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除了本人,谁也不会看见木牌上求的什么。叶南鸢本不信这些,但……却又不得不信。
“好了?”四阿哥学着,将木牌送入灯下,扭过头只瞧见叶南鸢面色都放松了下来。
“好了。”叶南鸢点头,四阿哥也不去问她求的什么,抬手牵着叶南鸢的手就往外走去:“既是好了,那便安心吧。”
他不追问叶南鸢求的什么,但总归与他有关就是了。
****
时候还早,四阿哥便带着叶南鸢去了后山。他常来三清观避暑,去年住的屋子没人动过,还在。
只是小半年没来了,骤然有小师父时常的进来打扫,可到底还是一股灰尘气。四阿哥怕叶南鸢受不住,便牵着她的手往后院竹林儿走去。
苏培盛留下来打扫。
“正好,从这儿穿过竹林,就是你的梨园。”许久没来,竹林间的小路也没人走过,下脚之处地上的竹叶足有一指高。
脚踩在竹叶上,发出嘎吱的响声。
四阿哥牵着叶南鸢的手往前走过,一阵风吹来竹叶落了一身,他轻笑着停下脚步,给叶南鸢拂开身上的竹叶。
身侧传来微微的动静,只在一夕之前四阿哥猛然抬起头。
两人深处与竹林之中,身侧全是竹子与大树,就在两人的头顶一条婴儿手臂粗的蛇在盘桓在树枝上。
豆大的眼睛睁开着,那蛇吐着蛇信正对着两人。
“小心,”四阿哥拉开身侧的叶南鸢,大喊了一句,叶南鸢一扭头,正对上那条大蛇。
‘唰’的一下,那蛇如闪电一般朝两人飞扑而来,四阿哥将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抬手一把揪住那蛇身捏住七寸往旁边的石头上一甩。
那蛇狠狠地砸在那石头上,团成一团挣扎着渐渐不动了。
“怎么样?”
四阿哥低下头,看着身后的叶南鸢:“有没有吓到?”叶南鸢点了点头,下一刻眼睛却是瞬间瞪大。
那条蛇被甩在石头上居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动弹两下又挣扎着如闪电一般的游了过来,叶南鸢抬头看了看跪在她面前的四阿哥。
这条蛇她认得。
林蛇,专门出现在密林深处,看似粗大,带有微毒。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等回过神来叶南鸢已经推开四阿哥自己冲了上去:“小心。”那蛇游动的飞快,压根儿就没办法躲开,游走的飞快几乎是立刻就要咬上她的腿。
叶南鸢害怕的闭上眼睛。
可下一刻,印象中的疼并没有传来,头顶四阿哥的语气中带着笑:“自己都怕的要死,是怎么想到要给我挡的?”
叶南鸢低着头,眼神愣愣的。
只见那蛇缠绕在四阿哥的手臂上,血盆大口正对准他的虎口咬着,那血顺指尖往下滴。
四阿哥掐着那蛇颈脖的手渐渐的收紧,一手却上前,遮住了叶南鸢的眼睛:“没事,别怕。”掐着蛇的手指一用力。
婴儿手臂粗壮的蛇在他手臂上盘桓搅动,收紧。
四阿哥神色却是半分未动,面不改色的掐着那蛇的脖子,直直的,狠狠地,指尖仿若都要陷入那肉里。
直到那蛇被拧的蛇身一歪,头与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像是一块没了骨头的皮。
四阿哥才将手中彻底动弹不了的蛇往外一扔,空中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四阿哥右手满满的血迹。
“闭上眼睛,不准睁开。”他嘱咐着,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手心手背全部擦拭的干干净净,才道:“可以睁开了。”
“你。”话音里是掩饰不住惊慌,叶南鸢睫毛微微颤抖着,立即就往四阿哥的手背上看去。
帕子绕着那手背狠狠缠绕了一圈儿,周遭的肌肤开始渐渐的变紫。她心下瞬间就是一紧:“你的手。”
“无事。”四阿哥将手背在身后,带着叶南鸢往原路走,他甚至还笑着与她商量:“看来今日不能陪你去看梨园了。”
叶南鸢被他牵着手往前方走去,拐弯的时候克制不住的转身。
只见那条蛇如没了骨头的皮,黏在地上,七寸之处被活生生掐的断了骨血,只留下了一层皮。
隐约的,还能看见里面鲜血淋漓的骨肉。
叶南鸢浑身一阵冷颤,身子下意识的就是一抖。
****
马车刚停下没多久,又急匆匆的往京城跑去。
四阿哥中了蛇毒,早先就有侍卫快马加鞭前去贝勒府,去宫中寻太医。
三匹马拉着马车跑的飞快,四阿哥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嘴唇一阵乌紫色,林蛇有微毒,虽不致命。
但伤口已经开始肿胀,浑身伴着冷汗,四阿哥一上马车之后,人就开始神志不清起来。
苏培盛跪在马车里,拿着帕子一个劲儿的给四阿哥擦着额头的冷汗,四阿哥浑身开始变得僵硬,已经开始有了神志不清。
“爷,爷您可要挺住啊。”苏培盛吓得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爷忽然中毒,成了这样,要是出了任何差错,只怕这条命都是不够陪的。这一队的人,身子与脑袋都要分家。
苏培盛看着躺在马车里的四阿哥,擦着汗的手都克制不住的在颤抖。
叶南鸢坐在马车的另外一头,面上始终都有些面无表情,她想说,林蛇只是微毒,并不会要人性命。
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叶格格,”苏培盛一边抹着泪,一边抬头看着叶南鸢,“难道你就不伤心吗?”叶格格未免太过与从容了些。
这话苏培盛却是不敢开口,从刚刚上马车开始,叶格格就是这样,他看的觉得又奇怪又害怕,止不住的生出几分抱怨来。
“贝勒爷是为你才被蛇咬的,您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啊?”
这话在叶南鸢脑海之中,如放烟花一样的炸开,她总算是知晓自己那点微秒的奇怪感是从哪里来了。
是因为四阿哥为她挡了这一下。
苏培盛捧着四阿哥的手臂,哭的眼泪都止不住:“爷的手都肿了,这马车跑回京城起码也还要一个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四阿哥手臂上的伤口看的的确伤的很重。
叶南鸢将脑海中那点微妙的奇怪感给压了下去,走上前:“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四阿哥。
“你哭几句就能将爷给哭醒不成?”苏培盛一个大男人哭的几乎肠子都要断了,闻言立马顿住。
就见叶南鸢走上前,跪了下来,她捧着四阿哥的手,没等苏培盛反应,就见她低下头,将那泛着乌青的毒血一一吸了干净。
“叶……”苏培盛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口几乎都要被人堵住:“叶格格,你……”那可是毒啊,用嘴吸毒,自己也会中毒的。
叶南鸢将最后一口毒血吐了出来,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渐渐的停了下来。
她扯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没事。”她抱着四阿哥的腰,抑制住那头昏目眩,口中还有一半的毒血,她没吐出去。
叶南鸢闭上眼睛,悄悄的将那半口毒血咽进肚子里:“只要爷没事,我怎么样都可以。”
****
四阿哥急匆匆的出去了,才刚晌午马车又急冲冲的回来。
乌拉那拉氏还没想好对策,侍卫们就先回来去了宫中请太医:“四阿哥中了蛇毒。”这一下,府中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乌拉那拉氏连忙带着奴才们匆匆往四阿哥那儿赶,到了那儿正巧瞧见太医出来:“怎么样了?”乌拉那拉氏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惧怕。
她掐着周嬷嬷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贝勒爷与小主都没事。”太医摸着胡子,跪下道:“幸这蛇毒不足以致命,吃下几贴药后身子也就恢复了。”
屋内
四阿哥喝了解毒药,已经清醒过来,他坐在床榻上看着躺在他身侧的叶南鸢。
乌拉那拉氏带头闯了进来,她不知情况担忧的半边是身子都在颤抖着:“爷……爷……”看见四阿哥好端端的在那儿坐着,乌拉那拉氏才心下舒了一口气。
随即看见躺在四阿哥身侧的叶南鸢,又问道:“叶格格怎么了?”不是说是贝勒爷被蛇咬了,怎么瞧着这个样子倒像是叶格格中了毒?
四阿哥不说话,倒是苏培盛站在一边硬着头皮上前道。
“回福晋,是贝勒爷被蛇咬了,后来……后来,叶格格为贝勒爷将毒吸走了。”说实话,苏培盛到现在还在为叶格格震撼着。
当时爷那个情况下,他都想不到,且不说贝勒爷那样子瞧着就像是要立刻中毒而亡的模样,就是至亲之人只怕也做不到。
用嘴吸毒,不亚于一命换一命。
太医在身后跟着道:“贝勒爷的蛇毒被吸走了,所以才能醒的这么早,至于这位小主吸毒的时候该是太过急切,中的毒反倒是要比贝勒爷还要深些。”
乌拉那拉氏顿在原地,似乎都僵硬了。跟在身后的李氏,宋格格,郭格格几人也堵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话就如同朝她们泼上一壶的冷水,让她们动弹不得惴惴不安。
爷待这位叶格格本来就是专宠,如今有了这不要命的一出,日后……日后还有她们的存在吗?
两人可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相依。
乌拉那拉氏直接愣在了原地,李氏挺着个大肚子,一双泛着精光似的眼睛左右转了转,最后落在那床榻上的叶南鸢身上,又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的撇开了。
她眼中泛着不自在与不安。
这时,丫鬟端着满是血水的盆走出来,李氏闻到那血腥味几乎瞬间就是一阵反胃,刚捂着胸口还没吐出来,身后却穿来一阵声响。
郭格格弯下腰,忽而干呕了一声儿。
第101章 收网十一李氏扭……
李氏扭着头瞪过去,看着郭格格的模样满脸不屑与不耐烦。
“郭格格这是怎么了?跟我一样怀孕了不成?”李氏肚子已经九个多月了,本就辛苦。再加上如今看见叶格格与爷这番生死相依模样。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嫉妒,又是震惊。
各种的滋味在心口揉成一团,李氏不知如何宣泄的好,看着郭格格的模样,双目是带着火的,若不是在贝勒爷面前,她只怕是要一个巴掌扇过去。
室内那股血腥味太过浓厚,郭格格捂着胸口吐的停不下来。
寂静的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扭头转过身去看向郭格格,唯独只有乌拉那拉氏吓得袖子里的一双手都是哆嗦着。
打死她也想不到,郭格格居然在这个时候吐了出来。
“怎么了?”李氏扯了扯嘴角,下弯的身子一瞬间站的笔直,她原本带着讽刺的眼睛瞪大,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郭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