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早早晚
“你……”
荣简轻叹了口气:“我不能和你一起入到楚国那方。”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你没有发现,在我们离城门越远,身边的马车越少,安静得几乎有些诡异吗?”
楚念眉头一皱。
他本身应该早就能发现的,但今日到底是因为出宫的自由而觉得太过兴奋,少将军竟然把这样的怪异置之脑后。
不过,他微愣了一下,便马上冷静下来:
“是陛下,发现你离宫了吗?”
荣简毫不意外地点头:“对,我估计他也快追上我了。”
楚念看着荣简平静的神色,倒是有些茫然起来,他的腰间还别着荣简赠予他的匕首——
那是他们初次相逢的那晚,他在情急之下,向着荣简那方扔过去的武器。
他偶尔会回想那天,只是因为身体状况,他对那天的记忆尤为模糊,只是一次一次地庆幸,荣简躲过了那个匕首。
而现在……
“这把匕首,其实在那一天,并没有开刃。”
荣简显然是和他想到了一起去,她看着那把匕首,却突然轻轻地说出了那一天的实情。
楚念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一茬,不由有些惊讶地睁开眼,他努力地回想这把匕首的来历,却始终也想不出来把这把匕首交给他的那人脸庞。
他徒劳地握住了那把匕首,终于意识到,这把匕首在当时,根本不是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的武器,而是一把可能会把他推向深渊的刀刃。
荣简不忍自己的小将军表情变化得如此仓皇,她长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对方微凉的脸颊,这才道:
“是我把这把匕首赠予你的时候,找了很好的工匠师傅,为它开刃,愿它能够伴你左右,让你所向披靡。”
她的话语竭尽可能得平静,但最后还是依旧有些舍不得地轻叹了口气,停顿了好几秒,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还准备了一辆马车,从现下开始,我们兵分两路吧。”
“我会跟着元瑞回宫,另一辆马车则会把你带去黎国。”
这是荣简早就考量好的计划。
在之前获得了沈元瑞的反应之后,她就明白,想要让自己离开珅国,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让楚念离开的事情,沈元瑞在一定情况下则能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性……
而这样的一定情况下特指的就是荣简自己留在珅国国内。
荣简下意识地扣住了楚念的手腕,加快了语速:
“我给你留了一支精英的队伍,他们前日启程,现下应该已经快要到黎国境内了,这是我的令牌,他们认牌不认人,所以你一定要收好这块牌,匕首也是你的信物,如遇任何困难,你都可以让他们把匕首转送回珅国,我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救你。”
她话说得那么笃定,但看着对方几乎一眨不眨的眸子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心虚。
荣简其实知道,自己这么自信的根源,是因为手握着剧本。
她知道眼前的小楚将军可以排除万难,重新摸到利益的中心位置,甚至干掉了干政的太子。
原著中还有凰怳这个男主做搅屎棍,所以楚念在离皇位一步之遥的情况下,终于还是停止了自己的大业,而这一次……
荣简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将军,很轻地说:
“去吧。”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
“前路千难万险,我会在远处尽可能地为你保驾护航,若是实在做不到也没关系,你还可以回到大珅之中。”
荣简很害怕剧本中所谓的‘蝴蝶效应’,她也不信什么‘置死地而后生’,所以她原意为楚念想好所有可能可行的退路,只想确保他万无一失。
——不过当然的,能拿个皇位下来,也是好的。
小姑娘扯了扯嘴角,眼看着楚念还呆愣在那方,她毫不留情地把对方一把推下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等在他们旁边,楚念的腿动了起来,但却像是忍不住般地回头,他的眸子深沉,像是那烟雾之中的天幕,他抬头看着荣简,突然说道: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能回来娶你吗?”
荣简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下子整个人愣在那方。
楚念却没有想要得到她的回复,他也知道现下时间焦急,便利落地直接上了另一辆马车,深深地看了荣简一眼,便放下了车帘。
黎国有个迷信,名为不说再见,便还会重逢。
荣简:……
荣简不知道这个迷信,她只呆呆地看着楚念的马车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远,紧接着,她又听到身后响起了车马的声音。
沈元瑞要到了。
荣简咽了口口水,心如止水地回到了车内,一边暗自吐槽:
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是句FLAG?
第96章 残疾将军楚怀慈16 “我与你分别的日……
那句话对于楚念来说, 是不是个FLAG,荣简尚且还不知道。
对于荣简来说……
还真是个FLAG。
她觉得自己很难忘记沈元瑞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那少年从车上走下的时候, 阴鸷到极点的眸子, 但他偏生是笑着的, 甚至不紧不慢地说道:
“阿姐今日这么早从皇宫出去, 是来郊外散心的吗?”
虽然字句没什么问题,但是小皇帝的话语中已然带上了嘲讽, 他身后站着的侍卫都比他高上不少, 现下像是一堵严实而满是压迫的墙,把他和荣简包围了起来。
荣简在那一刻纠结了几秒, 她着实有些不想骗眼前的小皇帝, 由此只能诚实无比地点头:
“是。”
荣简面容平静, 甚至生怕沈元瑞不信一般:
“只不过, 本宫没想到,今日的北风萧瑟,实属不是应该观景的时节。”
“倒是陛下。”
她话锋一转,坦然地笑起来:“我在此地等你许久, 你可终于来了。”
沈元瑞眯起了眼, 荣简却主动示好,走到了他的身边, 亲昵地与他贴近了不少:
“这外头实在太冷, 陛下,我们是时候该回宫了。”
……
荣简一直觉得, 沈元瑞像一只小型犬。
他开心的时候恨不得朝你摇尾巴,凶猛的时候却有些可怕,但是顺毛也极为方便——
她满心以为自己这趟顺毛和之前一样, 极为精准贴切,但是在回程路上,还能亲自在车厢里给她泡茶的皇帝,一到宫中,面上的笑容一收,向荣简点头:
“皇姐出了趟宫,受了风寒,便好生在殿内歇息吧,传太医。”
荣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受了风寒?
她满头问号地被沈元瑞那方派来的侍女,近乎是强制性地送回道了长公主殿,不多会儿,陆太医便擦着满头汗来了,他像模像样地隔着块帕子给荣简诊断病情。
紧接着,面对着一脸困惑神情生动的荣简,他‘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殿下,您现下风寒侵入骨中,若是不好好养着,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可以就地站起精神慢慢地绕长公主殿跑五圈的荣简:
“……”
那方的陆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立刻继续道:
“即日起,希望殿下好生在殿内养着,尽可能地不要出殿吹风,请为自己的身子多多着想啊殿下。”
荣简:……得嘞。
陆太医的话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效力,想必是他身后还站着个小皇帝做靠山,这说不让出宫,就是好听点的变相软禁。
从那天开始,荣简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侍女不仅多了不少新面孔,后者们还敢直接进殿内“服侍”。
不过她们倒不敢给荣简甩任何脸子,都是些漂亮又清秀的小侍女,说话柔声柔气的不说,荣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她需要什么,还有几个声音脆如百灵,直接给荣简读起了她喜欢的话本。
她之前还喜欢在楚念的殿内剥核桃,现下楚念不在了,一群侍女倒是争相上岗,一个比一个剥得快。
不仅能剥核桃,这些侍女还能剥瓜子,剥一切带皮的果类,其中有一个侍女还能把苹果利索地削成小兔子的可爱形状。
荷蕊都被后者逼得有紧迫感了,开始努力学习十八般技艺给荣简剥葡萄。
只不过荣简在无意间看了一眼那小侍女削苹果的手势——
荣简:……知道的说你在削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削人头呢。
这分明是用刀的手势。
除此之外,荣简倒是觉得岁月静好,她明面上被皇帝软禁,但是其实上倒是成了一条快乐不知事的咸鱼,因为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着实可以不动声色地养废一个人。
不过荣简白日被侍女包围着伺候,晚上,她的暗桩总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入她殿内,把楚念那方的书信拿给她,顺便报告那位少将军的情况。
荣简把装模作样的话本推向一边,认真地打开对方的书信。
小楚将军已离开将近两个月,已经探入黎国的核心,现下的处境可谓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
但他着实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十级学者,她很庆幸,自己不仅在为对方安置了信件往来的暗桩,还在青年身边安插了实时报告的人。
就比如今日,对方的信中只简单写了句‘甚好,勿念’。
而那边的暗桩秉持着主子所说的‘事无巨细’,在那边僵站着报了快有半个时辰:
“……今日楚将军遭到了太子党那方的反击偷袭,有刺客摸进了将军的营帐,虽将军反应及时将人击毙,但依旧被对方直接刺入后心边旁,军医诊断只差分毫就会出大事。
可包扎完了之后,楚将军便说自己没事了,但傍晚之时却被发现晕倒在帐中,军医说若是晚发现一会儿,也许……”
荣简听得忍不住皱眉,那方的暗桩不会吊人胃口,但也不会委婉,直截了当地说道:
“也许那方的血管破裂,血流不止,人便没了。”
他又汇报了一些别的什么,荣简撑着脑袋,间或地点了点头,最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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