸引力,可比那两个小妾要大得多,危险也不止翻一倍。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一只指尖染了蔻丹、素白的手掀了起来。

  尉迟兰廷弯腰,钻进了马车。

  今天要去佛寺,他换了一身暗青的女子裙裳,黑发绾起,目深唇红,懒懒一笑:“早啊,嫂嫂。”

  桑洱怔住了。

  冬梅惊呼:“二小姐?”

  这些马车并没有安排谁和谁坐一辆。为了不太逼仄,默认是三人一辆。卞夫人身边的空位早已被薛绦和张嬷嬷牢牢占据,余下的人就随机搭配。

  “路上我想清静一些,那边太吵了。”尉迟兰廷微微一笑:“和嫂嫂坐一辆车,嫂嫂不介意吧?”

  这可真是,困难来了,天降大血包。

  桑洱怎么可能和他靠在一起,高兴地拍了拍自己旁边。

  马车外站着那个叫绮语的侍女,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一起上来。

  尉迟兰廷看了她一眼,说:“你另寻一辆车跟着。”

  绮语低头,说:“是。”

  人已到齐。一行低调华丽的马车平稳地向前出发了。

  清静寺坐落在姑苏城郊的信天山上。马车得走上大半天。

  为了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桑洱今天卯时就被叫起床了,没睡够,额头隐隐抽痛。摇摇晃晃的车厢,本来就容易致困。桑洱的眼皮不知不觉就黏上了,头歪到了旁边那人的肩上。

  似乎不是冬梅那瘦巴巴的肩。

  比她的肩膀更高,更宽厚,靠着舒服多了。

  尉迟兰廷正在闭目养神,忽然肩上一重,睁目瞥下去。一张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映入眼帘,睫毛微微颤动,比小扇子还浓密。

  冬梅坐在门边,见状,想爬过去,将桑洱的头拨回来。但她刚一动,尉迟兰廷就抬目,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冬梅呆了呆,才坐了回去。

  听说,尉迟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的关系,一直有几分微妙。她家少夫人和二小姐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好的?

  及至傍晚,桑洱被冬梅叫醒,发现他们已经到清静寺了。

  前方的山林中,伫立着一座白墙黑瓦、幽静肃穆的佛寺。秋云高阔,绿叶阴浓,梵宇崇闳,水池清浅。女眷们在马车上坐了大半天,都快坐吐了,一下地,呼吸到林间的新鲜空气,俱是心旷神怡,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清静寺里是清一色的尼姑。香客不限男女。若要入住,则只接受女眷。

  一个法号为净竹的老尼,带着几个年轻的尼姑在门外等着。与他们寒暄了一通后,老尼便带他们入寺,说休息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桑洱睡了一路,此时精神正好,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这个世道,除仙道外的教派,都已走向没落。人去楼空、屋宇破败是常事。清静寺的香火也很惨淡,寥无人烟。但几个尼姑的衣着打扮、通身派头,也很不俗,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可以维持住这样的局面,肯定与卞夫人有关。

  她那么有钱,给清静寺定期修缮、养着一群尼姑,毫不费力。

  寺内种了几株参天大树。树叶被秋染成了金色,黄叶落了满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方才路上还在疑神疑鬼的冬梅,也松了口气,小声说:“少夫人,这里真漂亮。看来那些传言都有夸张之处。如果说,这里真的那么可怕,卞夫人又怎么会经常来?”

  路过了一处佛堂,桑洱侧目,看了一眼里面那尊面目模糊的佛像。

  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但不知为何,从入庙开始,她就隐隐觉得压抑,仿佛身体在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她这副纯阳之躯,与某些阴邪东西在相冲吧。

  清静寺的正殿是烧香拜佛之地。供人休憩的地方,位于后面,分成了东、西、北三部分。彼此之间用假山石、水池和廊桥隔开。寺中的尼姑平时住在北厢,少部分住在西厢。

  此地,卞夫人、桑洱等女眷,都被安排在了东厢。由于房间里只有单人床,仆人们在入夜后,都会到尼姑住的那片地方休息。

  尉迟兰廷的房间,就在桑洱的对门,只隔了一个天井。

  护身符离得那么近,桑洱的心也安定了一点儿。

  天色暗下来后,下起了秋雨。有小尼姑将斋菜端到房间来给他们吃。

  桑洱吃了几口,依稀听见了对面传来了敲门和说话声。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奇地探头出去,就看见尉迟兰廷一身素衣,站在房门口。

  见不到那个叫绮语的侍女。

  果然,在入夜后,他就不让闲杂人等近身伺候自己了——只除了一个脑子不灵光、看不出他的破绽的小傻子。

  两个尼姑提着灯笼,一脸抱歉地与他说着什么,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洱觉得不对劲,走了过去。原来,他入住的房间屋顶,刚才突然烂了。雨水倏地灌入,淋湿了床铺。地面也变得湿漉漉的,已经不可能住人了。

  尼姑道:“请施主移步西厢。那边有空置的房间,和这里的格局是一样的。”

  晨昏交替后,世间一片雨雾朦胧。

  走廊下的灯笼熄灭了。尉迟兰廷的面容笼罩在昏暗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启唇,缓声道:“好,那就劳烦师太带路了。”

  桑洱的神经微微绷紧了。

  不是吧,西厢离这里可很远。尉迟兰廷走了,她万一遇到危险,上哪里找护身符?

  只是,当着两个尼姑的面,周围一圈屋子又都有人,桑洱总不可能耍赖要他留下。只好眼睁睁看着尉迟兰廷进屋,拎了包袱出来。

  屋中的烛火落入廊中。

  在昏光下,桑洱有点沮丧又充满了不舍的模样,活像一条被主人扔了的小狗。

  尉迟兰廷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嫂嫂,晚安。”

  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跟着尼姑离去了。

  桑洱回到房间,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冬梅不知道她在烦恼今晚的事,给她铺好了床、服侍了她洗漱后,也走了。

  子时初,清静寺进入了宵禁时间,非必要之事,不可四处走动。

  房中点着灯,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房间里的书都是佛经,桑洱翻了几页,就又合上了。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她开始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摸摸,像在玩寻宝游戏。

  随手掀起床垫,桑洱吃了一惊,发现床板上贴了不少黄符。

  桑洱:“……”

  果然空穴来风。这些黄符,足以说明清静寺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安全。

  根据恐怖片的黄金定律,很多时候,危险都是无知无畏的好奇心和作死欲带来的。桑洱蹲了下来,没有贸然去碰这些黄符,而是辨认着上面潦草的笔画。

  桑洱在昭阳宗混过,知道驱邪符根据画法不同,可以分成几大类。若非精于此道,应该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差别。

  眼前这些横七竖八地贴着的黄符,针对的是妖怪,而不是厉鬼。

  奇也怪哉。按理说,乱葬岗上最容易出现的是厉鬼类吧。

  桑洱纳闷,打算放下床垫,看一下其它地方有没有贴着这种符咒。目光掠过床垫底部时,她的动作蓦地一停。

  寺庙里的床褥色泽素白,因此能清楚看见,床垫底部沾了星星点点的红印。若是将床垫放平,位置正好对准了床板上的驱邪符。显然是符咒未干的墨水,印到了床垫底部。

  桑洱皱眉。

  驱邪符不是快消品,不需要定期更换。除非遇到了非常厉害的邪祟,驱邪符被其所破,燃烧成焦黑状,才要重新换一张。

  乱葬岗的传闻由来已久。清静寺的禁制应该早就布下。

  但显而易见,这些驱邪符是新的。

  凑近过去,还能嗅到一阵淡淡的湿润墨味。很可能是今天才贴上去的。

  桑洱最初怀疑这是被人偷偷做了手脚、失去了驱邪效果的符咒。可再三辨认,她发现这符咒的画法没有问题。

  为什么之前不用妖怪的驱邪符,现在就需要了?

  疑虑渐深,桑洱又翻了一下房间各处。最后发现,这个房间里,衣柜后、书架里……几乎每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都密密麻麻地贴了黄符。

  驱邪符是够多了。却不代表今晚能安枕无忧。这东西就好比花露水,喷了能让蚊子远离自己。但如果血特别香,蚊子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些黄符,可以庇护住一个普通人。

  轮到她,那就未必了。

  夜渐深,东厢的房间,断断续续地熄了灯,只有桑洱的房间依然亮着烛火。

  外间的雨越下越大,犹如倾盆倒水。湿润的雨丝濡湿了窗纸,吹破了一角,扑地弄熄了桌上的蜡烛。房间暗了下去。

  桑洱的神经敏感地跳了一下,忽然,听见了廊外有某种重物的落地声。

  同时,炽白电光鞭笞夜空,一个黑影,仿佛不知名的野兽,在窗上一晃而过。

  半秒的功夫,闪电已暗了下去。

  乌云蔽月,内外同暗。

  那道影子融入了夜色里,不知道去哪了。或许在屋顶、在门口……甚至在四面八方。

  桑洱的喉咙阵阵发紧,退远了几步,悄悄从后方的桌子上摸了一个东西。

  被雨水打湿的窗纸破了一个小洞。她屏住呼吸,以拳抵眼,对准了那个洞。

  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浑浊的白,仿佛是破洞被翻飞的纸黏住了。

  下一瞬,那片浑浊的白忽然动了动,自右向左,出现了两颗交叉叠在一起的浑浊扁球。

  这是一只眼睛。

  廊外那只东西,正趴在薄薄的门板上,用和她一样的姿势,窥视着她。

  刹那间,麻意在脊柱蔓延,好在桑洱早已有了一点准备,手毫不犹豫地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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