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早早晚
那方的楚念没有听出这其中弯弯绕绕的道理,也听不见荣简这时候绞尽脑汁思考的声音,但他凭着本能,又像是咽不下那口气一般,慢吞吞地说道:
“这自然不怪王爷,不过是怀慈自己不小心罢了,倒是王爷,不知是否也会因相貌的缘故,被怀慈拖累,怀慈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荣简:……
她差点笑出声来,这时候费尽全力才堪堪把头低下去,掩盖自己的笑意。
荣简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楚念还真不是什么天然系,他是个切开黑,也许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可这也能让脑回路可以九曲十八弯的腹黑男主在那边生闷气。
果不其然,荣简看到那方凰怳的神色猛地阴沉了下来,他似乎还有些忌惮在场的荣简,才又快速地微笑了一下,不再接楚念的话语,反倒转向了荣简那方:
“殿下,您也知道,楚将军是我胞弟,我们阴差阳错分开了那么多年,现下聚在一起,已是不易,不知他日我离开珅国之后,您可否让楚将军与我一道离开?
我知你珅国为了买下楚将军,费了不少财力,我愿尽可能地在我们的合作中,把这一部分补偿给珅国,您觉得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楚念的时候,神色真诚:
“自然的,楚将军,本王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中,也尽可能地给你补偿。”
荣简:……
补偿什么补偿啊,保不齐把楚念交给你,几年之后就能传出这位少将军意外病逝的消息了。
那方的凰怳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我知珅国需要更多的疆土来安置西域的移民,若长公主殿下同意的话,我大湟疆域辽阔,可以割下一城给予珅国,也祝我们之后的合作愉快。”
不得不说,荣简明白,这位王爷的提议,极为慷慨。
小皇帝和沈荣简原身买下楚念的时候,也不过只割了半座城池而已。
只不过,荣简着实没法理解这种一座城池买一个人的买卖。
荣简在那方费解不已,倒是楚念疼痛到几乎无法思考的头脑中,迟钝地响起了滔天的警钟。
他自然明白之前这位长公主殿下对自己的情谊,但,情谊是情谊,那些光怪陆离的暧昧也只是暧昧而已,他不知这位长公主殿下到底把自己当做什么……
也许只是一个宠物,一个闲来没事的时候可以赏玩的新奇玩意儿。
可对方在是‘沈荣简’之前,更是珅国独一无二,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她以霸权与雷厉风行闻名整个大陆,相比起一个乐子而言,一座她需要的城池——
荣简几乎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楚念的手正在很慢很慢地离开自己。
她以低头思索为由,快速瞟了身边的青年一眼。
对方脸色依旧惨白,大病未愈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像是突然就不需要自己的扶持了的模样。
许是快要撑不住了,都没力气来抓她的手了?
荣简心说不妙,只能自己不由分说地一把撑住对方的手,使了点力气,轻按对方两下,像是提醒,又像是极尽贴心的抚慰。
那方的楚念晦涩地看了她一眼,就听女孩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请容本宫拒绝,王爷。”
十六岁的长公主殿下稚嫩,同样也明艳而娇贵,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连迂回都懒得做,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凰怳的脸已经僵硬住了,倒依旧是风度翩翩地等在那方,像是愣了一下,这才有些困惑地开口道:
“为何?”
他显然等待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原因,倒是更像在询问荣简为何如此袒护着楚念。
荣简闭了闭眼,依旧保持着有礼的微笑,滴水不漏:
“若以后怀慈愿意,贵国也可以请他来做客。”
紧接着,不等那方的凰怳继续开口,她便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
“别耽误了吉时,王爷,今日可是珅国的满月祭。”
话音一落,她行了个礼,便亲亲热热地搀扶着楚念往前走去。
从凰怳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娇小的长公主几乎半个人都贴在了少将军的身边,她微侧着头和他说话,一双眸子里满是笑意。
而另一侧的楚念也不负之前与他讲话的冷峻,他低头听着荣简说话,虽依旧内敛,但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在凰怳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他的手慢慢地收起,修剪得当的指甲在柔软的内里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血印。
……
荣简:“撑住,你数到二十,我就能让你坐下了。”
荣简:“怀慈,怀慈……楚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为了不让身后的凰怳听到自己说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此时又因为语速飞快,焦急与紧张尽显无疑。
而那方的楚念近乎要因为疼痛而失去意识,他吃力地转向荣简那方,小姑娘的紧张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手继续用力。
楚念动了动嘴唇,终于开口:“荣简。”
荣简这才喜上眉梢:“诶,在呢。”
她应了声之后,便差最后几步路了,小姑娘有心想让楚念清醒一些,便尝试和他继续说话:
“怎么啦?”
而少将军的脑子已经糊成一团,他竭尽全力,最后还是无谓地重复道:
“荣简。”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像是溺水者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黑幕前的最后一丝光线,他拼命向前,终于抓住了自己的所求。
楚念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可能有很多想要问荣简的的东西。
例如她为什么可以为了自己放弃一座城池,例如他对于荣简来说,到底是什么。
但这些问题只是简单地在他的口中转了个圈,他便没有更多的力气问出口了。
楚念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信任着眼前的女孩子,他在某一个瞬间,甚至可以为她献出生命。
荣简可不知道楚念现在能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只是一心往前走,走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先扶着楚念小心翼翼地坐下,等她自己坐下的时候,几乎是一屁股跪下的。
她看着也正在向殿内走来的凰怳,不动声色地用手帕擦了擦自己也布满冷汗的额头。
坐下来之后,楚念的情况一下子好了不少,荣简把自己的手炉全数塞在他的袖子之下,又命人先拿了点点心上来,她自己嚼着雪花酥,倒是不忘也给楚念上了一杯糖水来。
面对对面凰怳带着些试探的眼神,荣简神色自如地也命下人给对方上了一份雪花酥:
“王爷尝一尝我宫内厨子的手艺。”
雪花酥外面裹着炸得酥脆的杏仁和瓜子仁,里面则是极有咬劲儿的甜糖,最里面一层则是满满的花生,一口咬下去层次分明,让人不由得为之心动。
那方的凰怳却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雪花酥,他倒是修养极好,这时候还能先客客气气地感谢荣简的赏赐,也礼貌地尝试了一块。
不过荣简注意到对方也真的就是礼貌而已,这么好吃的雪花酥,他居然真的只吃了一口。
荣简心疼那一盒子雪花酥,闭着眼睛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不忘给楚念塞了一块,对方现在稍稍缓了过来,双手拿着那一小块雪花酥,倒是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荣简撑着脑袋,开开心心地看着对方吃雪花酥。
楚念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吃雪花酥的动作却认真地没有一丝敷衍,他吃得很慢,但却还是吃完了一整个,抬头向荣简那边笑起来:
“很好吃。”
荣简本身看着他吃东西都高兴,这时候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把雪花酥的盘子拿走,把茶壶往楚念面前放置着,黑发的少将军微愣,还想说些什么,那方的太监已经高声呼:
“皇帝陛下到——”
他顿时噤声,而那方依旧面带微笑的凰怳也站起身,恭敬地和那方的宋元瑞道礼祝贺。
宋元瑞因为年纪小,比凰怳矮了一头,此时失去了点气势,但少年神色自然地让对方坐下后,才朝着荣简这边走来。
他也是第一次真的看到楚念,表情倒是自然,甚至极为客气官方地问候了楚念的身体,楚念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小少年的问题。
荣简在那边安静地当壁花,等到宋元瑞在那边像模像样地继续和楚念聊天,她便笑嘻嘻地催促:
“陛下,再聊下去可要错过吉时了。”
那方的宋元瑞才堪堪止住了口,他坐上主座,示意下面的祭典开始。
圆月祭,确实是珅国的特有祭典,每年一次,都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圆时举行,旨在祈求月神,让珅国来年风调雨顺,天平地安。
荣简坐在那方,听着祭祀在那边吟唱着晦涩又繁琐的歌谣,白色的布匹在空中游荡,在空中飘荡半晌,终于慢悠悠地掉在了荣简的面前。
荣简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根绸带。
说来奇怪,那根绸带看上去薄而轻,但摸着却是冷的,在触碰到的那瞬间,荣简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微痛,她一皱眉,那方的祭祀却突然停止了吟唱。
荣简懵圈地抬头,那方的祭司却颤抖着伸手指向了她,紧接着,她带着身后的侍女,整齐地跪了一地:
“殿下……”
荣简心道不好,终于听到那苍老的祭司颤抖着继续开口:
“那预言,就要到了……”
荣简:……?
她琢磨半晌,终于想到,哦,自己还有个寿数即将到头的预言在身上啊。
第93章 拯救残疾少将军13 栀子花的香气与清……
白绸飘起, 是仪式的最重要部分,象征着月亮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祈愿,却不曾想到, 这块白绸, 竟然飘向了荣简的方向。
荣简的手还伸在那里, 不尴不尬地抓住了那条白色的绸带, 老祭司的那一句话,让全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荣简身上。
坐在主座的沈元瑞神色凝重, 他看着祭司, 张了张口,却最终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而她身侧的楚念脸色惨白, 几乎是不可自制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在场除了荣简之外, 唯一镇定的, 倒是另一方的凰怳。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预言还是假的不知道预言, 他看向荣简那方,又观察了一番另一边的小皇帝,像是在等待他们的解答。
荣简一只空着的手被楚念抓得生疼,她扯了扯嘴角, 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现下已经僵持住的局面, 她另只手抓着的白色绸带,却突然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中, 燃烧了起来。
荣简:……夭寿啦!
她还没反应过来, 那方的楚念几乎是扑过来,眼睛眨都不眨地把那段绸带从荣简手中抽出来, 他不顾那红得几近耀眼的火焰,直接把后者扔在了地上。
荣简的手指也被对方拢住,他轻声问她:“疼吗?”
上一篇:好女难嫁
下一篇:穿进三个男主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