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哥儿
“我靠不是吧,我潘浩驹啊,你真失忆啦?”
潘浩驹有着一张典型的运动员长相,浓眉大眼轮廓很深,身材高挑又健壮,不似健身房练出来的观赏型肌肉,而是实战中真刀实枪历练出来的精壮。
当然,虽然长得顺眼,却没有虞珂的模样有说服感,所以林霄亦依旧端着疑惑的目光。
“…你这眼神怎么回事?等着!”
潘浩驹气急败坏,直接拿出手机翻起过去的合照,食指一张张划过去。
“这是我们在挪威冬季青训营的照片,这是某天说想看极光,我们逃训去冰岛的照片,这是你出道受伤,我们在病房的合照——”
“…等等。”
看着这些照片,林霄亦感到既新奇又熟络,与此同时,潘浩驹的身份已经相当明确了。
他之所以喊停,是因为最后一张合照,正是虞珂所说的,他们两人偷偷病房约会的照片,不禁疑惑问道:“我腿受伤的这一天,你也在病房里?”
“是啊。”
潘浩驹不明所以,却相当听话地让屏幕停留在病房合照上。
照片中,躺在病床上的林霄亦穿着一身蓝白病号服,右腿高高吊起,对着镜头摆了一个戏谑的大拇指手势。
而潘浩驹和其他探病好友,正“大逆不道”地在人气偶像的石膏上写字。
衣服、造型,的确和网上看到的饭拍如出一辙。
看着看着,林霄亦眸光逐渐柔软。
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虞珂吗?”
“知道啊,你的青梅竹马。”运动员脑子转的不够快,潘浩驹不知道林霄亦问这人干嘛,老实巴交地将已知信息说出来:“有一次,你妈妈给宿舍打电话,就说虞珂妹妹要生日了,让你给她发一条祝贺短信。”
“当时宿舍那帮兄弟起哄,你还生气了。”
…恐怕不是生气,而是在竭力隐瞒恋情吧?
不得不说,从旁观者角度被告知这段回忆,林霄亦感觉自己像一个炒单身人设的渣男…竟然为了虚无缥缈的偶像形象,屡屡伤害女朋友,还不敢将她的存在告知亲朋好友。
实在太过分了。
生病后的林霄亦,看过去的他,就像看另一个人一样,对其产生浓浓的排斥。
不过现在不一样。他意识到虞珂的重要性,以后也会好好对待她…
床边,潘浩驹还在罗里吧嗦讲述着他所知道的好友过往,居然连“常年单身”都说出来了,听得林霄亦会心一笑,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起他和虞珂地下恋的曾经。
可能在当年,他的好友离开病房后,虞珂会突然跳出来,然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可能在朋友问他怎么不找对象的时候,他正在给虞珂发短信,然后熟络得全删掉。
可能在粉丝问他理想型是什么的时候,他正在镜头面前,用文字勾勒虞珂的形象…
**
同一个早晨。
虞家副楼内,女佣正在虞珂房间门外走来走去,空气中交谈声细细碎碎。
生无可恋的宋闻正躺在虞珂床上,被迫装成虞珂本人,还不敢睡不敢闭眼。
因为女生床上的百合馨香持续不断,香味似乎有意识地往身上攀爬,然后钻进鼻孔里。如果宋闻敢闭眼,飘忽不定的思绪就敢跟着香味,勾勒出另一个虞珂躺在他身边。
想到这,宋闻不由自主打起冷战——二十岁青年的幻想,太可怕了。
床边,站着同样帮虞珂掩护的女佣,有人在闲聊,有人着急得频频望向手机。
“小姐究竟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听说,她是因为被大少爷训斥了,不开心才往外跑的。”
女佣惊呼,“怎么了?”
“好像是因为传闻有误,申大少爷根本就不爱吃甜食,昨天小小姐还送了一个蛋糕过去…唉,你也知道少爷的脾气——”
话故意不说全,女佣们彼此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面上表情唏嘘不断。
这些交谈声传到宋闻耳中,俨然形成另一个虞珂的形象。
——虞珂对哥哥的好是真的没话说。
有好几次,宋闻早起去医院“当义工”的时候,都会听到虞珂风风火火赶往饭厅的脚步声。
还有蛋糕的事情。
申贺颂的冷漠,虞珂的热情,宋闻都见识过。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人碰撞在一起,就像冰和火的见面,再浓厚的感情也会化作水蒸气,于一来一往的试探中荡然无存…
胡思乱想间,宋闻的思绪猛然刹车。
…他有什么资格管豪门的家事,当下还是顾好自己吧。
“兹拉——”
推门声忽然乍响。
女佣们立刻停下交谈回头望去,见是虞珂鬼鬼祟祟跑回来,不约而同地松开紧蹙的眉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们了…”
虞珂一进来,就跟烟气一样钻进床褥里,吓得宋闻连忙从床铺的另一头退出来。
再回头一看,她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小一颗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
娇声娇气地说:“热的。”
“…”
能不热吗,宋闻和病秧子虞珂不一样,二十来岁铁血青年,就连皮肤小血管都是滚烫的,平常睡觉根本用不上被子,却因为怕被申贺颂的人发现,被迫裹了一晚上的厚被子。
现在的床褥,热得跟开了电热毯一样。
同理,现在的他,身上到处熏满了虞珂的味道,热得香喷喷。
虞珂躺在宋闻暖好的床褥里,在温暖的包裹下,很快陷入沉睡。
宋闻也终于获得自由,火急火燎地离开副楼,打算去医院照顾养母。
只是今天离开虞家时间,比过去几天要晚许多。
于是宋闻刚走到花园栈道,就遇到平常遇不到,即将要去上班的申大少爷
一人一车在虞家进出的环状道路上擦肩而过,宋闻也立刻刹住步伐,礼貌性礼让车辆。
本以为这辆豪华车会很快离开,却没想到,它都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竟然又倒退回来,悄无声息地停在宋闻面前,后座窗户正朝着宋闻站立的位置。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下颚线利落的高挺侧脸。
平淡的质问同时响起:“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明明这话是同宋闻说的,高傲如申贺颂,却连正面都懒得转过来。
他将眼眸微微垂下,凝视着虚无的阴影,语气中不乏有警告意味:“虞珂小,不懂事。”
“而你,应该要知道怎么处理小孩子的玩笑。”
说完,司机就有眼力见地关上车窗,开着豪华车扬长而去——不仅不给宋闻回复的机会,还让他吃了一嘴车尾气。
商战文男主的三句话,拐弯抹角,话中有话。
然而聪明如宋闻,只消片刻功夫,就反应过来话里的潜台词。
他恼怒地踢开路边的鹅卵石,借此发泄气愤:“该死,该死的有钱人!”
从头到尾,申贺颂只说了三句话,却字字高傲,死死踩在别人的自尊上——介于申贺颂不知道虞珂夜间出逃,宋闻掩护的事情,极大可能是闻到味道后,错以为他还被关在虞珂的衣柜里,直到现在才放出来。
宋闻被关衣柜,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
可申贺颂却是不知道详情的。
申贺颂随口一句话,就将被锁衣柜的人身囚禁,归纳为小孩子的玩笑,还提醒宋闻自己处理好情绪…简直太冷漠无情了。
宋闻回头,望向藏在迷雾中深浅不一的豪宅,内心感情复杂难以描述。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申贺颂是虞珂的哥哥,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代表了虞珂的态度,虞珂也是这样看你的,把你当玩具把你当笑话…”
一方面,感情告诉他:“申贺颂天性冷漠无情,虞珂想要和他拉近关系必定受了很多苦,才会晚上一个人跑出家门…”
救命,宋闻感觉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第24章 修罗场二十四天 圣玛丽亚医院
“我来了。”
宋闻推开二层公共病房的房门。
一瞬间, 烟熏缭绕的热浪和夹杂药味的体臭,叫嚣着扑面而来。
他面色不改地走进去,熟络地绕开床铺之间, 宛如火车走道一般乱七八糟放满的杂物。这间公共病房一共有八张床, 每张床周围站满亲朋好友, 有的打牌有的打游戏, 还有人不顾医院警告在室内抽烟,难怪房间里味道那么冲。
宋闻走过去, 掐灭某位探病者的烟, 冷声道:“医院不许抽烟。”
“啧,你这小孩, 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呢!”
病人出声安抚:“别跟人小年轻一般计较, 欸, 你怎么把烟头捏人尿壶里…”
被掐烟的大叔, 和出声劝和的病人似乎是亲戚。但在宋闻看来,这两人关系也没多好。
大叔呆在这里,更像是无所事事的游民给自己找点事做,懒散得无药可救。
吵吵嚷嚷, 这是公共病房的常态。
对此, 宋闻早已熟视无睹,努力营造着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
他无视周边所有人, 一言不发地拿起盛有烟头的尿壶, 面色不改倒掉,清洗干净又回来。
期间, 宋母一直跟隔壁床的女人唠嗑,完全没有为儿子出头的意思,见宋闻比平日晚到, 张嘴就是抱怨:“知道不是亲生母子后,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真晦气。”
隔壁床女人惊讶,朝宋闻努努嘴:“居然不是亲儿子?”
“医院不靠谱抱错了,我亲儿子可乖可孝顺,四月过后还要去外国读书呢…”
宋母的尖利嗓音断断续续,说的话就像纤维粒子,无法阻挡地入侵宋闻佯装无事的内心。
宋母没有文化,不知道一个人能出国留学,很大原因不是取决于智力,而是取决于家境,于是打听到宋佳宝的履历后,顺理成章地觉得是她的基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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