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早早晚
荣简愣了愣,刚想问一句‘那该怎么走’,就发现青年直接蹲了下来,把剑放在她手里,而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部处。
几乎是下意识地,荣简空着的一只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另只手紧抓住了剑柄。
下一秒,随着伏空青平淡的一句‘别放手’,她发现自己——
腾空而起。
他妈的,这是轻功!
荣简也向往过能自如地飞在空中的感觉,但是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如此情况之下。
她感觉着清晨的风顺着自己的脸颊划过,而自己的身周雾蒙蒙的,导致本只是墙高的穿梭,变得像是踏步在云层之间。
荣简吓得只想闭眼睛,最好能小鸟依人地窝在伏空青怀里,偏生伏空青这时候好死不死地开口道:
“荣简,我不能视物,你必须为我指清方向,皇宫主殿后有一条密道,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然后去丞相府。”
荣简:……这和我想象中的轻功天上飘不太一样。
她也知道事态紧急,这时候只好强忍不适,根据自己的印象,勉强指出了一条路来。
伏空青带着她,飞得稳稳当当。
而等他踩到地面上,荣简被他放下来,差点直接跪在她面前。
小姑娘情急之下,拉住了对方的袖子,这才没有出洋相。
倒是伏空青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荣简语气虚浮:“我可能……有些恐高。”
她想想刚刚自己边忍着恐高的不适,边还在坚强地给伏空青指路的样子,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那边的伏空青倒是沉默了几秒,转而背过身去,这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荣简:……你装什么装啊,我明明看到你偷偷勾唇角了!
她怒目圆睁,把手里的剑一把塞还给了伏空青。
可因为还要等着对方带路,小姑娘只能忍气吞声地咽了口口水,闷着头跟着对方往前走。
正如伏空青所说,皇宫之中确实有一条密道,伏吕葎为人谨慎小心,没有到最后一刻,他甚至不敢常驻在皇宫内,由此,两人进入主殿可以说是极为顺畅。
这是一处仅仅供一人高通过的小道,荣简在进小道之前找到了门口常备的油灯,都极为得小,基本就只有一根火柴的亮度。
——密道空间狭隘,油灯的燃烧会耗费氧气,在不知道密道到底多长多宽的情况下,荣简倒是挺佩服古人的智慧。
她点燃了油灯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主动道:
“请殿下跟在我身后。”
然而,这一次,伏空青摇了摇头。
他温和地拉住荣简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此处虽是只有储君才知道的密道,但是从未被正式启用过,多年来,也没有工匠定时检查,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我本就已目盲,在黑暗中反倒比你容易。”
荣简注意到,青年现下对于自己目盲的事实,不说释然,但已经是在努力习惯,并且已经初步接受了。
她只犹豫了几秒,便慢慢点头:“好。”
她跟着伏空青站在密道前,感受着从里面吹来的似有若无的风。
现下只是五更天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过蒙蒙亮,而眼前的密道更是一眼望不到底,谁都不知道其中会出现什么。
荣简感觉自己像是在玩鬼屋,联想到了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蝎子蜘蛛和鬼魂,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另一边的伏空青便不动声色地从拉住她手腕的姿势换成了握住她的手。
太子殿下的手相比起小姑娘的手,还是稍凉了一些,但是却稳稳妥妥地把她包裹在了自己的手里。
荣简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力道,被对方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
隐约之中,她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别怕’。
很奇妙地,她真的就感觉不那么怕了。
——这是属于爱情的神秘力量吗?
荣简提着小油灯,尽可能把自己周边的地方点亮,近乎是啧啧称奇。
她小心翼翼地把油灯下移,照亮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荣简没忍住,偷偷地,又喜滋滋地勾了勾唇角。
她跟着伏空青慢慢地往前走,青年还拿着那把剑,此时倚靠着剑,往前慢慢地试探着。
在这样的氛围下,小姑娘还是不由极为紧张地屏气凝神,好在伏空青虽然走得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而同时,他没有放开过荣简的手。
等大约走到荣简的油灯快要熄灭的时候,伏空青突然开口道:
“荣简,你有没有觉得从刚刚开始,风似乎大了不少?”
他这么一说,小姑娘才意识到,相比起从进入密道以来感受到的微风,现下的风确实大了不少。
她不禁喜上眉梢:“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快到出口了?”
伏空青‘嗯’了一声,转而更加小心地往前试探:“这里的出口应是城门,任葎侯爷神机妙算,他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小心!”
荣简一边分神听伏空青说话,一边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而下一秒,她只感觉自己脚底一空。
油灯就此摔了出去,荣简只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自己也一下失去了支撑。
女孩子此时依旧有些茫然,她的手里一空,竟是因为突然的重力变化,放开了伏空青的手。
但是,几乎就在下一秒,伏空青已经毫不犹豫地重新抓住了女孩子的手。
荣简感觉自己被对方拉进了怀里,紧接着,意识便一片漆黑。
……
女孩子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些微光。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穿了。
但是很快,她听到了水流汩汩的声音。
她有些茫然地撑着地面起身,无意间拉到了自己的腿,疼得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
女孩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条河边,身上盖着的衣服,显然是伏空青的月色外袍,而身边,则是在滋啦作响燃烧着的火炭。
而伏空青则不知去向。
荣简试探着按压了一下自己僵直的小腿,一下子又痛得龇牙咧嘴。
她不懂医术,按照这样的疼痛等级,只能祈祷是严重扭伤而不是骨折。
小姑娘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接着便有些茫然地抓住了伏空青的外袍。
她重又看了一遍还在燃烧着的火堆,谨慎地猜测伏空青还没走远,便开始琢磨是不是要起身找找他。
“荣简,你醒了吗?”
还没等她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另一边的男声响起。
荣简闻声看去,伏空青拿着木材站在她面前。
对方只穿着月白色的里衫,看上去颇为单薄小姑娘眨了眨眼,开口道:“对……我们这是在哪儿?”
她开口之后,差点被自己声音中所带着的鼻音给吓了一跳。
倒是另一边的伏空青神色如常,他走到荣简面前蹲下,伸出手,有些生疏地轻碰了一下女孩子的额头。
荣简愣愣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只听青年像是放心一般地松了口气:
“你之前有些低烧,现下好多了。”
荣简咽了口口水,这才小声问道:“我们,我们怎么会掉下来?”
她现在想起来,之前明明是伏空青安全地踩过那边地方,她才跟着踩了过去,按理说,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伏空青摇了摇头,神色如常:
“那是一个我遗漏的机关,只允许一人通过,第二次踩上去的人是你,便直接踩空了,但好在,这处虽是悬崖,但也有水流借以缓冲,我们才幸免于难。”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耳朵根却慢慢红了起来:
“不过,我们上岸的时候,你的外衣已经湿透了,我为你脱去了外衣,现下正晒着,等干了你便再穿上,便先用我的凑合一番吧。”
荣简低头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月色外袍,又看看外袍下自己严严实实的小衣。
小姑娘还是有些微感冒的症状,这时候倒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她费力地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青年发烫的耳朵,原话奉还:
“我俩明明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殿下怎么还害羞上了?”
伏空青微微地一颤,荣简只觉得自己手下的耳朵越发发烫。
但是面上,青年却没有避开她的动作,反倒是温顺地微微低头,更为无奈地说道:
“这不一样。”
荣简放下了手,就听对方轻轻说道:
“不论我是否眼盲,为你换去外衣,便是于理不合,轻薄了你。而之前……是事急从权,这是不一样的。”
他的声音很坚定,但音量轻得宛若一声随风而去的叹息,重复道:
“是不一样的。”
荣简挑了挑眉,她的脑子似乎还因为之前发了热而觉得有些混乱,盯着伏空青好看的眉眼半晌,终于出乎意料地往前一凑。
按理说,荣简的动作虽然出乎意料,但到底迟缓,按照伏空青表现出来的深厚内力,他要是想躲,必定是能躲开的。
但是,青年却是僵在了那里,接受了女孩子一个轻柔而炽热的吻。
她吻在他的眉毛中央,几乎是一个不含任何□□却满带着爱意的亲吻。
伏空青近乎有些恍惚,那边的荣简却感觉自己像是无酒自醉,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而伏空青的面颊微凉,她便舒服地蹭了对方两下,这才有些含糊地说道: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她往下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那边的伏空青已经睁开了一双盲目。
青年的眸子依旧带着浑然天成的水汽,这时候却微微有些迷茫的样子。
荣简看了,只觉得好生欢喜。
伏空青张了张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她靠住自己,两人休息了约莫片刻,荣简都有些困了,却被伏空青慢慢摇醒。
上一篇:好女难嫁
下一篇:穿进三个男主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