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叶南鸢一开始还说过他,但是四阿哥就是不肯松口,后来,梨子挂在数上哪怕是不点香,屋内也传来一阵淡淡的甜香。
香味似有若无的,好闻的紧。
叶南鸢也就由着这些果子接在上面,不去劝他了。
这日,过了吃晚膳的时候,四阿哥还在屋子里没回来,只派了个奴才来说是宫中留他用膳,让叶南鸢一个人吃。
晚膳的时候,叶南鸢没什么胃口,便只让小厨房做了道小面来。
用过之后,见外头月色正好,便与半夏与石榴两人一起去散散步,石榴几四阿哥难得的不在,便又道:“小姐亏了身子,日后那药……”
她欲言又止,掩饰住剩下的避子汤几个字:“只怕是不能够再喝了。”
叶南鸢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四阿哥这段时间顾忌她的身子,没有碰她,她便也就顺势其然的忘了。
但其实,这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
叶南鸢只是下意识的,逃避似的忘记了:“若是……”她琢磨着问:“若是不喝药的话,有孕了……”
她是绝对不会生下她与四阿哥的孩子的,那就更不可能与他有。
“小主的身子太弱,加上之前喝了不少的避子汤,其实说实话是没那么容易有孕的。”石榴略微会点医术,她既然这番说叶南鸢也就放下了心。
四阿哥搬到她这儿,有利有弊。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她所有的计划与盘算,都要藏着掖着了。避子汤更是不能拿出来了,正院的不少奴才都在这儿,若是被人察觉……
按照四阿哥那个性子,她定然必死无疑。
“只是可惜了……”叶南鸢想到那日的场景,郭格格假孕流产这样大的事她却没有一举将郭格格拿下,连带着幕后的福晋都错过了。
叶南鸢如今想起来,依旧还觉得可惜。
只是那日,她没弄清楚香囊的来历,她没办法去弄死郭格格。
“派去盯着郭格格的小太监呢?”叶南鸢问身侧的半夏:“让人来见我。”四阿哥不在,叶南鸢到是有机会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
跟在郭格格身边的小太监很快就过来了。
“让你盯着郭格格,她这几日可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白日的倒是还好,奴才们一直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郭格格没了孩子,十分的伤心,总是哭。”
叶南鸢冷笑一声儿,当真儿不愧是郭格格,若是做了戏子,只怕也是京中的头牌。
“但……但是到了晚上……”小太监抬起头来,模样有几分的惧怕:“到了晚上,奴才发现郭格格日日披着披风偷偷的溜出去。”
“溜出去?”
叶南鸢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郭格格失了孩子,四阿哥那日下令让她没事不要出来。
“这郭格格胆子倒是大。”
四阿哥都明确下令了让他不要出来,她有什么非要出去不可的理由?
“她半夜出去,是去哪里?”叶南鸢眼睛一眯,问:“你可跟着过去看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面上有几分胆怯:“跟……跟着去了。”小太监摸着脑袋,哆嗦着道:“郭格格日日都去那日的莲花池边,奴才大着胆子跟过去,瞧过一眼。”
“郭格格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估摸着……估摸着是在哀悼流产的孩子。”
“呵……孩子。”叶南鸢这下,是真的要笑出声儿来。郭格格那肚子空荡荡的,哪里有孩子?
只怕是那日的血,都是身上哪里割了一刀。
“奴才们也不知道,只是见郭格格夜夜提着灯笼游魂似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还想继续说,叶南鸢已经听不下去了。
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叶南鸢走到里屋中,将梳妆台上的小匣子打开。
从里面掏出个香囊出来。
天青色的香囊上绣着竹叶与纸鸢。里面的香料已经失了味,叶南鸢自从捡到这枚香囊开始,里里外外都翻过了。
香囊是江知寒的,里面也是他习惯用的迦南香。
至于这香囊为什么会在郭格格那儿,郭格格又为何听见江知寒不好的消息后就魂不守舍,这才是叶南鸢暂且放过郭格格一场的原因。
可她放过郭格格一时,却不可能放过她一世。
如今郭格格这样,夜夜偷偷跑去莲花池,为的是什么叶南鸢自然心知肚明。只怕是发现香囊掉了,在找呢。
叶南鸢闭上眼睛,里面一阵冰冷。
将手中的香囊握紧,深吸一口气后又静静地放回首饰匣中。
“你去问那个小太监,郭格格每日晚上都是几时出去。”石榴替叶南鸢拆着头发,一边问:“小姐是打算半夜去逮郭格格?”
“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叶南鸢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却是又道:“但是不能这样去。”她不可能放过郭格格,但因为这事关乎江知寒。
她也不能有一丝丝冒险。
若是贸然去了,郭格格第一个怀疑的,定然是他。
所以……搁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敲打着,她要去,却又要有不在场的证明,让日后郭格格派人来查,却查不到她头上来。
而让郭格格不去怀疑,准确相信的,只有四阿哥。
***
翌日
正巧四阿哥在府,叶南鸢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出来。
让虽做的不多,但因为手艺问题,做的菜就是好吃。
四阿哥与往常一样,吃了一口就尝出来了,他握了握叶南鸢的手,有些惊喜:“你许久没做菜,今日怎么有这番兴致?”
叶南鸢起身,给四阿哥舀了一小碗乳鸽汤:“本也不想,但不是瞧爷最近瘦了不少么。”汤碗递过去,四阿哥毫不犹豫立即就喝了。
只喝了一半眉心皱起来:“怎么一股药味?”
“乳鸽汤配上了人参,鹿茸,是专门给你滋养身体的。”叶南鸢陪着藏了一点,淡淡道。
四阿哥却是笑了,将手中的勺子舀了舀,对上叶南鸢的耳朵,轻声儿问:“你知不知道鹿茸是做什么用的?”
对上她一脸迷茫的眼神,四阿哥两手执着碗口,漆黑的眼中带着笑意,当着叶南鸢的面一口闷了个干净。
空碗放下在桌面上,四阿哥略微凑前两步,弯下腰,呼吸喷在叶南鸢的耳边:“鹿茸是给男人吃的。”
轻笑的语气淡淡,却又带着几分暧昧:“能让男人,壮肾.阳、强筋骨、益精.血。”话音落下,四阿哥立马搂着叶南鸢的腰。
放在腰间的手牢牢地,手臂扣紧她的腰间,又热又烫扣的紧紧的。
屋内的奴才立马低下头,苏培盛见状后赶紧指挥着奴才们退下去,等门关上之后,四阿哥低下头,呼吸喷在叶南鸢的耳边。
薄唇含住她的耳垂,湿润的语气带着轻轻的哄:“可以么?”
不知是不是喝了那鹿茸汤的原因,他浑身滚烫,连与她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热。叶南鸢想到石榴说的,不能怀孕,心下渐渐放下心来。
她没说话,只那柔弱无骨的双手上前,勾住了四阿哥的脖子。
头顶立马传来一声轻笑,下一刻四阿哥打横将人抱起,藕粉色的裙摆在空中晃荡,四阿哥跨着大步抱着人往床榻上走去。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叶南鸢忽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睡在她身侧的四阿哥一眼,叶南鸢悄声儿的从床榻上起身,她动作小心翼翼,起了床榻后又去了屏风后。
屋内发出一声噶吱声,没多久,石榴捧着衣服走了进来。
“贝勒爷睡着了?”
叶南鸢点了点头:“你那药极好,只怕不到明日都不会醒了。”石榴抖开衣服,里面是一件太监服,她伺候着叶南鸢穿好,边小声儿道。
“苏公公喝了茶水也睡着了,待会小姐穿着太监服出去,跟在小桂子身后,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叶南鸢点头,穿好太监服后,出了门,就被门口的小桂子接应了。
“郭格格已经去了莲花池,奴才派人盯着,小主放心。”
叶南鸢面无表情,手却在袖子里掐紧了,里面的香囊陷在手掌里。她今日定然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夜晚的莲花池里昏暗一片,这儿偏僻,晚上也没奴才来。
郭格格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违背四阿哥的命令,夜夜敢出来。夏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郭格格披着斗篷,一手举着灯笼往湖面上小心翼翼的找着。
她都找了好几日了,那香囊就是找不到。
一想到这个,郭格格的脸色都白了,在地上捡了根比较长的树枝,扒拉着那荷叶,仔仔细细的往里面寻着。
她白日里不敢出来,到了晚上灯笼又不敢太亮,找了这么长时间却是看不见个踪迹。
“是不是沉到水中了?”一想到这个,郭格格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那是她唯一一个江知寒的东西了,这是她最后的念想。
郭格格浑身颤抖,她不可能放弃。
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是她最后的念想,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站在岸边,试探的伸出手去拨弄着荷叶,手中的灯笼凑上去,郭格格想看的越发清楚。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郭格格举着灯笼的手一颤,刚要转过头,
一只手却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将她往地上一压,脸颊触到地面,郭格格下意识的就要尖叫。
身后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要是想让奴才侍卫都过来,就尽管叫。”
郭格格下意识的就住了嘴,嘴唇哆嗦颤抖着,脸被压在地上,石头摩的脸颊疼,她声音里都是惊慌:“你是谁?”
叶南鸢鼻子里溢出一声冷笑。
幸好她在江南的时候与江知寒穿着男装出去过,刻意放下声儿来,男声也能装的个十成十。
“只要我知晓你是郭格格就行了,郭格格又何必知晓我是谁?”叶南鸢扣住郭格格脑门的手一用力,越发的将人往地上按。
“听说郭格格每天都来这莲花池?是在做什么?”
背后那道男声清透明亮,却是她从未听到过的,郭格格被按在地上,看不到身后人的模样,整个人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我……失了孩子……”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被往前一提。
叶南鸢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人往前拖了几步,郭格格半边身子都悬挂在岸边,叶南鸢站在她身后,困住她的双手。
随机一脚踩住郭格格的后脑勺,将她往水里按。
冷水袭来,绝望与窒息感涌入她的脑中,郭格格的头被她压入湖面中,疯狂的挣扎着,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被拉起来。
“你可千万别说,是来哀悼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身后,那带笑的语气犹如一把刀,割破了郭格格接下来的话。
“你肚子里的是什么,你自己知晓。”