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早早晚
荣简:……草!
她含泪把一声怒骂吞回到了口中,立刻开始后撤手:
【阿瑟修……!】
她轻而易举地便挥开了对方,却只看到神明本苍白的唇上点着一抹猩红。
——那是她的血液。
荣简无法抑制地紧紧皱眉,她一把扯过一边的布料把自己的伤口捂住。
对方的“攻击”来得快而迅猛,但其实不深,送到医院都是‘还好送得及时要不然都要止血了’的程度,但荣简依旧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方。
她近乎惊恐地看着神明慢慢舔了舔嘴唇,把那抹鲜血吃了下去。
对方的神色没有任何亵渎,‘祂’闭着眼,像是确认着什么。
荣简忍不住开了口:“你……”
“陛下!”
外面的门被快速敲响,荣简深吸口气,这才应声,那方的女仆长便推门走了进来。
年迈的老人那双锋利的鹰眼在看到荣简捂着手的那一刻,便担忧地开口道:
“陛下,你受伤了吗?”
她这话虽然是在问荣简,但是眼神狐疑地已经飘向了另一方的银发神明。
荣简看着那方依旧一动不动的神明,这才干巴巴地说道:
“没,我自己磕到的……”
那方的女仆长的眼神在阿瑟修的身上停留半晌,勉强地没有再继续深究,而是朝向了荣简那方:
“时间到了,陛下。”
荣简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着站起身,伸出手,轻点了一下阿瑟修的脚铐处,之前保护罩的微光慢慢变暗,那方神明的嘴唇也从最开始的血红变得重新惨白起来。
但是,很快,‘祂’沉默地站起了身,温顺地接受了女仆长身后更为年轻的女仆们的动作,往前走去。
荣简可以看到,随着神明慢慢向前,‘祂’的脚底下,绽开了冰棱。
‘祂’确实,是弥斯最好的武器。
荣简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却看到那方的神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兀地回头,朝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她有些困惑地皱眉,对方却也只是停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祂’离开了。
荣简站起身来,却有些迷茫地不知道该做什么,那方的女仆长却突然开口道:
“陛下想去最高指挥台看看吗?”
荣简答应了。
她还记得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阿瑟修以一敌百击退黑暗生物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必须承认自己还是忘不掉对方当年的英姿。
荣简有些说不清自己现下的想法如何,她只是难掩紧张地跟在女仆长的身后,来到了飞艇上的最高指挥台。
这里,拥有观察战争的最好视角,而同时,也遇到了她最不想碰到的人——
大法官裴司。
对方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上和蔼可亲,说话都慢吞吞的,但实际掌握的权利几乎等同于皇室,这次荣简能跟着飞艇出行,也得益于他的首肯。
而遇到对方之后,荣简只能尴尬地和他行礼,紧接着就乖乖地挑了个最远的地方站立。
女仆长站在她的后方,荣简的面前则是一整块透明的落地玻璃,能够最近距离地看到目前的战况。
她能看到无数的黑暗生物以及张牙舞爪的爬虫正在黑洞一般的生态点上咆哮,而带着锁链的神明又突然变得巨大起来。
‘祂’雪白的翅膀展开,像是一个宽恕信徒的仁慈神明,但是与此同时,毫不留情的冰棱出现在了这些怪物的胸口处,它们哀嚎着,逃窜着,在神明的手下,一败涂地。
荣简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样血腥的场面而害怕,但是紧接着却发现,她看着发着光的阿瑟修,几乎移不开眼。
而她身后,女仆长的声音缓缓响起:
“陛下,您知道,为什么柏家可以拥有这个畜牲,还能使唤得动它做事吗?”
荣简被带回了注意力,她回头,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仆长,很快地摇头,眼神倒是平静地:
“我倒是想问您,您之前是怎么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使唤得动这位神明呢,什么叫只有我才有驯服它的力量?”
女仆长沉默了几秒,而玻璃之外,即使神明的攻击凶狠,但是越来越多的敌人把‘祂’围绕了起来,祂开始有些吃力,开始应接不暇。
荣简看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地往前凑去,而同时,她听到自己叹了口气,这才轻声开口道:
“您似乎总对我太过信任,这让我不由地在思考,您为何要对我如此?”
那边的女仆长眨了眨眼,她本身就已经极为年迈,现在似乎更为苍老了一些,她轻轻地说道:
“陛下,您还记得那个畜生向您提过的十年吗?柏家曾承诺它,每一个十年,会给祂一个祭品,堕神不比那些有固定信徒的神明,必须用人类的献祭,才能保证他们的生存——而现在,就是十年到限。”
荣简几乎就在下一秒,想到了那个在壁画中跪拜的那个少女,对方那随时就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礼物的模样,她的感觉没有错——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就是一个祭品。
而自己身为一届女皇,上位上得突如其来,而在政治上虽然被完全架空,但却从来没有被拉下位置的威胁,同时,上一任女皇,似乎也死于突然得暴毙。
她同样很年轻。
荣简脑中的线索突然地连续了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那方的女仆长,便看到了一张带着悲悯的脸,那张脸上的神情在短暂的某个瞬间,似乎与穹顶上的神明重合……
而下一秒,荣简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方的大法官微笑着走了过来,女仆长侧开身体,让出身后已经举起了武器的女仆们,荣简下意识地后退。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身后的玻璃消失不见,她直接朝着那满是黑暗生物与神明的黑洞中,往下坠去。
第73章 豢养神明阿瑟修7 像狗一样。(二合一……
玻璃屏障和地面的高度, 约有十层楼之高。
所以,在坠落的时间里,也许只有三四秒, 或者只有更短的时间, 荣简觉得自己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最大利用时间的精髓。
——在这三秒钟内, 她问候了把女仆长大法官包括在内的所有柏家人和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但是咒骂也是有截止的, 荣简很快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黑,紧接着腥臭和铁锈的血腥味融合在了一起, 冲入了她的鼻内, 让她不由地想要干呕,但是视线却被那些怪物所挡住, 只能遥遥地看着那透明屏障之后, 站着的人群。
他们都以一种俯视的视角, 眼带悲悯地看着荣简这边, 像是在觉得抱歉,但他们显然没有任何人想要补救,或者对于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就像是荣简的死,应该就是理所应当一般。
荣简气得都要麻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些怪物湿润而粗糙不平的身体表皮的触感, 而她身下则是冰凉……
荣简:……等等?
荣简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懵圈地低头, 终于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神明把她圈在了怀里,让她免受整个人直接摔到地面上落得个全身粉碎性骨折并且痛苦死去的噩梦, 但是……
眼下的情况也并不让人心安。
荣简僵硬着身体,小心谨慎地慢慢蜷起,在听着周边黑暗生物和恶心的软体怪物的痛苦吼叫声的同时, 意图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乖顺地缩在对方的怀里。
她刚刚可看到对方杀死周边这些牲口的决绝,但是即便如此,对方看着她的神情,却比看那些牲口的神情更让人害怕。
‘祂’的眸色重又变得血红,半张脸上,都是那些怪物的血液,把对方姣好的五官变得狰狞而可怖,而同时,‘祂’张开的嘴里,竟已布满獠牙,那本身让荣简曾感到过心猿意马的唇舌在此时都像是一个怪兽的巢穴。
荣简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忆起,女仆长最后和她说的话语。
——她是‘祂’的祭品。
她被从这么高的监视台丢下,并不是单纯地去送死的,那也就是说……
神明是不是得吃了她,才能完成这个献祭的过程?
荣简:……我他妈真的以为我自己在一篇西幻文里,不曾想,这原来是个恐怖故事。
她现在开始比较起来,被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阿瑟修生吞活剥,和直接摔死在地上,哪个稍许死得体面一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荣简选择后者。
她看着眼前看上去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神志的‘祂’,张了半天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感觉到对方的红眸快速扫了她这方一眼,紧接着却把她往怀里带去。
虽然这个动作也导致对方过长的指甲深深压进了荣简的肩膀上,虽然不算太疼,但荣简还是下意识地吸了口冷气,但依旧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至少,她确认了,这个动作意味着‘祂’现在似乎还没有急着要把她给吃掉。
——亦或者是防止自己的食物被其他牲口吃掉。
荣简苦着一张脸默默忍受疼痛,又很快看着数不尽的生物从一个又一个已经倒下的同类的尸体中,再次站起,紧接着它们便又像是幽灵一般地靠近神明。
阿瑟修的动作越发缓慢,‘祂’身周的冰棱依旧在冒出,但是却越发得稀少。
荣简这才意识到,神明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而对方的国度显然算准了这一点,他们忌惮着弥斯之国这个王牌武器的强大,由此采取了最为稳妥的人海战术。
他们是想耗死‘阿瑟修’。
而如果阿瑟修倒下,那弥斯之国的其他防御体便不足一提,可以说是案板上的鱼,再无可逃之路。
荣简现下对于整个弥斯都气得牙痒痒,可她即使不再关心弥斯的死活,但也清楚地知道如果阿瑟修死了,那目前被‘祂’保护住的自己,就会落入这些怪物的手中。
荣简:……
和自己这方的指挥官一般,她相信敌对国度的指挥官一定也在暗处观察着这场战争,她已经开始思考这时候高喊一声‘我是女皇’能否能换来个活捉——
下一秒,带着柏家徽章的羽箭凌空出现,划伤了荣简的胳膊。
这支箭极有技巧,它只是堪堪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荣简只觉得胳膊那边一凉,紧接着虽然有些疼痛,可至少相比起眼前的危险情况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这并不妨碍荣简在心里骂娘,紧接着便快速伸手,捂住了自己出血的伤口。
这个伤口很浅,但却极长,所以出血量倒有些吓人,荣简咬牙切齿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一抬头,就发现那方本在专心作战的阿瑟修突然低下了头。
荣简立刻联想起了对方之前一嘴咬破自己的手舔舐血液的模样,再联想到了刚刚那一箭,立刻觉得要遭。
如果把她本身比作一个香喷喷的食物,那有着皮表的她,就像是一个若隐若现装在保鲜袋中的美食,而那一箭,好死不死地给保鲜袋戳了口。
荣简继续在心中咒骂那些挨千刀的柏家人,她颤颤巍巍地发现神明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祂’突然放弃了反击,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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